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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念空間

第三十九章 泣血

惡念空間 橫峰掃月 4348 2021-04-01 22:35:36

  元成輯以及工作室的其他成員,均在下午三點過后才抵達弭城的藍夢電競館。

  《銀河航線》全網(wǎng)比賽采用兩兩敵對,分組淘汰制。一共三十二支參賽隊伍,每支隊伍只抽一次簽,便完全決定往后半個月的賽程。

  賽前抽簽也是全網(wǎng)直播,只不過各個戰(zhàn)隊出席的成員并不多,大多都是隊長前去。當然,其中也不缺乏一些滿心好奇的青少年,想一睹虎鷹集團總裁的尊榮,便也跟了過來。

  電競管里,沒有主持人,也沒有閃亮的舞臺,只有一口黑色的箱子。巷子里便是三十二張紙條。

  似乎這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抽簽活動,沒有任何娛樂性,甚至沒有搬上熒幕的必要。

  光線幽暗的電競館里,《銀河航線》中許多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手玩家也都逐一出現(xiàn)了。

  沒人會想到,血夜琴聲居然是一個女人。雖然她的相貌很普通,而且戴了眼鏡,看上去非常文弱。但她的眼睛里好像藏著明亮的光,這種光只有接觸過電競的人,才看得到。

  同樣的,更沒人會想到,黑色極光居然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小男孩。這個小男孩個子不高,相貌不帥,穿著也相當不講究,完全沒有出眾之處。然而他的笑非常自信,仿佛只要是與《銀河航線》有關的事情,他都早已了然于心。

  其他幾個排名靠前的戰(zhàn)隊隊長,均和游戲昵稱有些相稱。血蝴蝶戰(zhàn)隊的血色斑斕果真是一個穿著與相貌都尤為妖嬈的女人;永動齒輪戰(zhàn)隊的安靜死亡真的是一個年過五十的老人;冥王嘆息戰(zhàn)隊的邪神佐克也的確是一個相貌看上去相當邪惡的男人。

  另外,還有一個相貌非??±赎柟猓┲彩謺r髦的二十歲青年。據(jù)他介紹,他是篤志而體戰(zhàn)隊的隊長,游戲昵稱是逍遙游俠。

  而《銀河航線》中,全服玩家排名中,第一名正是逍遙游俠。強如黑色極光與小河淺淺,均排在他的后面。

  逍遙游俠的確是一個看上去非常瀟灑的男人,他的一舉一動,均盡顯灑脫。

  他的陽光與溫和,很難令人聯(lián)想到,這樣一個人,居然也和于信同流合污,企圖用歪門邪道打贏這場全網(wǎng)聯(lián)賽。

  濯天虎來了,連帶他的美女助理也在一旁協(xié)助。

  今天的濯天虎和往常一樣,無論他怎樣丑,他的那種不怒自威、仿佛高高在上睥睨塵世的氣質(zhì),便絕對不可能使人輕視。

  甚至于,不少花季少女還對他芳心暗許,浮想聯(lián)翩。

  除此之外,還有藍夢電競館的老總,以及周邊各個想借機蹭熱度的集團高層也來了。

  唯獨沈氏集團沒有人來。

  或者說,沈氏集團的人已經(jīng)來了,只不過大多數(shù)人都還不認識他。

  葉黎站在臺下,輕輕拍了一下沈星暮,皺著眉詢問道:“這場慶祝賽,似乎對你們的沈氏集團也相當重要。你父親沒來的情況下,莫非你不上臺說幾句話?”

  沈星暮淡淡說道:“早在去年九月,老爺子就把這個合作項目交給我全權處理了。我原本有必要以主辦方的身份出席這場抽簽活動,但我本身也是參賽玩家。這兩個身份疊加在一起,很難不讓人懷疑,這場比賽沒有黑箱操作。所以我和濯天虎說清楚了,這場比賽就又他的虎鷹集團主辦,我好好打比賽就行了。”

  葉黎點點頭,又問:“萬一你打比賽的時候被人認出來了怎么辦?”

  沈星暮道:“所以我要買一個口罩?!?p>  葉黎啞然失笑。

  元成輯抽到了B組的第三位,明天的第一場比賽對陣血蝴蝶戰(zhàn)隊。另外,四維幻想戰(zhàn)隊與篤志而體戰(zhàn)隊也都在B組。換言之,天外妙音戰(zhàn)隊在B組要打的四場比賽,其中兩場都是硬戰(zhàn)。畢竟黑色極光和逍遙游俠,都是《銀河航線》中的絕對強者。

  抽泣結束之后,濯天虎給各個戰(zhàn)隊安排了住處,就在離藍夢電競館不遠的滿江紅酒店。

  這家酒店的配置相當高檔,和緒城的藍百合三星酒店一個等級,除了基本的衣食住行,還提供不少娛樂活動,其中有臺球館、籃球館、健身室等結構。

  天外妙音戰(zhàn)隊,也就是“成博”工作室,一共十名成員,除了臨時有事的顏景康,其余成員都到了。

  濯天虎給他們準備了五個標間,但被舒博婉言退掉一個。

  舒博的手受了傷,決定退出比賽,天外妙音的參賽者變成了八個。八個人當然只需要四個標間,舒博本人則要獨自回丁縣的棚戶區(qū)。

  有人幫忙省錢,濯天虎當然不會介意。

  然后新的問題又出現(xiàn)了。天外妙音戰(zhàn)隊雖然只有八個人參賽,但其中總歸有一個女孩子。若在以前,蘇小月和元成輯在交往,兩人住一個標間,或許沒什么。但現(xiàn)在,他們分手了,蘇小月變成了單身女孩。這種情況下,似乎她和誰住都不太合適。

  于是眾人商量決定,讓蘇小月獨自住一個標間,另外三個人擠一個標間就行了。

  元成輯是隊長,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當然要出面解決。于是他擠到了葉黎和沈星暮的房間。

  房間里忽然多出一個人,而且是一個不受“念”影響的人,這無疑會極大程度影響到葉黎與沈星暮的交流。

  沈星暮覺得這樣不好,便打算自己掏錢,單獨給蘇小月寫一個房間,所有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可惜蘇小月拒絕了,工作室的其他成員也都不愿平白無故欠人錢,于是沈星暮有錢也用不出去。

  對此,葉黎倒覺得無所謂?;蛘哒f,這樣不但不會影響他們的善惡游戲,反而有助于尋找更多、更有利的線索。

  畢竟元成輯才是這場善惡游戲的最關鍵人物,善念之花就藏在他的體內(nèi)。

  當天晚上,元成輯獨自出了一趟門,似乎是去送舒博。這對好朋友,總歸有說不完的話。元成輯一出去,便沒了音訊,沒人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

  少了元成輯,葉黎和沈星暮便可以放心聊天。

  白天的時候,蘇小月和舒博的全部遭遇,都被葉黎和沈星暮看在眼里。甚至其中有好幾次,葉黎有些忍不住想出手,好好教訓一下于信,但被沈星暮阻止了。

  沈星暮的原話是:“舒博是一個很不幸的人。游戲里,他喜歡涂思婷卻不敢說出來,而今他喜歡蘇小月也一樣。這對他而言,或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畢竟蘇小月已經(jīng)和元成輯分手了?!?p>  雪中送炭,患難與共,一切盡在不言中。這似乎的確是非常美麗的表白方式。

  葉黎聽了沈星暮的話,安靜充當旁觀者。

  舒博的確很厲害。尋常的二十三四歲的青年,幾乎不可能以一打五且全面壓制無名人高馬大的壯漢,舒博卻能做到。

  葉黎當時想到了徐旺。他覺得,如果有人傷害古姄,徐旺也一定能把五個人全部大趴下。

  而他一想到徐旺,心中便又傳來刀絞般的疼痛。

  上一次,因為他取走了善念之花,所以徐旺消失了。

  那這一次呢?

  如果他再一次取走善念之花,元成輯是否也會消失無蹤?

  葉黎不知道,也不愿知道。

  可是世上有的事情就這這么的讓人心碎。

  當葉黎以為舒博已經(jīng)贏了,變化就出現(xiàn)了。蘇小月的紙人詛咒居然在那種時候起效了。舒博的整條右臂癱瘓了。

  葉黎再一次忍不住想出手,但沈星暮搶先了。

  沈星暮能很好地控制“念”。他利用“念”的力量,使得于信等人的動作變遲鈍,身體變脆弱,連十來歲的毛頭小子都能赤手空拳將他們放倒,他們卻不自知。

  這便是原本虛弱無比的舒博,能打贏于信等一干人的主要原因。

  這件事從始至終,葉黎和沈星暮都未曾露頭。他們都在想,發(fā)生這起事件之后,游戲走向又將變成什么。

  夏恬很鄭重地叮囑葉黎,一定要盯好蘇小月。

  而葉黎也的確做到。而今蘇小月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甚至知道,蘇小月真的變了心,有些被舒博打動了。

  蘇小月和舒博分別是元成輯的前女友與好哥們,如果他們好上了,會產(chǎn)生怎樣的連鎖效果?

  葉黎覺得,這是非常好的事情。畢竟元成輯喜歡的人一直是范云汐,那個宛如只存在夢里的女孩子。

  蘇小月不是范云汐,所以她想和誰好就和誰好,這件事本應該與元成輯無關。

  可若換位思考,一個人的前女友,忽然和自己的好哥們好上了,這是不是帶著一絲無形的諷刺?

  沈星暮已經(jīng)把目光完全放在元成輯身上,尋找新的突破口。葉黎則覺得,這場游戲最終的制勝關鍵很可能在蘇小月身上。或者說,與她最后的選擇有關。

  這場長達半個月的漫長比賽結束之后,蘇小月是選擇回家,還是選擇留下。這兩個選擇,一定會很大程度影響到善惡游戲的結局。

  葉黎決定繼續(xù)觀察蘇小月,至少在這場全網(wǎng)聯(lián)賽結束之前。

  而現(xiàn)在,葉黎和沈星暮討論的也正是這個問題。

  游戲的重心到底在誰身上?

  葉黎忽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便是他的預見能力。他和蘇小月曾握過手,而且還有過其他身體接觸,但他并沒有預見到任何畫面。這足可證明,縱然蘇小月很重要,也絕對不是這場游戲中最重要的人物。就如同上一場游戲中的古姄一樣。

  除開蘇小月,元成輯最親近的人當屬舒博。

  葉黎有些懊悔,這么久以來,竟沒想辦法去觸碰一下舒博。如果他能預見到未來或會發(fā)生的事情,一定能做出許多有效并正確的判斷。

  可是現(xiàn)在元成輯已經(jīng)送舒博回丁縣了。葉黎想見舒博已變成非常麻煩的事情。

  然而麻煩的事情,有的時候莫名其妙就變得不那么麻煩了。

  房間里的掛鐘“咚咚咚”跳動著,像敲門聲一樣,于是門外真的就有了敲門聲。

  葉黎打開門,見蘇小月亭亭玉立站在門外。

  這種畫面對葉黎而言再熟悉不過,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只不過這一次又和以往有些不一樣。以往的時候,葉黎總能在蘇小月的眼中捕捉到仇怨與憎恨,而現(xiàn)在,她的眼睛像雨過天晴的皎潔天空,抑或是潔凈無瑕的琉璃子。

  她好像真的變成單純可愛的小姑娘了。

  葉黎遲疑著詢問道:“蘇小月,你找我們有事嗎?”

  蘇小月開眉一笑,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來,竟是無端地要找葉黎握手。

  葉黎問:“這是干什么?”

  蘇小月甜笑道:“我來向你道謝啊?!?p>  葉黎問:“謝我什么?”

  蘇小月道:“謝謝你,以往對我說了那么多好話。也謝謝你,在我發(fā)瘋的時候,沒有趁虛而入?!?p>  葉黎失笑道:“看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想明白了。這是非常好的事情?!?p>  蘇小月道:“你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可惜就是老了點。雖然我們肯定沒辦法交往了,不過做個朋友似乎也非常不錯。朋友的話,偶爾串個門,聊會天,握個手,好像是很正常的事情。”

  葉黎深表贊同,便微笑著握住蘇小月的手。

  這一瞬,葉黎只覺視線恍惚,一個模糊的畫面,漸漸浮現(xiàn)在他眼前。

  他看到了蘇小月。她頹然地癱坐在地上,嬌小的身子沒受任何傷,但她的嘴角卻在流血。

  她的神色非常悲傷,兩眼的淚水,無論如何也擦不干凈。

  她張開嘴在嘶吼著什么,雙手卻已捏成小拳頭,在捶打地面。

  就仿佛,她正為某件事懊悔,懊悔到痛不欲生。

  這個畫面只持續(xù)了短短幾秒鐘,葉黎的視線便恢復正常。蘇小月依舊巧笑嫣然站在他面前,并且很調(diào)皮地開玩笑道:“朋友,普通的握手是友誼,但握太久,就好像在吃豆腐了。”

  葉黎的眼皮一跳,猛地抽開手,爾后干笑道:“蘇小月,你看時間也不早了,要不你還是先回房間休息吧。我們這里也準備洗漱睡覺了?!?p>  蘇小月點點頭,轉(zhuǎn)身便走。

  葉黎關上門,整個人卻已怔住。他想不明白,從善惡游戲開始到現(xiàn)在,他和蘇小月不只一次發(fā)生肌體上的接觸,但他從未預見到任何畫面??晌í氝@一次,他在惋惜舒博的離開時,卻在蘇小月身上遇見到了未來。

  ——莫非隨著善惡游戲進行,關鍵人物也會隨之發(fā)生變化?

  葉黎思索著,將這件事詳細地告知沈星暮。

  沈星暮皺著眉點頭道:“你的猜測應該是對的,最初之時,這場游戲的關鍵人物不是蘇小月,但經(jīng)過一系列變化之后,關鍵人物變成了她?!?p>  葉黎道:“我有些不解,既然蘇小月已經(jīng)不打算找舒博報仇了,那么還有什么事情能讓她悲傷至此?”

  沈星暮道:“很可能就是因為舒博。”

  葉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沈星暮繼續(xù)道:“總而言之,從今天開始,我們必須時刻盯著蘇小月。另外還需要提防仇世的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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