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與庸才（劇本15-18場）

　　15．教室，內(nèi)景，日

　　李娜一個人坐在角落，看著同學(xué)們?nèi)宄扇旱淖诮淌依锪奶?，趙雪一下課便趴在了桌上，仿佛與世隔絕的樣子。

　　李娜盯著同學(xué)們看了片刻，最后輕嘆一口氣，埋頭繼續(xù)寫作業(yè)。

　　李娜（OS）：我無法融入這里，但比起這個我還有更要緊的事，我必須保持我一直以來的成績，否則，我擁有的資助名額很快就會被其他人取代。

　　16.走廊，內(nèi)景，日

　　一群人圍在走廊的公告牌前。

　　女生甲：成績出來了？

　　女生乙：快幫我看看，我考得怎么樣！

　　李娜被擠在人群里，她匆匆掃著公告牌上的成績排名，在最上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全校第一！她松了口氣，笑了，高興的表情在她臉上轉(zhuǎn)瞬即逝。

　　李娜從人群中出來，經(jīng)過另一個公告牌，看到班主任英語老師在公告欄上貼英語劇《上帝的寵兒》話劇的招募海報，她停下腳步，充滿興趣地看著海報上一個少年坐在鋼琴前，正如癡如醉地彈奏鋼琴，海報上的少年是陳啟。

　　班主任（注意到李娜）：想不想?yún)⒓樱磕愕目谡Z很出色。

　　李娜：可我沒有演出經(jīng)驗(yàn)。

　　班主任：經(jīng)驗(yàn)都是累積出來的。李娜啊，你的成績很優(yōu)秀，不過老師和你說實(shí)話，僅僅是成績好還不夠，你要注意興趣愛好的培養(yǎng)，努力去爭取獎項(xiàng)。假設(shè)你參加這出英語劇并且獲獎，這對你之后上大學(xué)或者出國留學(xué)有很大的幫助。

　　李娜視線停留在海報上。

　　17.排練室/走廊，內(nèi)景，日

　　放學(xué)后，李娜會匆匆跑到排練室外，躲在外面偷偷看排練室里排練的人們。

　　排練室內(nèi)，身著白色襯衫的陳啟認(rèn)真地彈奏著《安魂曲》，音樂老師高老師在一旁靜靜聽著。

　　一曲演奏完畢，高老師對陳啟進(jìn)行指點(diǎn)。

　　高老師：又進(jìn)步了不少……

　　高老師教導(dǎo)著陳啟，陳啟的視線卻被門外的李娜所吸引，二人雙目對視，這時候背景音樂《致愛麗絲》響起，高老師的聲音淡出，陳啟和李娜彼此對視，出神地看著彼此。

　　直到方夢瀟突然走到陳啟身邊示意要和陳啟一起彈鋼琴，李娜才緩過神來（背景音樂停止）避開了陳啟的視線，急匆匆地轉(zhuǎn)身離開。

　　這時候四手聯(lián)彈版本的《卡農(nóng)》響起，李娜的腳步逐漸變緩，她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加快腳步往外走。

　　18.排練室/走廊，內(nèi)景，日

　　次日放學(xué)后，李娜趕往排練室，排練室里卻空無一人，李娜掃視了一圈屋內(nèi)，走進(jìn)了排練室。李娜走到鋼琴邊，伸手輕輕撫摸琴身。

　　陳啟：明天話劇面試，今天話劇社的排練取消。

　　李娜聽到背后響起的聲音，下意識地轉(zhuǎn)身，撞進(jìn)陳啟的懷抱。

　　陳啟：想不想?yún)⒓樱?p>　　李娜：我不會彈鋼琴，也沒有任何的表演經(jīng)驗(yàn)。

　　陳啟（隨手拿起劇本）：這不是借口（把劇本遞給李娜），如果感興趣，就看看吧。

　　陳啟回到鋼琴前坐下，在樂譜上做筆記。

　　李娜拿起劇本，劇本翻開的那一頁正好是話劇中莫扎特死后，薩烈瑞的一段臺詞。

　　李娜（輕輕念起劇本上的臺詞）：I was born a pair of ears and nothing else. It is only through hearing music that I know God exists.（陳啟開始彈奏《安魂曲》） Only through writing music that I could worship...all around me men seek liberty for mankind. I sought only slavery for myself. To be owned-ordered-exhausted by an Absolute Music. This was denied me， and with it all meaning.

　　（翻譯：我出生的時候，上帝之賜給我一對耳朵，別的什么也沒有，我聽音樂才知道上帝的存在，我寫音樂才找到頌揚(yáng)上帝的方法……我周圍的人都在為人類爭取自由，我卻一直追求當(dāng)奴隸。我要求絕對的音樂占有我——驅(qū)使我——叫我筋疲力盡。是上帝拒絕我的要求，一切失去了意義。）

　　陳啟（彈奏著鋼琴，視線在李娜身上，他接著李娜的臺詞繼續(xù)念了下去）：Now I go to become a ghost myself. I will stand in the shadows when you come here to this earth in your turns. And when you feel the dreadful bite of your failures-and hear the taunting of unachievable， uncaring god-I will whisper my name to you:“ Salieri: Patron Saint of Mediocrities!” And in the depth of your downcastness you can pray to me. And I will forgive you. Vi salute.

　　(翻譯：現(xiàn)在我自己就要變成鬼魂了。輪到你們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我就站在周圍的黑影里。你們也會被失敗折磨，你們也會聽到那個高不可攀、麻木不仁的上帝的冷嘲熱諷——到那時候，我就在你們耳邊上自報姓名：“薩列瑞，保護(hù)一切庸才的圣人！”到你們無地自容的時候，你們可以向我祈禱。我會赦免你們，向你們致敬！)

　　陳啟（停止演奏，走到了李娜身邊）：莫扎特眼里根本就沒有薩列瑞，盡管薩列瑞還算是個演奏家，但根本不配和莫扎特相比，你……怎么看薩列瑞？

　　李娜：他就像是不甘平凡的世人，是和我們一樣的存在。

　　陳啟（神情嚴(yán)肅）：我不太喜歡你用我們這兩個字。

　　李娜：你覺得你自己更像莫扎特？（李娜看向鋼琴，視線重新回到陳啟身上）你鋼琴彈得很好，全?；蛟S都找不出比你更適合演莫扎特的人，但……你不是莫扎特。當(dāng)然，我很佩服你竟然有這樣的自信，所以這次演出你會演得很好。

　　陳啟（皺著眉頭）：你的意思是臺上我能演莫扎特，現(xiàn)實(shí)就只是薩列瑞？

　　李娜：薩列瑞到臨死前承認(rèn)自己是庸才，那是因?yàn)樗簧紱]有找到自己的閃光點(diǎn)，他永遠(yuǎn)活在莫扎特的陰影下，終其一生找不到解脫，臨死前用庸才二字作為自己失敗的借口，他輸給了莫扎特也輸給了自己?？赡悴灰粯影?，你比薩列瑞自信，你清楚自己的魅力所在。

　　陳啟：你這算不算是反向承認(rèn)，我是莫扎特？

　　李娜：我不是這個意思……（李娜沉默，輕蔑地笑了一下，抬頭看向陳啟時換了個恭維的笑容）天才是不需要別人來承認(rèn)的。你不是莫扎特也不是薩列瑞，你是你自己。

　　陳啟：李娜，你明天來參加面試好嗎？

　　李娜沒有回答，低頭看著劇本。

　　陳啟：我會等你來的，你……一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