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我踏進閣樓的那一刻,你就該明白,我愿意,不是因為你的完美,而是因為你。”
誰能想到,矜貴的江家三少曾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住在狹小逼仄的小閣樓里。
暗無天日,沉悶潮濕。
時念見到他的時候,那柄小小的刻刀差點就劃破了他的手腕。
可曾幾何時,江家三少是多少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天才少年,家世顯赫,就連長得都十分俊俏。
那時候,只要江舒白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時候,聽到的皆是贊揚。
和現(xiàn)在不同,那時候真正可謂是眾星捧月。
其實,也不單單是江舒白。
江家能如此風(fēng)光,除了諾大的基業(yè)外,更重要的一個比一個出色的后輩。
江九州的父親江陌和江舒白的父親江辰,是他們那一代最為出色的存在。
一個從政一個從商,在各自的領(lǐng)域都是佼佼者的存在。
而這兩個被眾多女人視為夢中情人的存在,卻都早早成了婚,更是一個比一個顧家。
江辰更是繼承了江老卓越的經(jīng)商才能,帶領(lǐng)江氏集團到了新高度,開拓了更廣袤的國外市場。他的長女江舒文繼承了夫妻倆其所有的優(yōu)點。
漂亮的臉蛋,聰明的腦袋,還有與身俱來的優(yōu)雅婉約的氣質(zhì),深得長輩喜愛。
相較于同年出生的江九州,江家的人明顯更喜歡這個像洋娃娃一樣的女孩。
小時候的江九州很不服氣,老是找江舒文的麻煩,可比他還小兩個月的江舒文卻像個小大人似地感化他,又像個小和尚似地講大道理。
久而久之,江九州再也不敢來找江舒文的麻煩。
覺得他這個堂妹簡直像個菩薩。
再后來,五歲的江舒文有了個弟弟,江舒白。
本來就像個大人一樣的江舒文,好像一夜之間又長大了,天天像個小保姆似地圍著弟弟轉(zhuǎn),恨不得搶過來自己養(yǎng)著。
好不容易平靜下去的江九州卻吃醋了。
從前還可以和自己玩的堂妹,一點神都分不給自己了。
于是,他只能去找江舒白的麻煩了。
好歹,他是江家長孫,總要在弟弟妹妹面前有點威嚴(yán)。
堂妹那里搞不贏,那就去小堂弟那里找找場子。
十歲的江九州還不是面癱臉,但他盡量肅著神色,想讓自己看上去很成熟。
五歲的江舒白已經(jīng)很聰明了,可再聰明也不過是一個奶娃娃。
很快便落入了江九州的陷阱。
整個人蹲坐在江家花園里,刨坑。
弄得自己像個泥娃娃。
江舒文回到家的時候,江舒白頂著一張大花臉,一身泥土,笑呵呵地往江舒文懷里撲,還將一根蘿卜塞到了江舒文懷里。
笑得特別傻:“姐姐,你吃!”
江舒文愣住了:“哪里來的蘿卜?”
江舒白拍拍胸脯,很驕傲:“我自己挖的!”
江舒文覺得很奇怪:“好好地挖什么蘿卜?”
江舒白回過身指了指身后不遠處的江九州,誠實地回答道:“是大哥讓我挖的,他說只要我挖到蘿卜了,姐姐就能回來陪我玩了?!?p> 事實上,卻是江九州收到江舒文回來的消息后,及時讓人將蘿卜埋進坑里,再一副指導(dǎo)樣讓江舒白去挖。
這樣一來,江舒白不僅對江九州的話深信不疑,甚至也相信了挖蘿卜能讓姐姐盡早回來陪自己玩。
這樣的把戲,在江舒文的眼里自然只是小兒科。
但她并沒有在江舒白面前揭穿這個謊言,而是摸了摸江舒白的腦袋,笑瞇瞇地說道:“舒白很厲害,都能挖蘿卜啦。不過你要記著哦,尊老愛幼是傳統(tǒng)美德,以后這種臟活累活就讓你大哥去做,他年紀(jì)比你大,挖得速度也比你快。如果姐姐沒回家,就是你大哥挖得不夠努力,你得多督促他,明白了嗎?你只要安心等著姐姐回來就好啦?!?p> 江九州剛剛走過來就聽到這句話,氣得差點跳腳。
可江舒白卻在一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頂著臟兮兮的小臉點了點頭。
姐姐說的一定是對的,他記住了。
后來,江九州必然不會和江舒白單獨相處。
他真的不想在挖蘿卜了。
再后來,江舒白又長大了兩歲,已經(jīng)不會再相信這種捉弄,甚至舉一反三,有時候華能將江九州耍得團團轉(zhuǎn)。
江九州覺得壓根斗不過姐弟倆,干脆就很少回老宅了。
他也開始忙碌了起來,為學(xué)業(yè),也為自己以后的路。
可江九州怎么也沒有想到,當(dāng)他再次回到老宅的時候,竟是因為從小欺壓他的姐弟倆,被綁架了。
那段時間里,整個江家一片愁云慘淡。
他們動用了所有的關(guān)系,都查不到綁匪的一點消息。
江時溫言四家關(guān)系一直很好,后來還是溫家那邊動用了國外的某些關(guān)系網(wǎng),才有了一點眉目。
可就是因為這點似是而非的眉目,江家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用兩個人的命,換回了一個人的命。
江舒白回來了,江辰和江舒文卻永遠回不來了。
原本風(fēng)光無限的江家一下子沉寂了下來。
死里逃生的江舒白整天蹲在江家的花園里挖蘿卜,任誰都拉不動他。
“舒白,別挖了。這里,沒有蘿卜的?!苯胖菡驹诨▔膺?,眉目緊鎖,板著臉,小小年紀(jì)第一次有了一個長輩的摸樣,“江舒白!你聽到?jīng)]有!”
江舒白的雙眸空洞得厲害,聽到江九州的話,手下的動作依舊沒停,吶吶道:“不,會有的?!?p> 他知道爺爺沒讓人在花壇里種蘿卜,但是,萬一他挖到了呢?那他姐姐是不是也能回來了?
從無到有,從死到生。
一樣的道理,他不能放棄啊。
江九州第一次這么后悔當(dāng)年這么捉弄過江舒白,他實在看不下了,想去拉江舒白,卻被狠狠甩開,一時沒站穩(wěn),跌坐在花壇邊上。
他還沒來得及喊痛,一聲厲喝從他們身后傳來。
洛云的臉色很蒼白,身型瘦削的仿佛不用風(fēng)吹就能倒似的,可她腳步很快,幾乎是沖而來過來。
看著洛云眉眼間兇狠的戾色,江九州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擋在江舒白面前,急道:“嬸嬸,您怎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