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已經進宮十余天了,卻未再見過莫蘭尚坤,以他和汀秀以往的關系而言這很可疑。月出一邊看著窗外的那棵長得很是繁茂的樹一邊想著如何應對之后的局勢。
他到底什么意思,月出只能在心里嘀咕,卻又揣測不了,只得靜觀其變。兩天中倒是見過岳如嘆一面,他作為侍衛(wèi)統(tǒng)領,本應每日進宮當差,因為上次中了青蛙精的毒在家中休息了一段時間,就這兩天好得差不多了才回來當差。
月出閑來無事坐在屋內打盹兒,卻感覺自己的鼻尖癢癢的,睜開眼睛看見是只蝴蝶在眼前飛。
“奇了怪了,這個季節(jié)怎會有蝴蝶?”站在一邊的侍女驚訝地走過來想要趕走蝴蝶,月出卻一揮手讓她離開了。
看著在自己眼前飛舞翅膀的蝴蝶一會兒后,月出伸出了手,蝴蝶就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你是哪兒來的蝴蝶???”月出湊近蝴蝶輕聲問道。
蝴蝶又撲閃了幾下翅膀就飛走了,卻在月出的手背上留下一些亮晶晶的蝶粉。月出抬起頭目光追隨蝴蝶的去向,卻見蝴蝶飛出了大門,過一會兒又飛進來在自己的面前撲閃著翅膀,然后又飛出去,似乎是在招呼自己跟著它走。
月出遲疑了一下,跟著走了出去,卻見不遠處滿樹金黃的銀杏葉下站著一個黑衣少年,他的衣襟在風中翻飛,他伸出一只手,那只蝴蝶正好落在他的指間。
細細地瞧過去,卻見他的視線也正瞧過來,月出連忙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夫人近來可好?”聽見對方的聲音,月出才猛然想起來,現(xiàn)在自己是汀秀夫人,當今圣上莫蘭尚坤的乳母。但轉念一想,既然一葉用“近來”二字,就應該知道自己是誰才對。
“公子找我何事?不知這深宮后院男子不得入內嗎?”月出裝作不知道一葉是誰的樣子。
“太后鳳體欠安,朋友進宮請脈,我只是隨她而來,一不小心走散,尋路中誤經此地,卻發(fā)現(xiàn)一股熟悉的氣息,知道是認識的人。”
月出一聽,臉色大變,心想好不知道輕重的家伙,這種話也敢光天化日之下旁若無人地說出口,便大喝一聲:“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
月出話還未說完,就聽見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你在那做什么,隨我走吧。”
月出朝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個身影在枯枝敗葉中穿行,最后整個人都出現(xiàn)在她的眼中:原來是她!
“諸葛姑娘,找到了就趕緊離開吧,不要打攪了夫人才好?!本驮谠鲁鲈尞愔H,又見一個小太監(jiān)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見是秀夫人立馬變得膽戰(zhàn)心驚了起來,生怕得罪了這個剛回宮的皇上乳母,連忙請安,接著就想帶著諸葛青陽和一葉趕緊離開。
諸葛青陽知道圣上的乳母回宮了,她覺得此事很蹊蹺,想和一葉探究事情的背后是否另有隱情,但是一葉向來對這些是不甚上心也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這位就是剛回宮的夫人?”諸葛青陽挑著眉問道,語氣中沒有諂媚也沒有恭敬,反倒有些冷冰冰的感覺,小太監(jiān)看了看諸葛青陽,后者福了一禮,道了萬安,月出卻依然覺得她的態(tài)度有些不恭敬。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敝T葛青陽又福了一禮,轉身離開,聽到此話,一葉也跟著離開了。
一葉走出幾步還停下來,轉身回看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開的月出,臉上滿是憨厚的笑意,還得意地眨了眨眼。
這個家伙,真的是……月出有些無奈地想著,眼睛又看向了窗外,映入眼簾的是那棵蔥郁的樹,在其他枯葉橫飛的樹木中顯得那么扎眼。
這日,月出在宮里閑逛了一圈后回到自己的安秀宮,端起茶杯卻摸到杯底有東西。
“你們先出去吧!”她連忙屏退了所有人,打開杯底的那張紙上看見面寫著“二更天”,知道這肯定是有人約汀秀此時相見,但是沒有標明在何處相見。
月出將紙揉成一團塞進了香爐中,然后叫到:“這茶是誰端上來的?”門外的三個宮女應聲進來,相互望了望,然后搖了搖頭:汀秀夫人的習慣是從外面回來必須有人提前通報安秀宮準備好茶水,到宮中就要喝上溫度適宜的茶水。
“你們都不知道?”月出的視線在三個人身上幾個來回,嚇得三人連忙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算了,你們下去吧?!痹鲁鰯[了擺手。
“慢著,把這個去倒掉,重新燒一壺過來。”三個宮女走到門口,月出又瞟到桌上的茶壺,冷冷地招呼道。
既然紙上未標明地址就表示汀秀和那人之前總在同一個地方見面,可是月出想不出他們之前會在何處見面。她倚著頭看著窗外,寒風卷著落葉簌簌落下,紛紛擾擾,喋喋不休。
聽到身后有聲音,月出警惕地回過頭,看見是重新烹了茶來的宮女翠綠,被自己突然回頭的清冷表情嚇到,險些將手中的茶水打翻。
“夫……夫人?!贝渚G連忙端著茶跪下。
“你來了多久了?”月出并不叫她起來,上前去端著茶壺倒了一杯茶后又將茶壺放回去,然后慢悠悠地坐下問道。
“回夫人,六年?!?p> “六年?時間不短。我不在的這幾年你待在哪個宮里?”
“陛下依然讓我在安秀宮當值,日日打掃,說是要和之前一樣。陛下對夫人真的是……”翠綠還未說完,看見月出愈發(fā)陰冷的眼神就停了下來,低頭看著地面。
“不要對圣上的吩咐妄加評論。”
“是,小的以后不敢了。”
“起來吧。”月出將手中的空茶杯放在桌上。
“謝夫人?!贝渚G松了一口氣,站起來替月出倒上茶,退到一邊,然后試探性地問道:“夫人,今日十五,還按照舊例準備紙燭嗎?”
“恩,準備吧?!痹鲁鲇檬忠蓄^閉目養(yǎng)神,聽到翠綠的話心里納悶了一聲,心想東來怎么沒有和自己說過這個,隨后微微睜開眼點了點頭,看向窗外:二更之約知道該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