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橙子的味道,又有麥芽糖的香味。
維港人喜甜,盛家的人好像也是偏愛甜食。
“你大哥平日里最喜歡研究食譜,手藝自然差不了,他那個人啊,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實內(nèi)心還是很深情溫暖的?!倍绺巛p笑著說到,拿孟杳當自家妹妹一樣閑聊。
說罷像是想到了什么,二哥哥又些許無奈的嘆了口氣,眸光深暗,意有所指:“所以,你大哥他也是個很長情的人。”
二哥哥的這句話里,帶著些對往事的無可奈何。
不知道為什么,孟杳的心咯噔了一下,微微收縮。
“聽二哥哥的語氣,你們的感情應(yīng)該很好了?!泵翔猛谱咦约盒牡椎漠悩痈杏X,乖巧的搭話到。
“是啊,我們算是一起長大的了?!倍绺巛p笑到,手里的核桃碰撞出悅耳的聲音。
到了樓梯口,二哥哥特地放慢了步伐,稍稍等了一下孟杳。
上次短暫的交流之后,他對這個妹妹還是有點好感的,畢竟這個家里,能有耐心和他聊一聊古玩字畫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
“二哥哥有女朋友嗎?”孟杳走到二哥哥身邊,踩著腳下柔軟的波斯地毯,用余光看了眼二哥哥清朗柔和的側(cè)臉,問到。
二哥哥真的是個讓人賞心悅目的翩翩公子啊,身上帶著溫和的讀書人的氣質(zhì),但舉手投足之間又多出了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灑脫,像個飽讀詩書卻不會自視清高的詩人文者。
孟杳真想知道,什么樣的姑娘才能被二哥哥看上。
聽到孟杳的問題,二哥哥的腳步緩了一下,盤核桃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稍稍偏過臉,白皙的面容透著俊朗清雋和溫文儒雅。
他看著孟杳,很是認真的告訴她:“二哥哥,確實有個喜歡的姑娘?!?p> 他回答很真誠,沒有把她當小孩子糊弄,這讓孟杳覺得很窩心。
“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呢?”孟杳忍不住問到。
微微偏過臉的時候,潑了墨似的烏發(fā),劃出俏麗又漫不經(jīng)心的弧度。
“她啊……”二哥哥笑了一下,好像想到那個人,二哥哥的目光都不自覺得溫柔了起來:“她是個淡雅如蘭的人?!?p> 孟杳看著二哥哥,心里忍不住軟了片刻。
其實她不太懂感情,但她還是從二哥哥的眼睛里看到了美好。
這種東西,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過了。
盛謙摸了摸孟杳的腦袋,語氣溫柔:“下次有機會,二哥哥帶你去見她?!?p> “好,一言為定。”孟杳點點頭,開心到。
兩人聊天的罅隙,已經(jīng)到了正廳樓下。
正廳同樣也鋪滿了精致又昂貴的波斯地毯,大哥盛寒鈞坐在沙發(fā)上看書,狹長幽深的眸子淡淡地垂著,猶如鐫刻般完美且冷峻的五官,因為頭頂?shù)呐舛韧斩嗔藥追秩岷汀?p> 他的旁邊,盛允依舊穿著小熊睡衣,此刻正就著玻璃制的茶幾,盤腿坐在地毯上吃夜宵。
盛允喝了一口桌子上的湯,贊不絕口:“大哥你手藝這么好,就應(yīng)該經(jīng)常做的,以后每晚都做好不好?”
“不好?!蹦腥巳缬癜愎枪?jié)分明的手指輕巧的劃過紙張,毫不留情地,冷漠地拒絕了自己的親弟弟。
今晚若不是因為某個沒吃飽的小姑娘,他也不會想起來親自下廚。
“為什么?反正做菜又不會影響你研究食譜?!笔⒃什唤?。
自己的哥哥,明明沉迷食譜不可自拔,也做得一手好菜,卻總是不樂意同旁人分享自己的成果。恨不得藏著掖著,或者直接扔掉。
“沒有為什么,不喜歡?!笔⒑x依舊沉著聲線,冷著那張俊顏。
看到孟杳和盛謙從樓上下來,男人猶如雕塑般的身軀才微微動了動。
他的眼神在孟杳身上落了半秒,然后收起書,抬腳踹了一下盛允。
正在喝廣府湯的小少爺:“……”
盛允有些無辜的抬起頭,委屈巴巴的看了眼自己的大哥,大眼里寫滿了單純,像個傻二哈。
盛寒鈞一臉冷漠的看著地上的人,薄唇微啟,猶如神雋般下了令:“往邊靠?!?p> 小少爺嫌棄的瞥了眼盯著盛寒鈞看的孟杳,滿臉不情愿的移了移。
想讓他給那個鄉(xiāng)下丫頭讓位就直說嘛,他大哥怎么也越發(fā)的悶騷了。
盛謙笑了笑,也沒什么架子似的,坐到了盛寒鈞的身邊:“我們這傻弟弟,以后很有可能找不到女朋友。”
盛允:“……”
當他聽不懂什么意思呢?
孟杳看了眼玻璃茶幾上的宵夜,吞了吞口水。
“吃吧,大哥就是給你們做的。”二哥哥看著小姑娘有些拘謹?shù)哪?,笑著揚了揚下巴,示意孟杳別客氣。
到底才來第二天,不夠熟稔。
更何況這邊還有個冷閻王,小姑娘抬眼就能瞅見不茍言笑的大哥,拘謹也很正常。
孟杳總覺得有抹安靜的視線,正悄悄地注視著自己。
所以她吃得很文雅,小口小口的嚼著,像個小淑女。
只有盛允知道,這位“淑女”殺了很多條魚,而且還兇殘的威脅了他。
小丫頭是兩幅面孔的。
二哥哥靠著沙發(fā),目光落在兩個小屁孩的身上,忍不住嘴角上揚,跟盛寒鈞說了句:“瞧這兩孩子,長得多好。”
盛寒鈞:“……”
孟杳悄咪咪的抬起眼眸,瞥了眼盛寒鈞。
沒想到,被盛寒鈞逮了個正著。
孟杳頓時臉紅。
她和盛允以及二哥哥雖然也不算特別熟,但到底不似和盛寒鈞似的,好像隔著什么東西,誰也不敢輕易的去朝前多邁一步。
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盛寒鈞看著又低下頭,滿臉認真從湯里撈玉米吃的小姑娘,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他也不知道他把她當什么了。
他和她相差了近十歲。
按照他的脾性,不可能有心把她當妹妹,更不可能對小孩子動心。
或許是把她當成當年的林酒兒了吧。
可她,又怎么可能同林酒兒相提并論呢?
吃完宵夜,孟杳洗了澡便直接回房間休息。
她的房間,窗口正巧和正廳三樓最左邊的房間遙遙相望。
所以孟杳可以看到盛寒鈞的房間,燈還亮著。
孟杳撐著下巴在窗口處發(fā)了會兒呆。
她覺得,盛家的三個少爺,雖然性格各異,但還好都不是什么有城府心機的人。
名門望族,利益相關(guān),兄弟之間能做到這樣,已經(jīng)很難得了。
正廳三樓。
盛寒鈞洗完澡出來,頭發(fā)還濕漉漉的,狹長的鳳眸里依舊深暗無光。
像是蒙著一層薄薄的霧。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笑過了,常年累月的頹著,日復(fù)一復(fù)的,研究食譜,把酒樓當命。
若不是家里還有些酒樓,讓他有些正事能做,這人冷漠得連心臟都是蒼白的跳動著。
說不定跳著跳著,弦就斷了。
“大哥是想到林酒兒了嗎?”盛謙忽然出現(xiàn)在身后,靠著浴室的門框,漫不經(jīng)心的問到。
二哥哥的心細,是何等的細膩,比手里的核桃面都光滑細膩,又怎么可能感覺不到他的反常。
“沒有,早就忘了。”男人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冷聲否定到。
只是,那片刻怔然的背影還是出賣了他。
當晚,孟杳做了個不大友好的夢。
夢里她姐姐知道了學校的事情,言辭間不僅對她失望至極,而且還要把她送回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