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又是一通大笑。連帶著一旁低著頭的宮女、太監(jiān)們也隱隱的藏不住笑意。
七皇子嘿嘿的笑著,想了想,“這么好看。是我也舍不得。不過要是套個麻袋,說不準(zhǔn)。”
趙零露伸手就把七皇子扒拉到一邊,又往采薇身邊靠了靠。輕聲地解釋。
“我可沒打架。你還不知道我嗎。我就是跟他們切磋切磋?!闭f完就把袖口高高地撩起,“你看,可不是我。是他們打我?!?p> 果然,手臂上大片的青紫色。采薇想起陳治昭說的,除了臉上,渾身是傷。心里不忍才要關(guān)心兩句,趙零露又?jǐn)]起了另一邊的袖口。
見他像是還想把褲腿撩起來。采薇趕緊攔下。見趙零露停手作罷。又轉(zhuǎn)過身跟上隊伍,笑話趙零露?!耙皇撬麄冏屩?,你這會兒早就被打的爬不起來床了。”
趙零露嘆了口氣。除了他家那個招人厭惡的弟弟,那兩個,可真不是他能打得過的。愁人。他還是想要再打他們一頓。
鎮(zhèn)國大將軍府大公子裴世雋是靜蕙公主的表哥,陸然看了眼靜蕙公主,見她面色如常,轉(zhuǎn)過頭不再理會他們的吵鬧。
“豆子妹妹”趙零露小步跟上了采薇,又輕輕的喊她。
采薇頓了片刻。這么乖的語氣,怕是要作妖了。采薇閉著嘴巴,擠出了一個“恩”。
“過幾天靜蕙公主就要及笄了。豆子妹妹,你什么時候……”趙零露小心地觀察者采薇的神色,又再壓低了聲音問:“采薇妹妹,你什么時候生辰???”
采薇沒轉(zhuǎn)過頭去看趙零露的表情。心里一暖,她知道朱有有生辰應(yīng)該是十二月。可是……
“回霞飛那天就是采薇的生辰吧?!辈赊陛p快的聲音在趙零露耳邊流轉(zhuǎn)。“那天是陛下給采薇賜名。之前如何都過去了,那天就是新生了。”
“那今年不能給你過生辰了?及笄禮也不辦了嗎?”回霞飛那天……趙零露有點為難。又小聲地抱怨“我可還給你準(zhǔn)備了禮物呢?!?p> 采薇搖著腦袋嘲諷他:“一個豬蹄可都要跟我搶。誰稀罕你的禮物?!?p> 趙零露沒再說話。有些氣悶?!罢l在乎那一個豬蹄了。你自己送給我的。怎么就變成我搶你的了?!?p> 采薇翻了個白眼。不理他。
七皇子從看到趙零露滿手臂的青淤開始,就很安靜,再沒有在兩個人之間插話。但許多的話,趙零露到了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很快就到了長福宮。長福宮里住了五皇子鄔戩和七皇子鄔拓。因為兩人都還沒及冠,所以也沒有另開府建衙。
等到大家都到了的時候,長福宮里早擺好了能容納十余人的長桌。長桌上擺滿了精美的小食點心和各種應(yīng)季水果。
長安侯府的詩會是一早就開始舉辦的。長安侯一門凋敝,侯爺長兄和三弟在收復(fù)邊疆的戰(zhàn)場上埋了骨。老侯爺多年征戰(zhàn)沙場,余下病體,沒成想不到天命之年竟就沒了。
長安侯夫婦又伉儷情深,婚后六年只得了個千金。長安侯府滿門,就只留下老太太、侯爺夫婦以及一個小姑娘。為表達(dá)朝廷體恤老臣,皇帝陛下一早就讓幾個皇子、公主去長安侯府坐一坐。
坐一坐表示看重,可若是久坐倒叫賓客拘謹(jǐn),不能賓主盡歡了。五皇子提出來還有公務(wù)要做,七皇子立馬就提出要回長福宮投壺。
不僅提出要回長福宮投壺,還要拉上他私下里崇拜了很久的,把裴世雋揍了一頓的趙零露。
有了七皇子攛掇趙零露投壺,陳治昭又有心進(jìn)宮探一探采薇郡主。陸然想到了白沐風(fēng)曾經(jīng)對自己的一頓責(zé)問,也想進(jìn)宮看看靜蕙公主。
于是只好,好久沒有投壺了。投壺可太有意思了。不如也帶上我吧。
于是原本五皇子和七皇子一趟回宮,就變成了一群人的進(jìn)宮。
等到大家都安坐在好吃好喝的長桌上時,陳治昭就首先對著庭院里的十八學(xué)士欣賞起來。等大家欣賞了一番十八學(xué)士,陳治昭就發(fā)覺旁邊不起眼的木槿長得難得。
這些被宮人們精心料理的花朵爭奇斗艷。陳治昭又提議要擊鼓斗詩。大家一致覺得好,除了七皇子,竟都默契地不再提及投壺的事。
“那可不行。說好了,我要同表哥投壺的?!逼呋首永w零露,堅持要去投壺。
到了長福宮,五皇子說了聲請大家隨意,早已先一步坐在了主座。靜蕙公主坐在了一旁。其余人或坐著或站在,在園子里欣賞。
采薇沒有率先落座,卻也打量好了合適的位置。趙零露想要擠到采薇身邊,滿臉都是拒絕,但被七皇子拉著只能干著急。
“你把解元拉走了,我們這花詩豈不少了許多風(fēng)采。”原本路上提過,詩會、投壺兩不影響。這會兒陳治昭提出反對,大家都有些意外。
陳治昭是梁安十九年的進(jìn)士,在霞飛也很有些才名。如今霞飛又來了位十七歲的解元,在場諸人笑的有幾分隱晦。
“不如就投壺賦詩吧?!蔽寤首有χ嶙h?!岸嘀姓邽閯?,負(fù)者賦詩。就以這園中的花為題?!?p> 說完,五皇子又轉(zhuǎn)過頭來看向靜蕙公主。“既是娛樂,五妹也一起參加吧。”
陸然笑著看向靜蕙公主:“靜蕙公主用詞清麗、回環(huán)流轉(zhuǎn)、暢然不息,今日然有福了?!?p> 待靜蕙公主笑著點了頭。陳治昭轉(zhuǎn)頭就看向了采薇。
七皇子素來不愛看書、寫詩,見投壺賦詩毫無回轉(zhuǎn)。只好寄望于采薇郡主沒念過多少書,眼眸間隱隱都是流光。
趙零露總算找到了機(jī)會,一把甩開七皇子拉著自己的手。又往采薇跟前湊:
“那咱們就玩玩吧。毛豆你想要投壺,咱們就投壺。要想作詩,咱們就作詩。你若兩者都不愿,那就盡管交給我好了?!?p> “這還沒開始呢。表哥就覺得輸贏全在他一念之間。”七皇子大笑著嘲笑他?!氨绕鸫蚣艿墓Ψ?,表哥這說大話的水平也是一絕。”
說完,七皇子還有模有樣地拱手對著趙零露作了個揖。像是真的佩服至極。
又逗得大家一通哄笑。靜蕙公主看著趙零露若有所思,陸然看著靜蕙公主的神情,也笑著笑著眉間沉沉。
趙零露一概不理,還自得其樂。
采薇無可奈何地也跟著點了點頭。“成吧,那就投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