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飛一月沒見女性,一月沒嘗佳肴。不一會就能吃到顏嫂烹飪的熱飯,還能小酌一杯,心里小激動此起彼伏。
警笛人出現(xiàn)前,郁飛作為廠里為數(shù)不多的年輕大學生,干幾年平步青云問題不大,自然端起預備役中層管理人員的派頭,時不時流露知識分子氣質(zhì)。知識分子嘛,擱春秋戰(zhàn)國那是君子,入他人廳堂不能偷看女人,可郁飛畢竟22歲了,有欲望,且很大。所以,他頗有些犬儒特征,儒生談不上,狗是真的狗。
鼓樓往南,到后作街,這就到了老顏的小樓。郁飛對這里還有人家頗吃驚,開門,映入眼簾是精致的中亞羊毛地毯,地毯從屋門過玄關(guān),鋪滿走廊;客廳餐廳,鋪著棗紅實木地板。窗外是堅固的混凝土院墻,屋內(nèi)爐火正旺;郁飛警惕心完全放下~這小樓滿滿的溫暖和安全感。
30歲露頭的女子在沙發(fā)上壓彈匣,想必是顏妻。老顏剛辦了個警笛頭,妻子自然女中豪杰,一顆顆銅紅色子彈往彎彈匣里壓~不知道還以為給客人下馬威呢。潑墨披肩發(fā),瘦削的臉,只涂鮮艷口紅,沒有粉底液眼線~這臉真是超俗的干凈白嫩。長睫毛微顫,直挺的小鼻子,兩口子倒有夫妻相。
郁飛進屋,顏妻停下活,沒說話,安靜看著他,薄唇揚起絲微笑。
“這小兄弟遇到警笛人,我?guī)爻?。小兄弟挺野的,自造弓箭出城墻打獵,我和他挺投緣,去準備兩個菜吧,給小兄弟壓壓驚?!崩项佌f。
“好的,遇到警笛頭能回來就很幸運。”
顏妻起身,盤亮條順的身材一覽無余,沖客人又一個微笑,去廚房了。
“多謝多謝,謝嫂子親自下廚款待。我來得唐突了,什么也沒拿。倒有些不好意思”郁飛說。
“近來悶悶的,城里能見到人,還是打獵的挺拔小伙子。這就很好,你顏叔就有個酒伴了。”顏妻回眸,揚起青絲。
郁飛坐下,墻角有四個墨綠色彈藥箱,兩個箱子俄文他不認識,只認出出“7.62*39mm”,另外兩箱寫著英文NATO556。
“認得嗎,小郁?”老顏說
“俄文那個,m43短步槍彈,存量極大,應(yīng)該是您今天射警笛頭用的子彈。不過毛子國原產(chǎn),這就挺好?!庇麸w說。
“至于556不用說了,北約小口徑標準步槍彈?!庇麸w補充完。
“可以?!崩项佌f,“有機會讓你看看我那兩支ar15,槍機是小廠定制,特意安裝的重槍管,握把、扳機全部定制的,我那兩個acog和白光鏡更是難買,快比木倉貴了?!?p> “顏叔還是個輕武器專家奧”郁飛說。
“專家談不上,資深小專家”老顏說。
沉默須臾,郁飛不知道怎么接這話茬。
顏叔把一酷炫輕奢的啞光黑手木倉甩到桌上,勁使大了,手木倉在茶幾上陀螺般賺了兩圈。
“顯然,glock17了,四四方方線條流暢,重要是可靠,耐草,雙排大容量9mm彈匣。面對警笛頭,還有什么比高速將15發(fā)9mm帕拉貝魯姆彈傾瀉更有效的呢。”郁飛也是在槍炮師姐貼吧混過的,看到真家伙波瀾不驚。
“行家呀”老顏說著,又甩出一個黑家伙在茶幾上。
“勃朗寧1911,百年老木倉。還是可靠,特點是11.43mm手倉彈,動能大,又不容易穿透軀干,幾乎可以將動能完全釋放于目標體內(nèi)。手木倉嘛,它的子彈重在停止作用,1911一槍足以使成年男性喪失攻擊能力?!庇麸w抿了口茶接著說?!熬褪菍ψo具傾徹性一般。”
“警笛頭可沒護具,11.43彈專為軀體設(shè)計。打無防護軀體,可是入無人之境奧?!鳖伿逭f興奮了,一撩頭發(fā),露出大額頭。他打開槍機,卸下彈匣,推出一顆子彈。彈頭中間凹陷,凹處四周密密麻麻的刻痕~仿佛盛開的菊花?!罢J得這是嘛么?”老顏再問。
“這...這不是.45AP彈頭,是.45開花彈?”郁飛開始反問了。
“既然對護具傾徹性低,那就把它對軀體停止力大的特點發(fā)揮到頭。正是.45開花彈,彈頭凹陷到鉛芯,披銅鉛芯彈很適合開花用;命中后外層銅會沿刻痕裂開,膨脹成一朵26mm左右的菊花...em就是菊花,就是頭牛也一發(fā)撂倒。滾熱的鉛芯則像金屬射流般沖出,截斷血管,血壓驟升,一頭流血一頭血壓升高~誰也扛不住。鉛還會造成感染,關(guān)鍵是凝固后大量微型的鉛珠不好取出?!崩项伌丝堂硷w色舞了。
“凡是彈頭有刻痕/露出彈芯的子彈,在在德克薩斯州也買不到吧,這是黑貨?!庇麸w說。
“是,這難不倒我。.45英寸開花彈,才配得上勃朗寧1911,警笛頭也受不住?!崩项伱济硷w起來了。
“到家前,這顏姓男子說話連個語調(diào)沒有,說話幽幽的,雖說待人細致,總讓人不安。這刻究竟是放開了,還是之前在裝?”郁飛看著唾沫橫飛的老顏,他正說到興處,生怕表達得不生動,兩個胳膊也跟著飛舞。像個...精神病奧。
說著,顏嫂進來,鐺鐺蕩三個菜上桌,蔥油鱸魚、杏鮑菇炒青椒、蒜泥豬蹄,可真是硬菜阿,一盆玉米羹,熱騰騰大米飯滿滿一鍋。
郁飛說實話,老久沒吃過正經(jīng)飯菜了,味蕾被勾起來。準備動筷!此時老顏拉著媳婦出去,臨走給了郁飛個咧嘴笑。
“嫂子干嘛去阿,這么香的菜您不動筷我不敢吃奧”郁飛忙說。
“我出去和你嫂子說句話,你先吃,我們一霎就回來哈”老顏忙說。
郁飛動筷,夾口米飯,飽滿晶瑩入口化,看四下無人,叨塊豬蹄,沾些蒜泥,入口。他想夾塊鱸魚,沾些蔥油,奈何魚這東西是否動筷極易看出,主人沒到,先不吃為妙。
“莼羹鱸膾不過如此吧”郁飛暗說。這時他聽到二樓傳來男女主人的聲音。
“做這么豐盛干什么,嫌家里屯糧多?”老顏的聲音。
“你不是老久沒見活人么,正好有人陪,喝點酒。這也是按你說的做呢。”
“我?guī)麃砀墒裁茨愕弥馈?p> “小伙年紀輕輕,別害他,也別纏他?!鳖伷拚f
“這小孩挺有聊頭,再和他聊兩天解解悶,之后該怎么做還怎么做。他有條大黃狗,我有些相中了,要留下。妞你得聽我的話阿,哈哈?!崩项佌f。
郁飛筷子懸在空中,鼻尖又起了汗。他本以為老顏最多埋怨媳婦菜做多了,沒想到他說出這些奇怪嚇人的話。這一天起伏不定,剛坐到溫暖的屋子里,享賓客權(quán)力,想把酒言歡飽口腹欲。卻聽到這些私話。剛才溫暖的火爐,似乎開始烤人了,郁飛有些燥熱。
“這飯不能吃了,回家吃冷凍肉也比這強?!彼戳讼卵g的狗腿刀,想起身。轉(zhuǎn)念想到,老顏可是帶木倉阿,這家伙性格來回轉(zhuǎn),救人時冷冰冰,聊天時興高采烈~還帶著劇烈肢體動作,恐怕精神不太好吧。他不讓走,能出得去?
這時,郁飛聽到老顏他們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