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準(zhǔn)備一盒糕點,我去見大哥?!?p> 沈琦肯定知道什么,沈清雩正好借著此次機會,前去探探沈琦的底。
子衿準(zhǔn)備好糕點盒子,本要同她一起去,沈清雩說不用,一個人拎著糕點盒子往左廂房去,沈琦的屋子稍偏,沈清雩來到外面,沈琦身邊伺候的小廝長順看到她。
“大哥呢?”
“大少爺在屋里讀書呢,姑娘怎么過來了?”
長順眼中驚訝,大小姐和大少爺平素不親近,怎么這會兒過來了?長順眼尖,看到大小姐手上的食盒,忙道:“姑娘受累,給小的拿著吧?!?p> 沈清雩將食盒給他,長順接過,臉上帶笑,“姑娘里面請。”
長順帶著沈清雩來到沈琦的書房,沈清雩進去,看見書房沒人,長順道:“可能大少爺剛出去,姑娘稍等。”
長順順勢帶著食盒出去了,沈清雩看到,沒說什么,反而觀察起沈琦的書房。沈琦的生母陳姨娘并不富貴,靠著府里的一些例銀活著,自然談不上給沈琦什么補貼。書房簡潔有余,沒有什么名貴的器物裝飾,看著空落落的。
前方是張案桌,旁邊焚著香爐,淡淡的清香,聞到有提神的效果,在沈琦的桌上放著幾本四書五經(jīng),書本雖翻看過,但還是簇新的,沈清雩伸手在書架上一抹,手指上一層灰。
身后有腳步聲,沈清雩回頭,“大哥?!?p> 沈琦似乎格外偏愛藍色,此時又是一身寶藍色衣裳,他身后跟著長順,長順將手上的食盒放到桌上,“這是姑娘帶來的?!?p> 沈琦在桌前坐下,冷淡道:“你怎么來了?”
沈清雩道:“聽說大哥在院子里苦讀,想想便覺得辛苦,所以帶了些糕點過來,看望大哥?!?p> 沈清雩走到桌前打開食盒,眼尖地發(fā)現(xiàn)食盒上的淺色的牡丹花樣反了。
食盒被人動過,想必是長順吧。
里面的糕點努力原封不動地擺放著,但沈清雩還是看出糕點被動過。
長順檢查過糕點,看來對她有防備戒心,不過說不通,她和沈琦來往很少,長順就算是防備人,也不可能針對她。而且剛剛長順的舉動熟練且沒有絲毫猶豫,他做的熟練,也就是說長順對送到沈琦這里的所有食物都會檢查一番。
長順會如此,肯定是沈琦吩咐的。
“大哥嘗一嘗?!?p> “你到底來做什么?”
沈琦不耐煩道。
沈清雩明顯感覺到他有些不高興,看來是不想和她繼續(xù)裝家人情深了,正好,她也累的慌,要讓她原諒前世沈琦的所作所為,她做不到這么大度,她是不喜歡沈琦的,有時甚至害怕他的陰冷,要她繼續(xù)和他裝兄妹情深,時間久了她怕是會先惡心到自己。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攤牌。
沈琦是聰明人,聰明人能明白聰明人的意思。
沈清雩心中一定,“你讓長順出去,我有話同你講。”
沈琦沒說話,仿佛在思考她的用意,又像在揣摩有沒有這個價值,他沉默片刻,還是出聲讓長順出去。
“你有什么話,說吧?!?p> 仍然是冷淡的,帶著幾分不耐煩的聲音。
沈清雩開門見山道:“你那日提起我似乎被人下了藥,是什么意思?”
沈琦看她,見她雙眼鎮(zhèn)定,看不出絲毫慌亂的神色,她對上他的目光,不躲不避,瞧著比他想象的鎮(zhèn)定許多。
沈琦直視著她的雙眼,平靜地道出一件事實。
“你已經(jīng)知道了?!?p> 沈琦語氣肯定,沈清雩神色過于鎮(zhèn)定,不見急迫慌亂,也沒有疑惑,她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不可能裝到滴水不漏,她神色自若地問他,分明也不在意他看出什么。
沈琦也會有些疑惑,她究竟是不是沈清雩?
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沈清雩懶得拐彎抹角,“你怎么會知道的?”
除了張婆子的話,她還要在沈琦這里套話,看看是不是相符,而且她也有疑慮,沈琦若是知道趙成寶的事,那么他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沈清雩想知道。
沈琦卻道:“我知道什么,清雩,你告訴我?!?p> 沈清雩嘴角帶幾分冷笑,看沈琦故意裝作不解的模樣,有些心煩,她實在不想和沈琦來往,前世侯府?dāng)÷浜蟮娜?,沈琦逼迫她的各種事情,現(xiàn)在想起來仍然令人厭惡,哪怕韓伯安后來聽說這些事,幫她出了口氣,但她本能地排斥他。
前世如此,今生如此。
就如同現(xiàn)在,她完全沒有掩飾,他怎么可能不懷疑她,可他分明不在意,一聲清雩更是讓她心頭不爽。
沈清雩見他手指無意識地翻著書籍,她上前拿走他手指間的書,“大哥有多久沒看這書了?書角都是新的,大哥分明不喜歡讀書,但父親喜歡,想要大哥能夠在科舉中有所成就,大哥就算不愿,還是得按照父親的意愿去書院讀書,一直郁郁不得志,在侯府里,也身不由己?!?p> “我說的,對嗎?”
上一世,沈琦沒有在科舉仕途上走多遠,他資質(zhì)不佳,赫赫有名的正德書院需要通過考試才能進去讀書,沈琦接連考過兩次,都沒有通過,后來還是端寧侯用了關(guān)系,送沈琦進去讀書。
當(dāng)今朝廷,真正位高權(quán)重的官員皆是文臣,大半都是科舉出身的文士。
端寧侯指望后輩有出息,同樣希望他的兒子能夠走科舉的道路,偏偏沈琦沒有這種資質(zhì),所以前世沈清雩一直都有聽聞,端寧侯對沈琦嚴苛。
在這樣的情形下,沈琦對端寧侯,要說沒有怨恨,絕不可能。
沈琦袖下的手掌握的緊緊的,眼神些許變化,沈清雩不得不佩服他的隱忍了,在被說到痛處時,還能極快地恢復(fù)平靜,這份忍耐性非常人能及。
也難怪他能在生母死后,仍然隱忍負重,在趙氏的眼皮子底下不動聲色,直到報仇的時候。
沈琦看她,語氣放松,“清雩說的對,那你呢?你來這里,想必已經(jīng)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來找我,難道只是為了知曉我是如何知道此事?”
沈清雩不答,神色淡淡,她翻動著手上的書,“大哥?!?p> “你前幾日來試探我,無非是看我能不能看出什么,是否能堪大用,若我還是糊糊涂涂一無所知,大哥恐怕理都不會理我,現(xiàn)在更是不會耗費這個時間同我在這里說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