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云墨將那魂火化掉,男子毫不驚慌,只是腐朽的身子徹底失去了生氣,泄了氣一般,棺材之中剩下一張黑色的破衣。
溫容驚疑地打量著四周,此人的狀態(tài)讓他提心吊膽,黑衣男子太平靜了,完全沒有被殺的驚慌。
下方的觀眾在男子出棺之時,就停止了動作,此刻排列著猶如大軍,狀態(tài)更加渾噩,目光空洞。
黑氣再現(xiàn),從人群中隨機挑選了一名。
“昆云墨果然霸道,我這魂火直接被融化了?!笔煜さ恼Z調(diào)再次響起。
人群中走出一位高瘦的男子,與方才的棺中模樣完全不同,雙瞳中的魂火完全一致。
“這些人都由他掌控,豈不是成百上千的身體?”小墨面色愈加陰沉,昆云墨融化時就沒有觸及到靈魂波動,分明只是凡火。
此刻,眼中的魂火再現(xiàn),棺中懸滯的兩滴黑墨又一次沖向男子。
“這可是大補之物。”伸手一抓。
接在手中,如手拖山岳,沉重?zé)o比。
整個身子順著手掌傳來的千鈞之力向前被壓下。
小墨控制著黑墨分裂他體內(nèi)的經(jīng)脈,旋即直沖雙眼的魂火。
“果然還是逃脫了。”小墨嘆了一口氣,這次的速度相較于第一次更快,還是融化失敗。
這次走出一名魁梧的大漢,魂火重燃。
“不愧是上乘之物?!蹦凶犹蛄颂虻母闪训淖齑?,露出猙獰的笑容,猛地頓足前傾,朝著小墨殺來。
人未至,劍先行,溫容擋在前面,桃柳異象驟然附在劍上。
鏘鏘鏘——
兩道氣刃從男子雙臂延展出來,與八方戟劍戰(zhàn)至一起。
玄七碎去棺蓋,長袖一舞,蓮月急速一沖,將下方行尸走肉一盡銷毀。
溫柔的月光輕輕暈開,清輝所灑之處,便是毀滅。
男子面色一怔,搖了搖頭,說道:“這么做就沒意思了啊?!?p> 話音才落,身子自行消融。場上只留那位主持之人,眼中的魂火前所未有的渾厚。
拉碴的胡子消失不見,身上的蒼暮之氣完全褪去,代之以青年的肉軀,換了一身干凈的玄青道袍。
他信手一揮,棺木自行飛了過來,輕輕倚著,神色輕佻,打量著二女的容貌,“圣蓮加昆云墨,品味倒是不錯。那小子,可不要太沉迷女色,還有更多的人等著你呢?!?p> 說完,兩指對著溫容的眼睛虛空一點。
頓時一股熾熱無比的能量涌入他雙目。
玄七快步上前,兩袖白練已經(jīng)飛出,奈何撲過去只剩一道幻影。
小墨是提防著男子的,不曾想他這兩指,沒有征兆,毫無殺氣,讓人防不勝防。
所幸溫容并未受傷,只是覺得自己的靈魂多了一點東西。
熱流此時正好出現(xiàn),深入靈魂,將那多出來的東西直接剝離。
他趁機用內(nèi)視之法,看到一小塊晶瑩的碎片。
熱流吞下,補足他無形的流體,一根完整的手指長了出來。
溫容面色微沉,額頭布滿黑線。
該不會要去收集碎片,然后拼湊成一個人來?
熱流有所感地四竄,那根手指盡可能地舞動著。
“此人是敵是友?”小墨一時間有些迷糊,在此設(shè)下等自己一行人到來的空擂臺,又說奪溫容生機,現(xiàn)在又送他一場造化?
玄七沉吟片刻,放棄了思考,其中牽扯了更多的上荒古事,自己可參與不來。
……
“你見到他了?!?p> 虛空之地,界碑上站著一道光影,聲音不辨男女。
對面懸著一口棺木。
里面斜躺著一人。
“算是吧,還太弱了,遷山化道都還久矣?!?p> “你給他了?”
“我留著有何用?”
“也對。你可以走了。你身上腐朽氣息太重,我受不了。”
“對我不能熱情點?”
“只要你給我這碑上刻字。”
“再見!”
棺木眨眼就消失不見。
赑屃那只碩大的腦袋暈暈沉沉的,主人和那怪人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但愿來得及吧?!?p> ……
“看你的神色,必然又得到了造化?!毙哒f道。
溫容捏著下巴,有點懷疑地說道:“我也不知算不算造化。送的一塊碎片,被熱流吸收,長了根手指?!?p> 小墨秀口一張,“阿容,你接下去該不會是要尋找各個碎片吧。”
溫容聞言,苦笑一聲,“我希望不是,應(yīng)該只是巧合。這人應(yīng)該和我以前有關(guān)系?!?p> “罷了,此事算是了了。終歸要去一個正常點的地方?!毙咧幌腚x開此地。
今次屬實出門不利
從墮仙窟到生死法,自己一行人仿佛提線木偶,被人推著走。
“該怎么出去?”溫容問道。
這不是虛空之地,有赑屃開路,也不是明溪合泉,是自成空間。
“你的仙法只能做逗留,還不能破開空間。用丹吧。”玄七從袖中拿出一只玉葫蘆。
一人一粒,通體青黑,觀感尤其惡劣。
“老君還會煉制沒品的丹?太丑了?!睖厝莶唤笾に帲瑴惤亲有崃诵?。有股淡淡的腥味。
“不用你口含,知足吧?!?p> “里面可是有龍溺的?!?p> 聽完二女的解釋,他更覺惡心。
“用靈氣催動?!?p> 溫容按照手印,指出一道流風(fēng),進入丹藥。
百草幻象一閃,勾動天地之氣,一個偌大的渦旋憑空出現(xiàn)。
“走吧?!?p> “如果是奇怪的世界,那我將宣布,此次的歷練結(jié)束。”溫容大聲說道。
太有問題了,有造化不假,過程讓他厭惡,直接點給我多好,整那么多事作甚?
玄七嫵媚地白了他一眼,“你一直占著便宜,我們拼死拼活保護你,竟還不知足?”
溫容搖搖頭,一臉認真地說道:“我是氣運之子,造化自然會來尋我,但是復(fù)雜的過程還是省去較好?!?p> 小墨掩面輕笑,“阿容,氣運之子只是戲稱,這你也信嗎?”
溫容不茍言笑,神色鄭重,“戲稱嗎?并非如此。從發(fā)現(xiàn)我體內(nèi)的熱流開始,一切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他們這么稱我無可厚非?!?p>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毙咝纳鸁o語。
運氣好些便敢自稱氣運之子?她可不信。
“哎,你們終有一天會明白的。”溫容也不與她們爭辯。
手指生成的一刻,腦海中關(guān)于“他”的記憶又多了一份。
不可避免有些心慌,旋即又安穩(wěn)下來。自己就是自己,永遠不會變。
自己享受各種造化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