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爺請您去一趟。”
阿鳶看著玉秀,張口道:“翠玉呢?”
玉秀目光一閃,回道:“奴婢不知。”
阿鳶眉眼一彎,含笑道:“這丫頭膽子倒是越發(fā)大了,好的不學(xué),不好的倒是學(xué)了七八層,玉秀你說呢?”
玉秀不敢言語,垂著頭。
阿鳶也不想為難一個婢女,懶懶開口道:“帶路吧。”
“是。”玉秀心里卻泛嘀咕,總感覺王妃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那眼神越發(fā)讓人看不透。
阿鳶來到堂前,屋內(nèi)已經(jīng)坐滿了人,而燕武依舊戴著面具,一身錦袍,身邊侍立著眉宇間泛著春色的楊芙蓉。
“參見王爺?!卑ⅧS落落大方地行了禮。
燕武被對方特意打扮的妝容驚艷到了,只是覺得少了當(dāng)初的清艷,多了一絲妖冶,眼神也不復(fù)以往清澈,里頭充滿的心機算計,讓人驚駭。
“王妃近來過得不錯?!毖辔渎曇衾鋮枺那橥钢挥?。
阿鳶含笑道:“承蒙王爺厚愛,妾身過得還算恣意。王爺可是來接妾身了?還是說連表姐也一起接回去?王府美人眾多,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妾身覺得明月樓就不錯?!?p> 燕武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他到底是看錯人了。世間之人,一旦沾染上富貴權(quán)勢,哪里肯輕易放棄?
“不必了?!毖辔湔Z氣冷淡。
阿鳶嘆了口氣,陰陽怪氣道:“表姐容貌粗鄙,難怪不入王爺眼。如今表姐成了正經(jīng)的小姐,年歲也不小了,妾身覺得可以給表姐安排一門親事。之前她不滿意花家,怕是心大,現(xiàn)在有了底氣,不是花家,換一家也可。這幽州才俊眾多,總會讓表姐挑中一個。打個不恰當(dāng)?shù)睦?,花樓里的花魁也有挑選恩客的機會不是?”
這話句句在貶低楊芙蓉,拿她跟青樓女子相提并論,誰能忍?
楊芙蓉咬著牙,面色屈辱,“王妃身份尊貴,芙蓉身份低微,但芙蓉也是好人家女兒,王妃這樣侮辱芙蓉,是否太過分了?”
阿鳶眸光一厲,開口譏諷道:“你一個小小的庶民之女,也敢跟本宮這樣放肆?”
楊芙蓉?fù)?jù)理力爭,“王妃自然身份尊貴,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王妃能行的正坐的端,芙蓉自然敬重,若王妃挾私目無法紀(jì),那別怪芙蓉不肯俯首!”
阿鳶嗤笑一聲,眼神輕蔑,“你哪里來的勇氣?退而言,你有何資格站在王爺身邊?”
“夠了!”燕武目光陰沉,盯了阿鳶好一會,才幽幽道,“來人!”
阿鳶不以為然。
卻見翠玉被婆子壓著上來,而原本命不久矣的昏迷不醒的楊氏卻被人攙扶著走了進(jìn)來,雖身子虛弱,但神采奕奕,面頰坨紅。
估計是被氣的。阿鳶眸中含著一絲戲謔。
“王妃,你還想說什么?本王給你一次機會?!毖辔淇粗ⅧS不以為然的神色,生出幾分怒氣。
阿鳶一臉迷惑,“說什么?怪不得妾身找不到翠玉,原來是被人藏起來了。母親精神看起來不錯,倒像是吃了靈丹妙藥一般。”
戲謔的語氣讓楊氏氣惱不已,不過想著對方也不會乘口舌之快,心中順氣了不少,并不理睬,向燕武恭順行禮道:“妾身楊氏參見王爺。妾身這次斗膽大義滅親,向王爺狀告王妃殺人謀害之罪?!?p>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阿鳶目光一怔,嗤笑一聲,“母親莫不是腦子出了問題,想一出是一出的?”
楊氏反擊道:“妾身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自然不會妄言!妾身請來一個人?!?p> 在楊氏的授意下,胡大夫顫顫巍巍地走了進(jìn)來。
“草民胡根參見王爺?!?p> 燕武挑眉,“說。”
胡大夫下意識地看了阿鳶一眼,見對方目光含厲,身子一顫。
楊芙蓉見此,便溫聲細(xì)語道:“胡大夫莫怕,有王爺再此主持公道。只要你一五一十地說出來,這才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正所謂人正不怕影子歪?!?p> 胡大夫深吸一口氣,拱手道:“回王爺?shù)脑?,草民不敢欺瞞,夫人中的是毒,而非心病?!?p> “你有何證據(jù)?”燕武語氣慵懶。
胡大夫為難。
阿鳶眉眼帶笑,“是啊,你們有什么證據(jù)證明就是本宮下的?”
楊氏冷笑一聲,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很快五兒捧上一個藥臼子。
若是阿鳶沒看錯的話,此物便是她的。
“五兒,沒有本宮的吩咐,你來做什么?”阿鳶目光如炬,目光森冷,看得五兒頭皮發(fā)麻。
五兒面色一白,哆哆嗦嗦地避開阿鳶銳利的目光,語氣怯懦:“奴婢也是聽命行事?!?p> “好一個聽命行事!”阿鳶語氣譏諷,艷若桃李的面容冷若冰霜,眼神如鬼煞,讓人心底發(fā)寒。
胡大夫拿起銀針放進(jìn)藥臼子里,再次拿出銀針發(fā)黑,一看便知有毒。
而后五兒呈上一張藥方子,燕武隨意看了一眼就交給胡大夫,胡大夫一看滿臉震驚。
“此方中馬錢子、天南星、天仙子、雷公藤,毒性之烈,就是醫(yī)者也得小心用藥,而其中的劑量真是要人命。”胡大夫嚴(yán)肅道。
“玉秀,你來看看這方子熟不熟悉?”燕武話一出,玉秀目光復(fù)雜地看了阿鳶一眼。
“是。”玉秀仔細(xì)一看,點了點頭,“回稟王爺,此方子就是王妃特意讓奴婢去抓的。三日前還是王妃親自搗的藥,至于用途奴婢不知?!?p> 阿鳶一臉正色,“即便有這方子,有這藥臼子,也不能說明是本宮下的毒?!?p> 楊芙蓉面色得意,似有勝券在握,“王妃說得也是。不過芙蓉還有一人證。五兒把你當(dāng)初不小心聽到的秘密一五一十地說出來?!?p> 五兒連忙把從阿鳶和翠玉密謀毒害楊氏的事情說了出來。
楊氏大呼惡毒,哭天搶地,好不凄慘。
“閉嘴!”燕武不耐煩地呵斥一聲,楊氏面色一白,不敢放肆。
燕武把目光投向面色凝重的阿鳶,語氣嚴(yán)厲,“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阿鳶目光從容,嗤笑一聲,意有所指,“王爺說什么就是什么,何況妾身認(rèn)為這原本就無中生有?!?p> 燕武忽然大笑起來,拍著手道:“王妃說得好!本王也這么認(rèn)為!”
阿鳶面色一喜,媚眼如絲,聲音嬌媚動人,“多謝王爺。”
此時燕武斂了笑容,起身來到阿鳶身旁。
阿鳶身上的香氣襲人,卻莫名地讓燕武煩躁不已。
阿鳶面色緊繃,對上對方迫人的壓迫感,還有投在自己身上戾氣讓她心中一緊,生出幾分寒意來。
對于野心勃勃的襄王,她絲毫不放松警惕。
邪魅的聲音在阿鳶耳際響起,“王妃,你讓本王失望了?!?p> 阿鳶目光一震,聲音妥協(xié)怯弱,“王爺只說讓妾身聽話?!?p> 燕武嗤笑一聲,“王妃還真是天真了?!庇肿尨溆窭蠈嵔淮?,尚且留她性命。
翠玉見阿鳶已經(jīng)被厭棄,想起楊芙蓉的威逼利誘,急忙一口咬定是阿鳶幕后主使。其實她也奇怪,明明她們還未開始動手,這么就變成這樣?不過也許是阿鳶背著她下手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