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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wǎng)劇棋魂番外之弈千年

第十章 心局

網(wǎng)劇棋魂番外之弈千年 止足 3234 2021-03-23 19:00:00

  話說上回蕭綜聽到身邊人個個都對褚嬴偏愛,不禁有幾分納罕吃醋,他一個階下囚,來府里不過幾日,怎的人人都喜歡他,不過下棋稍好些,長得體面點,有什么值得吹噓的。何況,也未見得有多好,指不定他們吹噓的過分了也未可知。

  那王妃袁氏得知王爺進門,忙帶了人來支應(yīng),全被他給攆了。當下也不進屋換衣,一身勁裝,穿過一個花廳,徑直奔西廂房而去,進了院門,石階上黃葉數(shù)片,門上落著鎖,寂寥凄清的樣子,蕭綜見此景不由的幾分感傷,里面一個看守的婆子,見了蕭綜忙跪迎。蕭綜令婆子下去,緩了幾步走上前去,忽然聽得屋內(nèi)傳出一陣呼叫:“小光,小光!”聽得他一陣心顫,倒好像叫的是自己一般。

  蕭忠匆匆自后面跟來:“按照王爺?shù)姆愿?,褚大人回來便落了鎖,不曾有人進來?!?p>  “開門!”

  褚嬴聽的門鎖響動,也醒了。他贏棋回來,無人陪伴,而王妃覺察了蕭綜不悅,也不敢再來。褚嬴半晌無聊,想起那日夢到時光贈扇的光景,便不管日頭,悶頭去睡,他心里只掛著時光,夢里果真也夢到時光,只是小光卻好似沒看到他一般,任他怎么喊也不答應(yīng),這一次夢做得當真悲愴,醒來時眼角還掛著淚。眼見蕭綜進了門來,他匆匆抹淚遮掩。卻聽得蕭綜嘲諷道:“白日里也害相思,做春夢,當真是得閑!”

  褚嬴心里煩,也懶得和他拌嘴,問他來有什么事。

  蕭綜款款的道:“聽說你今日贏得體面的很,特來恭喜恭喜你!”他看褚嬴星眼幽沉,似在夢里不曾回轉(zhuǎn),心下有幾分軟,問道,“你剛才喊的小光,是個美人嗎?”

  褚嬴驚訝,睡意醒了七分,不耐煩解釋,只道:“是個男的!”

  蕭綜點了點頭,當下不再追問,又道:“我來是說明日與釋法鸞那個道人對弈的事,聽蕭忠說,你本事大,本王要你下手重點,最好讓他這輩子下棋都怕了你,才算收服了他!”他本想說話囂張些,可是出口竟帶了幾分商討的意思,不禁懊惱。

  褚嬴問為什么。

  “照做便是了!”他只怕再說下去,自己王爺?shù)耐蓝家獟叩亓?,當下轉(zhuǎn)身離去,臨走還道,“小門不必鎖了,只把院門鎖上就行?!?p>  蕭忠跟著他出了院門,看王爺神氣好看了些,也道:“王爺愛惜人才,是褚大人的福氣!”

  王爺?shù)溃骸吧倥鸟R屁,他給了你賞錢了嗎!”

  蕭忠道:“小的怎么敢收外人的賞錢,王爺不是也對褚大人青眼有加嗎?”

  王爺?shù)溃骸氨就踉趺磿σ粋€階下囚青眼,胡說八道!”

  蕭忠道:“王爺自己都不知道,這種事情只有旁邊的人看的清楚,平日王爺不讓人碰您的物件,今早竟讓褚大人與您同乘馬車,剛才又不忍心將褚大人悶在小屋里,除了青睞,小的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緣由!”

  王爺?shù)溃骸盎熨~東西,開始揣摩本王的心思了,知道曹操的臣子楊修怎么死的嗎?”

  蕭忠連連告饒道:“王爺饒命,小的多嘴!”

  王爺哼了一聲道:“不止多嘴,想也不能想!”

  蕭忠道:“這可為難小的了!小的若不能揣摩王爺?shù)囊馑?,怎么能將王爺伺候舒坦呢!?p>  王爺?shù)溃骸澳蔷驮撓氲南耄瑒e老想那沒用的!”

  自蕭忠說罷這些話后,蕭綜不自覺的回想,也覺察出自己并不厭惡褚嬴,卻總不免想對他擺出惡臉,想不出為什么。當晚拉著袁氏侍寢,只覺得好沒意思,倒十分關(guān)切明日棋局下的如何,甚至不大關(guān)心釋法鸞的事了。第二日天蒙蒙亮便起了,擾的袁氏也不敢貪覺,伺候他起床,一時又要去練武廳中耍槍,袁氏困極,也只敢在旁站著侍候。半個時辰,天亮透了,蕭綜也耍出了汗,更衣用飯,才派人去叫褚嬴。

  褚嬴知道要去弈秋棋館當班,也起了個大早,到弈秋棋館時,已來了好些人,進進出出鬧哄哄,好像趕廟會似的。話說褚嬴昨日贏了一盤棋,他的名頭已經(jīng)在棋館沸騰,街頭巷尾的圍棋小攤也開始售賣當日棋譜,未等豫章王的消息散播開來,倒是流言自發(fā)傳的更快更神,連前莊家許容也將這個楚時的棋藝捧到了天上,引到許多愛棋的人來看,不愛棋的人看到這好些人聚著,也要來看個究竟。還沒等到釋法鸞到來,便已經(jīng)有幾個好事的前來湊熱鬧,爭相要同楚時下第一局,都是熟人,一時間竟不好分辨,險些鬧僵起來。好在不多時,那釋法鸞果然來了,得了王爺?shù)膰谕?,釋法鸞買了牌,小廝大開了方便之門,恭敬的請道長上樓。

  雅間里褚嬴已經(jīng)久侯,旁邊坐著一中年裁判,道長進門,褚嬴看他,清瘦面孔留著長須,一身白袍飄逸,仙風(fēng)道骨,果然與尋常道士不同,只是褚嬴看到他,莫名心頭一陣不安,想是頭一回做算計人的虧心事的緣故,當下定了定神,請道長入座猜先。道長擺擺手道:“貧道從不用旁人的棋子。”便讓身后的小道士從腰間取下兩袋棋子放在棋盤兩旁,道,“居士請抓棋子!”

  褚嬴只覺得奇怪,但既對方有這種癖好,也無傷大局,按他說的來無妨。當下將手伸進黑棋袋子里,指尖觸到棋子時,便好似被電了一般,忙縮了回來,之后便覺得渾身酥麻,心慌意亂,驚懼不已的看著釋法鸞道:“這里面有東西!”

  釋法鸞笑了笑道:“當然有東西,這里面是貧道的寶貝棋子!”

  褚嬴道:“不是棋子!”

  釋法鸞道:“除了棋子,再無其他!”小道士上前將棋子從棋袋子里倒出來,確實只有黑子白子,再無其他,日光自窗外斜斜的照在棋盤棋子上,那黑子白子,隱隱有色彩斑斕之狀,煞是好看,褚嬴將棋子捏在手中,似有游絲在指尖流動,每一念心動都可與棋子想應(yīng),似是活物一般,不禁贊嘆道:“確實是好棋子!”

  釋法鸞道:“這一套黑白棋子還有一個名目,叫星心子,傳說用這副棋子下棋,可修養(yǎng)心性,日久可成仙。”

  褚嬴道:“剛才我好像被電了一下,是什么東西在作怪!”

  釋法鸞道:“哦?確有此事?想是你心緒不寧的緣故,用這副棋子下棋,若還心有旁騖,是要受其所累的。貧道用這副棋子下棋,便是為了專注。”

  褚嬴心道:“難怪我見到他感覺不舒服,原來是因為這棋子的原因?!彼噪x開小光后,確實養(yǎng)成了一種壞習(xí)慣,就是每每拿起棋子,落子時刻,心里都會默念方位,他不說出,也無人知道,此刻只怕連想也不能想了。他小心的將棋子收進棋簍,抓了一把棋子讓釋法鸞猜。

  釋法鸞捻了一枚棋子,褚嬴手中也是一枚棋子,擺好座子,釋法鸞執(zhí)白先行。

  釋法鸞第一手竟然下在天元,這讓褚嬴不知何故,但隨之近二十手的棋,褚嬴感覺出來對手的不同,他對棋的敏銳程度更甚于讀心,對方每落一子,在褚嬴眼里都不單單是一子,是攻是守,是呼應(yīng)還是轉(zhuǎn)換,他都能看懂,奇怪的是,釋法鸞總能落在褚嬴事先想要落子的地方,就好像是猜透自己的心思一樣,這絕對不是錯覺,褚嬴相信自己對棋的感覺。自釋法鸞進屋之后,事事詭異,褚嬴心中不禁狐疑,這一疑心,便又動了棋外的心思,心里止不住砰砰的跳,但還是忍不住去想,對方若能處處料敵先機,怕是有七竅玲瓏心也不管用。于是索性不再預(yù)先計算,果然對方的棋也開始漏洞百出。褚嬴又忍不住想,若是小光,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下法。他過去從不會想小光的棋路,畢竟太匪夷所思了,而且他的棋妙有妙處,同時漏洞百出。而現(xiàn)在一樣的漏洞百出,為什么小光的棋有妙招,圍棋是自由的,沒有萬無一失,只有轉(zhuǎn)換騰挪,不斷演變,人想機關(guān)算盡,就好像蚍蜉撼樹,自不量力。褚嬴能算盡,是因為他的對手和他相差甚遠,這個道士也和他相差甚遠,但能讀懂褚嬴的心思,算稍勝一籌。也許這一局棋,下的不是棋藝高低,而是隨機應(yīng)變。

  一百多手的棋,褚嬴的心思卻轉(zhuǎn)了幾轉(zhuǎn),第一次下棋下的精疲力竭,第一次他掌控不了全局,但憑借著他對圍棋的敏銳,單靠直覺,他也是能選到更好的位置,他似乎懂了幾分小光的棋路。

  而釋法鸞,從褚嬴落子的那一刻,就好像窺到了一個無底深淵,驚駭無比,中盤的鬼手,又讓他拍案叫絕,他內(nèi)心也掀起了一陣狂瀾,比平日下棋要累十倍,面上卻強裝堅定,但憑借自己慣于收攝心神的本事,又比褚嬴輕松不少。在這間雅室內(nèi),除了他們二人還有裁判,屏風(fēng)后面還坐著兩人,便是豫章王和蕭忠,他們只有等待的無聊,對兩人之間棋盤上的斗爭瞬息萬變和內(nèi)心的掙扎,丁點感覺不到。

  棋到收官,這道士想再翻盤卻不容易,褚嬴也輕松了些,點目之后,這一局他大贏了十三子,但只有褚嬴知道,若憑真本事較量,他能殺的對手橫尸遍野,區(qū)區(qū)十三字,算不上大贏。這局棋下的不算久,不足兩個時辰,棋局結(jié)束,褚嬴卻疲累的怔怔坐著,眼珠子也不再挪動一下。釋法鸞離去,他也不送,蕭綜走了出來,他虛弱的道:“對不起,我沒辦法完成你的任務(wù)!”說罷竟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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