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wǎng)劇棋魂 同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半時光
時光半夜驚醒，看了看時間，凌晨十二點四十，時光開了臺燈，摸到手機(jī)，自言自語道：“我因為一個夢，給褚嬴打電話，他會不會以為我有病?！?p> 放下手機(jī)，卻放心不下。仍然是撥通了褚嬴的電話。褚嬴聽到手機(jī)震動，也從夢中醒來，接通電話，聲音有點發(fā)虛道：“時光……”
時光松了一口氣：“我明天去找你吧?！?p> 褚嬴還在夢和現(xiàn)實之間發(fā)蒙，隨口道：“你有空就來吧?！?p> “你還好嗎，聽聲兒不太對。”
“做了個怪夢，”褚嬴揉了揉太陽穴，“你電話打的真及時。你來找我有事嗎？”
“今天跟方緒下棋，輸了，想讓你幫我復(fù)盤，需要你的時候，你又不在。只能我去找你唄?！?p> “哦，我明天想去烏鷺山，我們在烏鷺山景區(qū)碰頭吧。”
“好端端去那里干什么?！睍r光小心問道，“你又想小白龍了？”
褚嬴腦子清醒了，想到懶和尚的囑咐，道：“沒有，要不你還是別來了，明天下午，我估計就回去了，復(fù)盤又不著急?！?p> “可是……”時光頓住了，我想你，三個字沒好意思說出口。
其實他這一天過得并不順利，獨(dú)處時會無端傷感，白天褚嬴離開以后，他一時無聊，想找江雪明散心，奈何白天她上課，時光孤身一人，胡思亂想半天，也沒想問問洪河俞亮等人有沒有空閑，即使想到了，又頓時想到他們早就雙雙對對，自己湊過去，相形之下，更是無趣。
好半天，他才想起來，有了空閑該去隊里多練兩盤棋，其實只要褚嬴在跟前，無需催促提醒，時光也會自覺地下棋，打譜，研究圍棋，可是褚嬴離去，他的心情便不自覺空了一塊，一時就沒有那么清明自覺了。
他一下午，和隊友下了兩盤棋，都贏了，開心之余，又復(fù)盤了一局褚嬴和方緒的一局網(wǎng)棋，自己的棋與褚嬴的棋比對，相似之間，又發(fā)覺不同之處頗多，褚嬴的棋，優(yōu)雅，凌厲，層次，穩(wěn)健，游刃，都遠(yuǎn)遠(yuǎn)在自己之上，其中奇思妙想，無窮無盡，他復(fù)到中盤，覺得其中一手，有疑慮，便反復(fù)斟酌，忽然發(fā)現(xiàn)那一手的妙處。每每看褚嬴的棋局，總能讓他激動不已，激動之后，又忍不住悵然。有那么一剎那，他能感覺到褚嬴棋局里的內(nèi)心，可是自己下棋，卻無論如何摸不到，在復(fù)盤褚嬴棋局時，這種力不從心的絕望，更增十倍。
若是過去的時光，早一笑了之，聽?wèi){自然?，F(xiàn)在他卻進(jìn)退兩難，進(jìn)抓不住，退舍不得。
他又想起小時候和俞亮下的兩局棋，他終于體會到了俞亮的絕望。俞亮應(yīng)該比他更絕望，他那么熱愛圍棋，那么虔誠，又那么堅韌，那么大的挫折，沒有打垮他，反而遠(yuǎn)赴韓國學(xué)棋。相比之下，自己這點絕望，就不值一提了，起碼，自己還有褚嬴。但是好像他的棋，從來都是為褚嬴而下，從來都是……去了絕望，又添了幾分傷感，因他又想起褚嬴離去的日子，沒了褚嬴，圍棋里，什么滋味都沒了，就好像人生失去了顏色。
晚上他沒有去找江雪明，褚嬴的棋局讓他正在興頭上，回家后，打開電腦，正巧，圍達(dá)網(wǎng)上方緒在線，便趕忙邀請。
方緒同意后，兩人交替落子，方緒執(zhí)黑，開局都是尋常布局，只是方緒接二連三的攻擊，都點到為止，而時光的棋，相比之下就稍軟，他自身沒有什么問題，但方緒的攻勢，引而不發(fā)，疏而不漏，七八十手之后，時光漸漸感覺自己的棋局不知不覺已經(jīng)有了微小的劣勢。一個多月沒有交鋒，方緒的棋，越發(fā)的縝密老成，攻敵于無知無覺間，若不是時光棋感敏銳，只怕已經(jīng)被方緒拖入戰(zhàn)斗，還不知身陷危機(jī)。
為了擺脫黑子的節(jié)奏，時光只能積極進(jìn)取，和方緒拼殺，但方緒豈是一般棋手，一百二十手后，時光就把控不住局勢了，他總覺得好像缺了一種感覺。是一種過去在下棋時喜歡索取的勁頭和冒險的膽量?，F(xiàn)在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平時遇上不太強(qiáng)的對手，他對付都游刃有余，只需耐心找到對手弱點，拼算力，巧思，已有八九成勝率。可是方緒的棋，下的鐵厚，帶有俞曉旸老師的五分重劍無鋒，又不失攻勢，比俞老師的棋，更為圓融變通。倒把時光的棋逼的局促。
其實，正是因為對手是時光，方緒才將棋下的厚重，因為時光的棋是出了名的輕靈詭變，越是復(fù)雜的局面，越會給他可趁之機(jī)。方緒雖然沒有針對時光練棋，但俞老師有時會不經(jīng)意問到時光的情形，好像對他很感興趣，一來二去，也會說到時光的棋風(fēng)以及應(yīng)對之策。
但是此時的時光，不是彼時的時光。
他清楚記得，過去當(dāng)他遇上強(qiáng)敵時，他內(nèi)心幾度是極其興奮的，那種興奮，會讓他的棋超常發(fā)揮，充滿生機(jī)，可是現(xiàn)在他只是不想輸，并沒有興奮，也沒有那份魄力。
他覺得自己下的棋，既不是自己的棋，也不是別人的棋。他腦子里突然有一個奇怪的念頭：我把自己弄丟了。
心亂則棋亂，何況他中盤已經(jīng)掌控不住棋局，當(dāng)?shù)谝淮伟灼逶谥懈贡缓谄鍥_成裂形時，他已經(jīng)想放棄了。棋行至169手，他忽然就認(rèn)輸了，連方緒那邊，都覺得一陣錯愕，不像是時光的風(fēng)格。真正的時光，哪怕明顯的劣勢，往往也能拼殺出一片戰(zhàn)場。
關(guān)上電腦，時光躺在床上，竟許久沒有入睡，因為腦子里不自覺復(fù)盤和方緒的棋，想的有些頭痛，才拿起床頭的折扇，把玩著扇墜，忽然他腦子里想到幾種破局的手段，只在剛才一剎那放松的時候，思如泉涌，靈感倍增。可為什么當(dāng)時就想不出來呢？如果褚嬴在就好了。有時候，棋局即使陷入困境，無法脫困，只需褚嬴在一旁說一句：我看到一著妙手，但是我不告訴你。這時，時光往往就知道該怎么走了，其實那是一種安心，他有一種實力，只是緊繃和焦躁之下，卻發(fā)揮不出來。
可心態(tài)是最難控制的，他雖然表面上風(fēng)輕云淡，只有他自己知道，一種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在他的肩上，讓他不能放松，是責(zé)任？是褚嬴？是道德？還是他自己的膽怯作祟？那份不知道是什么的枷鎖，一直都在，即使偶有一刻的放松，也不會長久。
時光看了看時間，十點半了，他下床出門，夜空里秋月一輪，清凈皎潔，時光心道：“幸而你不會為了人陰晴圓缺，否則，就沒有這樣好的月光了。”
他又瞧見江雪明的窗外，透出暖融融的燈光，頓覺內(nèi)心更加平實，自言自語道：“人真是奇怪，有時候心比天高，恨不能空前絕后，尚且不知足，有時候，只需要一盞燈火，就能心滿意足。其實只要能一直下棋，有褚嬴，有朋友，有家人，就是永遠(yuǎn)也贏不過褚嬴，又能怎么樣呢？我真是愚蠢，竟然會為了不可企及的事煩惱，我該想的是，怎么能贏過方緒才對?！?p> 這才安撫了心境，回屋睡覺，可是入睡不久，就從夢中驚醒。即使沒有夢到褚嬴，他本就打算明天去找褚嬴的。他心里有疑問，復(fù)盤什么的都是借口，可是褚嬴卻拒絕他了。
時光切斷了電話，道：“我不去找他，找懶師父總行了吧。”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坐車趕到了蘭因寺，這時，褚嬴已經(jīng)離開半日，剛走一個，又來一個，著實把懶和尚愁的一個頭兩個大，念念有詞道：“我真是不應(yīng)該認(rèn)識你們師徒倆?！?p> “懶師父，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早認(rèn)識褚嬴，都不告訴我，害我難過那么久，現(xiàn)在，我要你賠我。”時光盤膝坐在蒲團(tuán)上，端端的，等著懶師父道歉。
懶和尚裝糊涂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p> “褚嬴來過了?！睍r光拋出了一句陳述句，“你敢否認(rèn)嗎？出家人不打誑語哦?！?p> 懶和尚仍舊滴水不漏道：“本寺每日來來往往的人，不在少數(shù)，都是過客，小僧不會問來人姓甚名誰。”
“你行。”
“小施主莫急。你若要找人，只要給廚房幫幫工，陪小僧下下棋，在這里想住幾日住幾日?！睉泻蜕卸嗽斄藭r光道，“看你一臉的晦氣，輸棋了吧?！?p> “那是被你氣的，我今天還沒下棋呢?！?p> “那就是昨天輸?shù)?。?p> 時光老實交代道：“輸了，你想說什么？”
懶和尚殷勤道：“小僧可以幫你復(fù)盤啊。你要是能拜我為師，剃度出家，小僧給你復(fù)一輩子盤都行?！?p> 時光本想笑，又耐住性子問：“我跟你有仇嗎？”
“沒啊。你我忘年之交，甚是投契，何來仇怨。”
“那我就不理解了，您為什么盼我們家斷子絕孫？”
懶和尚略感失望道：“若是施主塵緣未了，空門也容不下你。除非有一日，你的棋能成為當(dāng)世第一，否則……”
“否則什么？”時光見懶和尚欲言又止，追問道。
“否則，只怕難以壽終?！?p> 時光好像不在意，道：“一會兒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會又裝的神秘莫測。”時光看他不肯再說，又道，“我剛進(jìn)門，看兩個小師父議論后山又新聞啊?！?p> 懶和尚道：“后山去不得，尤其是棋手。去了，要輸一個月的棋。你這一個月是不是有幾場重要比賽?！?p> “真的假的?！?p> “老輩傳下來的，寧可信其有。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反正又不是小僧輸棋?！?p> 時光忽然笑了道：“那要是你跟我一起去，然后咱倆再下棋，到底是誰輸誰贏?！?p> 懶和尚道：“嘴皮子還這么油，你愛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