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wǎng)劇棋魂 同人一百八十八章 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
懶師父雖是方外之人,但由于時光時常上山拜訪,懶師父對他的秉性有些了解,他雖隨和豁達,可底子偏執(zhí)。因此與他交涉,說說佛理棋道,談談山間風物,僧俗人情,都是賞心樂事,但不可再深交。
若再深談下去,一來時光爽利中透著奸猾,他定要做些交易或者換點實惠,那是出家人所厭棄的;二來若說到他不喜歡的,或發(fā)怒翻臉,或糾纏不休,都是不好了結的大麻煩,更是擾人清靜。
然而時光為人活潑,又帶著幾分靈氣,畢竟懶和尚還是人,靜極則思動,清修數(shù)日,偶有“雅客”來訪,還是一大樂事。因此見了時光,懶師父雖然面帶嫌棄,心底卻暗喜,只口中數(shù)落了句“怎么又來擾我清夢?!北惚成磉^去,許他進藏經(jīng)閣。
“清夢?”時光避過屋檐,望望頭頂清冷泛白的日光,笑道,“日上三竿了師父,您現(xiàn)在做夢,晚上還睡的著嗎?”
懶和尚在蒲團上一歪道:“不見得要睡覺才能做夢,塵世不就是一場大夢嗎?”
時光狡黠道:“偷換概念,我看你就是在睡懶覺,我跟你說,您這樣容易作息混亂,久了會坐病。”
“別在這兒拐彎抹角,有話快說?!睉袔煾复叽俚馈?p> 時光便陪了笑臉,過去給懶師父捏肩,可透著厚厚的冬衣,時光捏不到實處,便換做錘的,邊錘肩邊小心問道:“懶師父,褚嬴是不是來過了?”
“褚嬴是誰?”懶和尚裝癡喬呆的問。
“哦,我問錯了,是梁老師,他在這兒跟你下過棋呢,您不能抵賴?!睍r光看他慢條斯理,越發(fā)心焦起來。
“渴了?!睉泻蜕幸幻鑹兀鞍?,涼了。”
時光輕吐一口氣,擠出淺淺的微笑道:“好嘞,我就去換熱的來,您等著?!?p> 少頃,時光提著一壺熱茶來,斟了一杯,遞到懶師父手邊恭敬道:“師父,請用?!?p> 懶師父吸了一口熱茶,欣慰道:“你找他,有何貴干啊?!?p> “我們倆的瑣事,哪敢叨擾師父的耳朵,他如果來了,你跟我說他在哪兒,我去找就行了?!?p> 懶師父笑道:“他如果想躲你,我又怎么敢跟他作對?!?p> 時光臉一拉道:“你意思他確實來了。你不說沒關系,我一間一間的找。”他忿然起身,只聽懶師父道:“他興許只是累了,想躲躲清靜,等他躲夠了,大概就會回去了,你何必非要找他?!睉泻蜕杏朴频?,“與其找他,你還不如想想,你怎么招惹他了?”
時光聽他說的有理,復又屈膝而坐,沉吟半晌道:“我沒有惹他,前兩天我還說帶他去看人家的院子,他還挺感興趣的,昨天就忽然鬧失蹤?!睍r光一時泄氣懊惱,又道,“那一次,我也沒招惹他,他就走了,他要走,還要什么理由?!?p> “他倒是跟小僧說了幾句話,小僧聽出了點弦外之音?!?p> 時光忙問是什么,懶和尚道:“小僧也正要勸你,你正經(jīng)的事是下棋,為什么要做那許多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呢?他又喜歡清凈,對你容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破天荒了,你也該收斂點?,F(xiàn)在他能跑到這里,說明還沒絕望,要真到不得不走的地步?你以為你還能留的住他?”
時光遭了訓誡,咬住牙齒,一副敢怒不敢言的隱忍狀,而后忽然耍起了橫道:“左一個長輩,右一個師父,好像我年齡小,你們誰都能對我指教一番,我又沒有做錯事?!鄙夙?,他看懶師父神情有異,隱約察覺自己話說重了,忽又上前拉住懶師父的手,撒嬌道,“懶師父,我知道你為我好,我記住了。不過今天的事,你得幫我,大不了,我跟他認錯,他要什么我給他什么,您就替我說幾句好話,讓他別跟我鬧脾氣了?!?p> 懶師父暗忖,不過幾句話的功夫,時光說話就陰一陣晴一陣,難怪褚嬴要跑呢,想來這幾日,時光私下里不知做了多少任性的事,讓人難以容忍呢。偏偏時候又善于親昵討好,惹人心軟,一時責難,一時寬宥,讓人頭疼。
懶和尚卻不知道,時光在褚嬴跟前是另一個樣子,總是收斂再收斂。不過凡事必有痕跡,他收斂的再好,也都在他自己身上。何況他近來忽然又惹了感冒,若他謹慎聽勸,有五蘊子護持,是不會如此嬌弱的。可是他總是隨性任情,外氣縱橫,內(nèi)息不濟,以致一時生龍活虎,一時病病殃殃,褚嬴勸他,他前一刻答應了,后面就一笑了之,拋卻腦后了。
偏偏褚嬴心細,什么都知道,一邊擔心一邊氣惱,再加上一些雜物瑣事,閑碎口角,鬧得神仙也心疲了。褚嬴夜半夢回,才意識到,這煩惱都是自己尋的,便忍不住來山中躲清凈。他又何曾是氣惱時光,不過是氣自己定力不足罷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千年的功力,竟鎮(zhèn)不住一個才活了十幾年的潑猴。
懶師父也拿他沒辦法道:“你也算過來人了,就算他真的走了,你也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生死離別,終有那一日,不過早晚罷了,看開了,不過如此?!?p> “不管早晚,都不是現(xiàn)在,他還沒看到我拿世界冠軍,我也沒挑戰(zhàn)他棋神的位子。就算真到了那一天……”時光略覺傷感,語調(diào)忽轉(zhuǎn)生硬,又陰惻惻道,“你管這些干什么,我不信他丟的下我?!闭f罷郁憤難當,沒頭沒腦的跑了出去。他在蘭因寺中漫無目的的尋覓,問了好幾個僧人,他們都不知道。按說他和褚嬴之間能彼此感應,可此時心浮氣躁,越想抓住,越只能抓住一場空。
他有去寺外,里里外外將蘭因寺走遍,到傍晚時候,他巡山過林,人已乏了,一時頑劣性子驅(qū)使,也不肯回蘭因寺修整。伴著山風清寒,靠著一根老松喘息,才一瞬功夫,竟睡了過去。
入冬山間清冷,不久冷風吹干了額頭的汗,他從一個激靈中醒來,不自覺打了個噴嚏,仰頭見天色昏昏,松針之上,可見西邊銀月如勾,疏落的布下清光,時光一時冷靜下來,忽然一拍大腿,感嘆道:“笨蛋,他在這兒有住的地方,我怎么就忘了?!彪S之急沖沖的奔去梁時月的別院。
果見那小樓透著瑩瑩燈火,時光心安之余,腳下躊躇,見了他怎么說呢?平白無故,道歉也沒有話頭。他愁悶無方,心頭如堵,頭一時昏昏鈍鈍起來。停駐片刻,一陣夜風略過,他忍不住又打了兩個噴嚏,道:“哎呀,我去,別又感冒了?!?p> 當下也不管那些雜念,行過竹橋,忽想起那日崴了腳,知道路不好走,便小心踩著石子路,過去叩門。
小樓的人一開門,是褚嬴,可眼神冷漠疏離,嚇了的時光如遭重擊,險些暈過去,他也順勢便往前一倒,褚嬴便伸手扶住。
也只是一瞬暈眩,就是時光想裝暈,頭忽然疼的也暈不下去了,緊張的抓住褚嬴的手臂,好像要抓住他的靈魂似的道:“褚嬴,你……還在吧。”
褚嬴聽他說孩子話,不覺一笑,看他臉色泛紅,冷靜的摸摸時光的額頭,又抓了抓他的手,淡淡的道:“應該沒發(fā)燒,但是手冰涼。”
時光看他對自己笑,才放下心來,他剛剛還以為梁時月回來了。
懸心整日,一松懈下來,便覺心倦神乏,尤其是褚嬴在跟前,他半真半假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