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摘花的是棠梨,她貢獻了菜名,做法么,小的時候在家里吃過,至于具體怎么做,她記不大清楚了,試著跟廚娘比劃了下,廚娘立刻領(lǐng)會,揮著大勺,儂曉得了哇,這道菜我們那經(jīng)常做的啦。
廚娘是南方人,說話口音軟軟的,至于做菜的過程……她沒去瞧,菜沒做完,她就跑去捉貓了。
“要不我去喊廚娘過來,讓她跟您講講?殿下?”棠梨小心覬他臉色,見太子面色冷凝,直直盯著她一副要發(fā)作的模樣,心下一惴,不知道又是哪里惹了他生氣,咽了下,越發(fā)的手足無措了,滿腦子的都在想如何應(yīng)付太子的話,又要如何不讓他生氣。
“……”
趙元初抿了抿唇,悶悶道:“我聽說女子待字閨中,女紅,廚藝,琴棋書畫自小就要學(xué)著的,怎么你都不會,你父母沒想著你以后嫁人了,什么也不會,夫家不嫌棄?”
棠梨臉色發(fā)白,咬著下唇半響低聲道:“殿下…婢子幼時家道中落,不曾有機會去學(xué)……”
趙元初突然想起她家中事情,幾乎是滿門抄斬,她那時候才十一歲,遭遇人生折滑,不知道該有多害怕多無助,保命都來不及哪有機會去學(xué)習(xí)這些,懊惱涌上心頭方才說話過于沖動了,又不知道如何轉(zhuǎn)圜,輕咳了聲轉(zhuǎn)而去看亭外景致。
雁池的水汽隨風(fēng)徐徐吹來,涼意穿身過,遠處雁鶴齊飛直沖天穹,本該景美暑消,嫣然笑對,無奈面前的人冥頑不靈,難以造化,趙元初看她半響,見她越發(fā)局促,手指攪著披帛垂下腦袋,他口氣再沉點,她怕又要跪下了。
頭疼,雙指捏著眉心,生生捏出一指紅痕。
亭子下方假山參差而落,兩道青色身形從竹林石徑間急穿而來,站定亭子下方,寶來仰頭道。
“殿下,宮里來旨了。”
是父皇的口諭,要他擇日回宮。
是擇日,不是即刻,頒布旨意的秉筆太監(jiān)悄上前一步,低聲道:“殿下,小的出來那會,陛下擬旨禁中宮的足,還要要停了皇后的冊封寶印?!?p> 太子劍鋒似的長眉一挑,不動聲色放下杯盞,轉(zhuǎn)而對寶來道:“這兒的涼茶不錯,孤來這里日日都吃,寶來,去給許大人端些過來。”微微一笑親切道,“宮里到這好幾個時辰,許大人想必是熱壞了。”
秉筆太監(jiān)滿臉含笑,雙手交叉行禮謝了恩又道:“殿下離宮幾日,宮里這段時間事兒多著呢,陛下也是前些日子才知曉,李貴妃竟是被下了毒,這下毒的人就是中宮那位?!?p> 太子吃驚唏噓不已:“孤自小跟隨母后長大,母后做出這樣的事,想必是一時糊涂了吧,母后同父皇置氣,孤去勸解父皇,卻被叱罵了一頓,孤也是無法子了呀。”
秉筆太監(jiān)細看太子神色,仔細幾眼看過,太子滿目蒼涼,對皇后作為失望透頂,卻又沒有半點法子,無奈又心痛。
秉筆太監(jiān)微微一笑:“殿下不必傷心,陛下跟皇后如今是覆水難收,不瞞殿下,陛下徹查貴妃之事,徹查了大半年,皇后咎由自取,殿下無須放在心上。”
趙元初以手撐額,低聲道:“身為人子,母親品行不端,孤也有責(z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