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晟宏轉讓危機
眨眼間,一個上萬價值的高級瓷杯,就這樣碎了一地。
權仲森突然急促呼吸著,似是隱忍已久。血絲布滿了他的眸子,淚水氤氳在眼中,幾乎隨時都要奪眶而出。
“爸,媽,你們什么意思……”
“仲森。”林若虹的神情出現(xiàn)了動容,她起身想拉住他的胳膊,“你聽媽說,我們也是……”
“夠了!”權仲森一把甩開她,“你們一直告訴我領了證才能讓婚姻有保障,說到底,都是為了要吞掉晟宏嗎?”
“不是這樣的……”
“小隱……小隱她才走多少天???”說到這,他的淚水如斷了線般不斷下墜,“你們是我家人啊……你們怎么能這么無情……”
“宋醫(yī)師呢?”權訴不緊不慢地喚道,“少爺情緒不太穩(wěn)定,把他帶去歇息一下?!?p> “爸?!睓嘀偕呓瑤缀跏菓┣蟮恼Z氣,“收手好嗎?求你了?!?p> 權訴依舊不言,直到另一個高挑的背影將權仲森強行拉走,正廳內(nèi)才恢復一片沉寂。
一旁的仆人上前,將地上的茶杯碎片都及時清理了。
“實在對不住了,沈老?!睓嘣V仍保持著恭敬而狡黠的笑,“我那兒子……對小隱實在用情太深,自從那件事后,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家私人心理醫(yī)師還在為他診療?!闭f罷,他睇向剛收拾完的仆人,“是我不該帶他過來,這杯子,權某一定會賠?!?p> “不必了,家里杯子有很多?!鄙驅W箴面露愁色,嗓音沉沉地問道,“權老方才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因此,晟宏是他們二人的夫妻共有財產(chǎn),更何況,我們權家在晟宏也有不少股份。”林若虹從手包中取出了紅色小本本,將其遞給沈學箴,“結婚證,我?guī)砹恕!?p> 紅底照片上,沈隱和權仲森略施簡妝,并肩相依,乍一看,兩人盡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那嘴角揚起的笑意里,充滿了幸福的意味。
那是嫁給愛情的模樣。
沈學箴的視線在沈隱的容顏上,不經(jīng)意定格了許久。
沈經(jīng)湊過來看了一眼,先是眉宇微微一蹙,只得禁言了。
沈學箴合上了結婚證,只覺得眼睛發(fā)酸。
林若虹見他不言,接著道:“沈老,我們沒騙你吧?”
沈學箴心中冷笑一聲。
看來,是有備而來啊。
同一時刻,上方角落里的小窗也悄然闔上了。
沈隱背過身,癱軟地坐在了地上,她把臉埋在了膝間,任淚水在裙子的布料里,悄悄相融。
肩膀上,一只溫暖的大手覆了上來。
“你還好嗎?”師坤旭小聲地詢問。
“我……”她哽咽著,“我想他們……”
突然不想佯裝樂觀了,心坎上的某一處,不知在哪個瞬間,被徹徹底底地擊潰了。
或許是母親那顫顫巍巍的孱弱背影,或許是性情穩(wěn)重的權仲森變得如此易悲易怒,又或許,僅僅是沈學箴看著自己照片時,那短暫的緘默。
他們曾都是她心底的依賴啊。
即便遇到再多不順心的事,沈隱都始終相信,自己終是有避風港灣的人。
可現(xiàn)在呢?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在眼前發(fā)生,卻無能為力。
師坤旭看著無聲抽噎的她,心中莫名酸楚了起來。
“沈隱?!彼州p聲喚道,“你可以告訴他們,你還活著,雖然很離奇,但只要你說出一些你們家人間的秘密,他們一定會相信的。”
“這些,我都知道?!彼痤^,胡亂地抹干了眼淚,神情很快恢復了平靜,“但我不能。”
“為什么?”師坤旭身上沒紙巾,只能把手縮進袖子里,輕輕幫她擦拭著眼淚。
“好啦,我哭完了?!边@動作讓沈隱不好意思地笑了,只是剛哭過,她的聲音還有些沙啞,“我還有很多事情要查清楚,在此之前,我絕對不會暴露身份?!?p> 前世的死,太蹊蹺了。
她懷疑權氏夫婦,懷疑柏依研,懷疑每個和她不對付的人,甚至連自家人是否和自己一伍,她都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這些懷疑,單純的師坤旭,不會懂。
但是……
她對師坤旭粲然一笑:“你會陪我,對嗎?”
“嗯?!睅熇ば窈敛华q豫地連著點三下頭,看著特別乖巧。
沈隱看著他的傻樣,不禁破涕為笑。
“所以這么說……”師坤旭和他并肩想坐,聊了起來,“他不是你未婚夫,你們已經(jīng)領證了?”
“干嘛?看不起我結過婚???”沈隱扔了個白眼。
“沒有沒有?!彼嵵氐刎Q起三根手指,“我發(fā)誓?!?p> 沈隱好笑地把他三根手指拍了下來:“在我眼里,只是訂了婚,沒辦婚禮也沒在一起生活的,那就是未婚夫了?!?p> “那你爸為什么不知道你們領證了呢?”
“因為,我爸多疑,而仲森看似表面風光,但其實是個很沒安全感的人?!彼壑虚W過愧疚之色,“陷在感情里的我,一時沖昏了頭腦,可事實證明,我爸才是對的。”
這門婚事,沈學箴素來持反對意見,但礙于兩人實在如膠似漆,最終拗不過女兒,只能先作妥協(xié)。
沈學箴再三向沈隱強調(diào),權氏夫婦絕非善茬,他計劃訂婚后暫且延遲領證時間,待成婚消息通知到各大家族后,便可去做婚前財產(chǎn)公證。
可偏偏,權仲森的心中總沒底,甚至擔心沈隱心中并非真心想嫁給他。
權仲森對她有多好,她兩年來心知肚明。
柏駿松死后,他的悉心陪伴,讓她漸漸走出了那片陰霾。
即便在一起后的兩年里,他無微不至的照料與退讓,更是無時無刻不感化著她。
他明明可以是個驕傲的王子,卻唯獨對她呵護備至,把她寵成了一個人人驚羨的小公主。
她承認,偷出戶口簿去和他領證的那天,是她做過最任性的事。
但她實在于心不忍。
這么好的權仲森,難道都不值得她奮不顧身一次嗎?
當時的她,殊不知自己的生命就此停留在了26歲,更不知這場本不該存在的婚姻,竟牽連到了兩大世家的利益與爭斗,甚至自己耗盡心血而造就的晟宏,也將面臨轉讓的風波。
回想至此,心中仍不知該不該后悔。
突然,一個身子迎面撲了過來,她驀地倒地,一只手及時拖住了她的后腦勺,制止住了她差點撞到的頭。
她被壓制住了,剛想開口驚呼,又一只溫暖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他們在一張廢棄的長桌下,周遭一片漆黑,沈隱的視線里,唯獨看見一道熟悉的輪廓近在眼前。
是男孩的輪廓,還有他身上那專屬于他的洗衣液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