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容緒兒十分不給沈滿荊面子,她語氣雖不火爆,卻也沒什么善意的反問:“若無不自投羅網呢?”
沈滿荊:“?。?!”
嘿呦吼,這說的是什么話,看看看看,我的天,目無王法了!
一個女鬼,不好好在地府呆著等著轉世投胎,跑到上面來為非作歹,哪處都有哪處的規(guī)矩,她罔顧法律,還這么囂張,過分,實屬過分!
步錦笙一梗,這個……這個說不得沈滿荊,實在是那女鬼太囂張。
容緒兒又忙道:“我無意與你們交手,奉勸你們早些回去。”
三人:“???”
啊……這……
好囂張,好跋扈。
長這么大就沒見過殺人犯法還這么理直氣壯的!
步錦笙完全處于放空狀態(tài),她是個局外人,只要這件事不波及到她,她會老實的選擇不參與任何一派。
可她一轉頭,這才發(fā)現(xiàn),容緒兒的目光幾乎是一直以一種很詭異的神色盯著她,而且整個人看上去對她很有……深意。
步錦笙被她異樣的目光看的渾身發(fā)毛,吞了吞口水,才緊張兮兮的道:“……你,你看我干什么?”
容緒兒沒等答話,沈滿荊橫插一腳:“她是在看本君,就你這姿色,別自戀了。”
步錦笙沒同他廢話,了悟,道:“哦~”
容緒兒不屑又囂張地白了沈滿荊一眼,拂袖漠開口:“你也是重生之人?”
她的目光依舊是盯著步錦笙的,聞言,步錦笙一個大駭,我靠,仙君和半仙都沒發(fā)現(xiàn)的事,一個女鬼發(fā)現(xiàn)了,果真不是一般的鬼,牛掰!
然而步錦笙并沒有打算多生事端的意思,她順理成章推了推沈滿荊,道:“問你話呢,別這么不禮貌?!?p> 沈滿荊亦是大吃一驚,這容緒兒道行比他想象的要高,的確不不容小覷。
他心中警惕,目光漸漸沉了沉,“莫要多費口舌,本君好言相勸,愿你心甘受誅?!?p> 事實而論,容緒兒的三世不得善終,積攢下來的仇恨與愛意不斷支撐著她破敗的殘魂苦修,仙君一眼也瞧不出的漏洞,她尚不比仙君高出多少。
她有所懷疑的也并非沈滿荊,實乃步錦笙,她似乎能瞧出步錦笙身上與眾不同的魂,那對她這樣不得天日的惡鬼來說是修煉極好的靈丹妙藥。
負了她三世的男人該死,他全家都該死,所有大錯鑄成,無力回天,既如此,何懼再多一項罪過來。
步錦笙下輩子沒什么作為,妥妥一條咸魚,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察言觀色這一招。
她略一思索,道:“容緒兒,你有苦衷?”
似乎很久沒有人用這樣想著了解她的語氣說話了,容緒兒梗了梗,過了一陣兒,她臉上浮起的怨氣與仇恨才虛虛漸散,眼里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光亮。
她頓了頓,才道:“你想問什么?”
步錦笙哪里想問什么,她就是想聽那女鬼說出來老掉牙的化鬼橋段,然后攻其不備,對她一番說服教育,成功收復惡鬼一只,成功和沈滿荊劃清界限,還順便做了好人,幫劉家之人報仇雪恨,也解決了南居鎮(zhèn)人心惶惶。
何樂而不為呢……
此時的容緒兒又追問:“幻境中我的遭遇都告訴你了,你們還要對我窮追不舍?!?p> 三人恍然大悟,好家伙,原來女鬼也是有底線的,人家造一個幻境出來原是想打感情牌。
“???那你把明新霽支走是什么意思?”
容緒兒道:“他修為不淺,入不了我的幻境?!?p> 沈滿荊面臉質疑,仿佛受到了極大的羞辱,“這話什么意思,本君修為就淺了?”
容緒兒壓根沒有沈滿荊的亂入,她眼神表現(xiàn)出來的只是:區(qū)區(qū)小嘍羅,不值一提。
步錦笙也沒理會無關緊要人員,她依舊照著自己計劃進行,她道:“你都沒打算傷害我們,可見你心里還是存有善念的??梢淮a歸一碼,那你總不能隨意戕害無辜吧?!?p> 容緒兒不動聲色,聽到步錦笙這樣的話,她暗暗思索,凄聲道:“無辜?我四世的遭遇你且看到了,第二世我為了陪他寧可自刎,第三世第四世他又如何待我?我滿心歡喜都不值一提,他想拋棄便拋棄,想踐踏便踐踏,怎么就無辜了!”
她情緒波動極大,似乎到了某個全然不受控制的臨界點,又歇斯底里道:“他們一家人哪一個無辜。我寧愿自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也要讓劉衡罪有應得!可我還是太仁善了,原也沒想殺了他全家,可他們一家人又請什么道士鎮(zhèn)壓我,我身上的傷全都是拜他們所賜,一樁樁一件件他們如何就無辜了?”
她說完,三人適才去注意容緒兒的身體,紅布包裹的全身上下嚴嚴實實,不注意瞧似乎瞧不出布條下面是空蕩蕩的右腿。
步錦笙有些恐懼,身為局外人,對于容緒兒和劉家人幾世的糾葛她所致不過一面之詞,不予置評,只單純出自對幾十具性命攸關的事實發(fā)表看法:“害人害己,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容緒兒冷笑了一聲,一張慘白的臉瞬間扭曲:“我原以為你會比他們更能理解我的感受,不料也是這般吠形吠聲。”
“哎?怎么還用貶義的詞語,這……”
下一刻,容緒兒猛地掠過明新霽和沈滿荊朝步錦笙張牙舞爪飛撲而來,反手掐住她的脖子,道:“那你也陪我一起下地獄吧!”
接觸到容緒兒毫無人氣的陰涼皮膚,步錦笙先是一怔,又離開在慌亂中選擇老實詐死這一招,這他娘的……她做錯了什么,為什么倒霉的都是她!
容緒兒的修為不淺的確有不淺的說法,一只腿還能這么來去自如,讓仙君都沒有預料。
她袖袍下的手握著明新霽的玉佩,祈求它發(fā)揮點作用,保她一條命。
容緒兒五根手指不斷在她脖頸緊縮,她的臉因呼吸不暢憋的通紅。
沈滿荊眉心一蹙,情急之下,手中賺煞猛然纏繞住容緒兒的身體,十分柔軟的繞了山路十八彎,將她手臂反向綁在身后。
容緒兒來不及反應,此時明新霽反身一紙符咒印在她額頭之上,她避無可避,“砰”的一聲,身體失重似的癱倒在地。
她扭動身體欲要掙開束縛,賺煞卻越收越緊,將其牢牢困住。
沈滿荊氣都來不及緩,轉身去攙快要一命嗚呼的步錦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