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看看作案工具
宋亦安堅持要給趙德柱一份尊嚴(yán)，一份男人應(yīng)的的尊嚴(yán)。
雖然這個給的方式有些散心病狂，甚至讓人聽了身下一疼，但胡荼還是非常認(rèn)真地記住了宋亦安的要求。
先看看外面，然后，再剖開了看看里面。
旁聽的季青臨神色怪異地看著宋亦安，不知不覺走到了她的身邊，站穩(wěn)：“這樣的檢查方式，也是王爺從書里看到的？”
宋亦安眉眼舒朗，溫暖如同初陽：“我很喜歡雜學(xué)，也很喜歡學(xué)以致用，能用所學(xué)幫助別人，我覺得很舒心?！?p> 她看著正在準(zhǔn)備解剖工具的胡荼，溫聲道：“雖然這樣的幫助可能看起來有些血腥，但只要能為死者說話，即便被人誤解也無妨?！?p> 季青臨目光深邃，許久沒有說話。
宋亦安并不在意他的沉默，走到了胡荼身邊，等著他開始檢驗趙德柱的作案工具。
她始終沒忘記這起案子的源頭是什么。
春筍被辱，懷有身孕。
就算春玲和春茗都說是趙德柱讓春筍懷孕，但除非親眼所見，否則，她不信。
所以，先看看作案工具。
她宋亦安做事，向來條理分明。
宋亦安期待地看著胡荼：“開始吧，就按我們說好的來?！?p> 胡荼點點頭，麻利地脫下了趙德柱的褲子。
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在跟宋亦安的對話中，他已經(jīng)不知不覺放下了心防，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驗尸上。
至于來之前，被同僚和上司千叮嚀萬囑咐的皇宮禁忌，他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
宋亦安太無害，太尊重他，以至于他在不知不覺中，就忽略了宋亦安親王的身份。
兩個人湊在一起，細(xì)細(xì)把趙德柱研究了個徹底。
宮內(nèi)的凈身方式，一般有四種。
切莖。
凈卵。
全除。
以及從小束縛，以至于萎縮，或者長成畸形。
第四種最為殘忍，也出過不少太監(jiān)成年后身體復(fù)原穢亂宮闈的事，所以在大明開國不久后就廢棄了。
趙德柱是切莖，殘忍的方式在他身上留下了丑陋扭曲的疤痕。
宋亦安在清桃的拼死阻攔之下，遺憾地放棄了親自翻看的機會，只看胡荼檢驗。
她很清楚真正能生孩子的部位是哪兒。
胡荼認(rèn)真翻看了好幾遍：“他這樣的，算是下刀比較輕的，下面的袋子并沒有完全萎縮?！?p> 宋亦安點點頭：“剖吧，小心些，慢點不要緊?！?p> 胡荼嗯了一聲，拿出十二分的精力，一層層切開了皮肉。
宋亦安凝目細(xì)看，眉頭微皺。
解剖之后，可以看到這個部位血肉鮮活，且里面的腺體是完整。
換句話說……趙德柱是真的有機會讓女人懷孕！
宋亦安眉頭又皺緊了幾分。
如果真是趙德柱讓春筍懷孕，那樂子可就大了，也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太監(jiān)會因此被秘密處死。
這滿宮的貴主兒，絕對不會允許皇室出現(xiàn)這樣可怕的丑聞。
宋亦安看了一眼季青臨。
季青臨雖然不懂什么腺體完整，但他能看得懂宋亦安的臉色。
他壓低聲音：“王爺能確定嗎？”
事關(guān)重大，他甚至都不敢明著問出來。
宋亦安幾不可見地點點頭。
季青臨心中狠狠沉了沉，沉默一會兒，輕聲道：“所有查案線索和證據(jù)，卑職都必須全部、真實地上報?！?p> 宋亦安揉了揉眉心。
看到季青臨，她忽然想起來還有另一樁事。
錦衣衛(wèi)和東廠向來不對付，趙德柱這事兒一旦上報錦衣衛(wèi)高層，恐怕錦衣衛(wèi)指揮使就要興沖沖去捅太監(jiān)窩了。
她沉吟一下：“這事兒透著蹊蹺，趙德柱自以為能讓女子受孕，恐怕跟春玲提到的那個神藥有關(guān)，這事兒得細(xì)查。季大人以為呢？”
她一句“自以為能讓女子受孕”說得堅定無比，仿佛之前沖季青臨點頭的那個人并不是她一樣。
季青臨忽然有些想笑：“王爺所言甚是?！?p> 對方是親王，又是個常年不出門的病弱皇子，他嗅到了麻煩要縮爪，自己只不過是個錦衣衛(wèi)鎮(zhèn)撫使，難不成還能逼迫圣上最寵愛的皇子？
兩人對視一眼，非常默契地再沒有提這個極敏感的話題。
胡荼對兩人的眉眼官司一無所知，翻來覆去檢查了好幾遍，轉(zhuǎn)頭看宋亦安：“王爺，趙德柱雖然被閹割，但卑職看他這卵……”
后面的話略有些少兒不宜，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清桃，羞紅了臉，小小聲補充完了：
“他這卵沒有完全萎縮，但也不能證明他就能使女子受孕。趙德柱殘缺不全，且如今已經(jīng)身死，算是死無對證了。王，王爺您怎么看？”
清桃面無表情地看著胡荼，清冷的眼神，讓胡荼不由自主地結(jié)巴了起來。
宋亦安看得有趣，忍笑道：“根據(jù)書上已有的記載，趙德柱身體殘缺不全，應(yīng)該不能房事。驗尸報告你據(jù)實寫就好。”
胡荼如蒙大赦，轉(zhuǎn)身去寫報告去了。
等他一走，清桃的目光漸漸平靜，拽了白布，麻利把趙德柱的尸體蓋住了。
宋亦安看季青臨，季青臨也在看她。
兩人都很清楚，如今雖然約定了要守住趙德柱的秘密誰也不說，但，這個秘密終究不會長久掩埋。
如果最后找不到另外的穢亂的宮廷的真兇，趙德柱的事，照樣還得上報。
事涉太監(jiān)能否穢亂宮廷，這責(zé)任，無論是宋亦安還是季青臨，都承擔(dān)不起。
且，她和他，也不可能會把這樣致命的把柄送到對方手上。
隱瞞宮闈隱患不上報，其中任何一方戳出來，都能瞬間至對方于死地。
好感歸好感，能致命的把柄，誰也別想捏！
宋亦安暖暖一笑，眉眼清朗：“咱去審問春茗和春玲？”
季青臨垂眼讓路，滿身恭順：“王爺請?！?p> 虛情假意。
貌合神離。
所謂塑料兄弟情，大約就是這個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