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啊，本宮猜錯了
歷來建公主府，都是公主成年之后，將要嫁人之前，圣上才會賜下金冊，建造公主府讓公主待嫁。
宸王如今已經(jīng)成年，雖然圣上憂心他的身體，仍舊不愿讓他出宮別居，但親王府邸卻已經(jīng)讓工部開始著手建造了。
如果皇后今日所說的事能成，那么，棠棠便有了如同宸王未成年封王的榮耀，未來一片坦途！
況且，公主府就在宸王府旁側(cè)，駙馬怎敢當(dāng)著哥哥的面兒欺負(fù)妹妹？
齊妃臉色漲紅，如果說之前她還有屈辱之感，此刻，卻只剩下滿心感激。
她這一輩子就只有棠棠這一個孩子，如今她年歲已長，棠棠卻還如此年幼，為了她的心肝寶貝，臣服皇后又算得了什么？
齊妃鄭重行大禮道：“倘若此事能成，臣妾此身，便是娘娘犬馬！?。 ?p> 皇后快步走到她的身邊，親自將她扶起來：“棠棠是安安的親妹妹，你我，便也是親姐妹?！?p> 齊妃順勢起來，兩人眼神一對，彼此親切地笑了起來。
皇后握緊她的手：“我這兒有一樁要緊事勞煩你去辦，那趙德柱私底下找人買過一些藥，煩請你和李家?guī)臀也榈劫u藥之人?！?p> 齊妃想到趙德柱帶給自己的麻煩，俏臉含煞：“娘娘只管放心?！?p> 皇后溫柔道：“本宮要去一趟浣衣局，麗華你在此稍等?！?p> 齊妃道：“臣妾查不清楚宮里的事情便抓心撓肺，改日再來叨擾娘娘?！?p> 頓了頓，鄭重道：“回去之后我便讓兩個大宮女去浣衣局受罰！”
皇后笑道：“多謝麗華你能舍身幫我這一遭，你我也算是閨中手帕交，如今能這樣重新親近，倒也挺好?！?p> 齊妃眼神恍惚了一瞬，不由想到當(dāng)年傾慕皇后，悄悄跟隨兄長去看她凱旋英姿的事。
想起往事，再看未來，心情不由越發(fā)舒暢了些：“娘娘還記得臣妾塞給您的帕子嗎？”
皇后忽然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頭發(fā)：“黃杉少女，宮宴杏林之下，那時(shí)候你還小呢?！?p> 齊妃呆呆看著她，直到她走了才堪堪回神。
棠棠叫了她好幾聲她不應(yīng)，不由抱住她的腿：“母妃你怎么了？臉好紅，母妃也高熱了嗎？”
齊妃好笑地伸手抱起女兒：“是啊，快跟母妃回宮喝些涼茶去去紅?！?p> 浣衣局中，聽聞皇后親至，季青臨擦去了手指上沾染的血跡，快步迎了出來。
皇后道：“本宮來聽審?！?p> 季青臨拱手，露出手上殘存的血跡，又微微抬頭，露出沾染了血珠的臉：“卑職恐刑罰污穢，污了娘娘的清靜?！?p> 皇后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向了他出來的房間。
她不閃不避，季青臨卻不能，垂首后退讓開了位置，等皇后進(jìn)門，才對下屬眼神示意，讓他們更謹(jǐn)慎小心些。
刑訊的屋子不大，幸好皇后只帶了兩個大宮女。
季青臨進(jìn)來的時(shí)候，她已經(jīng)坐在了凳子上。
平仄陰森的小屋里，她周身的氣場，硬是把小屋子弄得仿佛鳳鸞殿一般。
季青臨垂眼，恭敬地將已有的口供拿給其中一個大宮女，微微彎腰退到了一旁。
皇后簡單翻看了一遍，溫聲道：“季大人只管繼續(xù)，本宮只是旁聽，不會對季大人指手畫腳?！?p> 季青臨拱手領(lǐng)命，再次回到了架子前。
福安已經(jīng)受過了一遍刑罰，可他還是沒有吐出人證的名字。
季青臨也不急著問這個人證到底是誰，不厭其煩，一遍一遍地反復(fù)追問他作案的細(xì)節(jié)。
怕皇后不明白這樣做的理由，他繼續(xù)完之前的刑罰之后，轉(zhuǎn)身解釋道：
“為了要確認(rèn)他說的都是真的，在不傷及性命的情況下，會對他再用三遍大刑?！?p> 皇后點(diǎn)點(diǎn)頭：“錦衣衛(wèi)的看家本領(lǐng)，本宮聽說過一些。所謂一遍大刑，便是各類最頂尖的刑罰一一在全身走一遍，不落下一處。季大人這是用到第幾遍了？”
季青臨道：“如今第一遍剛完?！?p> 他回來浣衣局已經(jīng)快一個時(shí)辰了，可這刑罰才剛剛走完一遍，可見這一套大刑的繁瑣可怕。
皇后道：“季大人繼續(xù)，不用顧慮本宮?！?p> 福安一雙眼睛已經(jīng)變得無神空洞，不是太過絕望，而是疼得有些麻木了。
但這樣的麻木并不會持續(xù)太久，錦衣衛(wèi)有的是刷新疼痛上限的手段。
最簡單的，指甲肉里戳的針，第二遍比第一遍哪怕深一毫，也足以讓人生不如死。
再強(qiáng)悍的意志力，即便扛得下刑罰，也抗不下高強(qiáng)度刑罰之后的身體反應(yīng)，疼痛，會讓受刑者迷迷糊糊自吐真相。
三遍大刑，只是一個基礎(chǔ)。
倘若三遍之后，口供里仍有細(xì)節(jié)對不上的地方，那錦衣衛(wèi)就會再繼續(xù)用大刑，直到所有的口供全部銜接通順，細(xì)節(jié)正確為止。
這就是錦衣衛(wèi)查什么都能查到的手段。
第二遍大刑走完，福安整個人都被冷汗給浸透了。
他迷迷糊糊中又交代了不少東西。
那些收受賄賂，幫助他運(yùn)送大鯢進(jìn)宮的管事。
那些被他抓住了把柄，威脅幫忙傳小道消息的宮女太監(jiān)。
還有他家鄉(xiāng)荒年逃荒路上學(xué)本事的事，等等。
這些他原本極力隱藏的東西，全都在疼得混沌的時(shí)候，不小心泄露出來，形成所有案子最完整的證據(jù)鏈。
一直到第三遍大刑中，他說出了那個人證的只言片語。
春筍被施暴那天下著暴雨，春筍又被趙嬤嬤刁難懲罰，出門的時(shí)候已經(jīng)燒糊涂了。
她去承乾宮拿換洗的衣裳，被捂住嘴打暈，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被人帶著飛過了墻，拖進(jìn)了假山里。
完事之后，她被扔死狗似地扔進(jìn)了后花園的荷花池里，是路過的一個侍衛(wèi)救了她。
后來，那個侍衛(wèi)把她送回了浣衣局，并叮囑她一定不要追查施暴之人，否則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可惜，春筍始終沒有說救她的那個侍衛(wèi)是誰，福安也只是知道有這么一個人。
至于施暴者，春筍曾經(jīng)幾次被弄醒，迷迷糊糊撓傷了對方的手腕。
且，她還偷偷拽下了施暴者的衣裳碎片，正是她曾經(jīng)親手漿洗過的宸王的常服。
福安眼睛赤紅：“很可惜吧？我也不知道那個好心人是誰！既然我不敢告御狀，我為什么要知道那個人是誰？為了今日被你們審問出來，然后滅口嗎？”
皇后淡淡問道：“衣裳碎片還在嗎？”
福安冷笑道：“在??！你們這么有本事，自己去找！”
皇后認(rèn)真想了想：“若是本宮，本宮便將衣裳碎片裝進(jìn)油紙包里包好，然后塞進(jìn)尸體的肚子里?！?p> 福安驚呆了。
皇后看季青臨：“你手下那個叫圖圖的，仿佛很會剖尸？去，讓他把尸體帶過來，當(dāng)著福安的面，取出來給他看?！?p> 福安厲聲大叫：“不要！夠了！我說！我把碎片用油紙卷起來，藏在了小黃的項(xiàng)圈里！你們不要動福寶！”
皇后露出不走心的尷尬表情：“啊，本宮猜錯了?！?p> 季青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