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盈、風輕羊那邊正打生打死。
李青卻在西王地宮內(nèi)閑逛了起來。
遇到一些失效的陣法殘骸,一會兒這邊扣扣,一會兒那邊挖挖。
融合了部分冷三通的記憶,他的眼界全然不同,甚至比許多遁甲一脈的弟子還犀利一分?,F(xiàn)在是看到什么都像陣法材料,還未到地宮主殿的路上,包袱已經(jīng)鼓鼓囊囊。
當年冷三通看不上的東西,在他眼里卻價值不菲,這些零零碎碎就算拿出去賣了,也能換一些個元石。
最主要的,還可以拿來練手布陣。
拿得多了,包裹放不下,他又挑挑揀揀,隨手丟下一些。
繼續(xù)前行,一路輕車熟路的破開迷陣、避過陷阱,李青如進入自家后花園一樣,直到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門前。
大門敞開,似乎毫無避諱。
從門外李青能看到大殿中央,懸空漂浮著的古銅色丹爐。
足足三丈有余,有他家三頭老龜那么大個!
也不知煉個丹,要這么大的丹爐做什么!
古銅丹爐正下方,地面四大九小十三個深邃竅穴,呈四方一圓狀,噴涌著一道道熾白的火焰。
李青步入大殿,觀察了一圈。
熾白色的是地火,無光無熱,大殿內(nèi)依然透著地底深處特有的陰涼。
他一躍而起,落在丹爐上。
觸手冰涼。
沿著雕龍扶柄爬了上去,而后有一點兒吃力地掀開丹爐頂蓋。
往內(nèi)一望,不出所料,里頭空空如也。
這么多年,如果丹爐內(nèi)還有東西,也早被遁甲一脈的后人搜刮干了。
李青卻不失望,笑了笑,他有些手生地掐著印訣。
元氣外顯,打出一枚枚奇特的三角符印落入丹爐中。
丹爐內(nèi)空間如水波一般蕩漾、扭曲,無形的波紋透出一絲絲奇特的氣息。
不錯!
西王地宮最終極的秘密,被冷三通隱藏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當年她負責領頭探索西王地宮,卻將最核心的秘密——丹爐中一枚地火文煉了三千年的絕世神丹,用陣法隱藏了起來。
西王地宮原本是建立在一個,不知多少年前的古仙洞府遺址上。
西王承襲古仙衣缽,以舉國之力煉制了一枚長生丹。卻在丹成之際,被千云老祖一道分神一擊重傷,回天乏力。
就算有這一枚長生丹也是無法挽回。
瀕死之際,他恨意滔天,竟妄想將心魂投入長生丹,化作丹靈。逆轉(zhuǎn)陰陽,企圖死人永生。
后來,三千年過去,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他似乎失敗了。
當時的長生丹服下能不能成仙李青不清楚,后來的長生丹,卻肯定是怨厲之丹,吃下去誰也不知道后果如何。
所以冷三通沒吃。
反而設陣將它隱藏了起來。打算用來謀劃一件更重要的事。
這其中,又涉及另一樁陳年舊怨。
有了冷三通的記憶,李青對千云宗數(shù)十年前的許多秘辛,了若指掌。
冷盈苦心想要尋找的隱秘,或許就是這個。只是她肯定想不到,她要找的竟然一直在最顯眼的地方,而且還是一顆對一般人來說無用的廢丹。
回憶這些記憶的同時,李青接連打出了共計三百六十一道訣印。
終于,如撥開一層迷霧,一枚黑白相間的丹藥在丹爐中忽隱忽現(xiàn)。
一縷縷氤氳之氣升騰,那丹藥黑白分明,如太極陰陽滴溜溜的旋轉(zhuǎn)。
只看了一眼,李青只覺腦門一眩,暈乎乎如喝醉了酒。
眼前似閃過一些兇怨的鬼影,耳邊聽到了一聲聲喃喃低語。
“果然是怨厲之丹!”
忙一縮頭,詭異的幻象立即消失。
微微沉吟。
既然當年冷三通沒動這枚丹藥,他暫時也不打算動。
不過來都來了,總也不能空手而歸。
取出一個吃完了的辟谷丹空瓶,手印一引,小心收好一絲丹藥上的氤氳之氣。
打出一道法訣,封住了玉瓶。
李青小心把瓶子藏好。
這東西,放出去估計足夠毒死一群蛻凡九境的大能!
再次打出三百六十一道訣印,重新啟動了丹爐內(nèi)的禁制。
李青有些氣喘吁吁。
金身境的元氣,還是有些不夠用?。?p> “接下來,該去找一找他們了?!?p> 將一切恢復了原樣,他轉(zhuǎn)身離開了地宮主殿,開始尋找地宮內(nèi)人為活動的蛛絲馬跡。
有了冷三通的記憶,他在這地宮簡直來去自如,偶爾碰上一兩只唳鼠,也是幾劍輕易擊殺。
如此二天一夜,他逛遍了整個地宮所有副殿、偏殿……終于在一個疙瘩角,發(fā)現(xiàn)了一個向下的幽深洞口。
一地新鮮、清晰的腳印,顯然近期有人活動的痕跡。
李青摸著下巴,沉吟:“這個洞通到哪兒?冷三通當年好像沒來過這里……”
“莫非西王地宮之下,真藏著什么古仙遺跡?”
小心進入洞口,地勢一路往下,李青沿途謹慎防備,走得很慢很慢。
走了半個時辰,他發(fā)現(xiàn)洞壁漸漸變得昏黃松散,夾渣著一些砂礫,似乎整個環(huán)境都在變化。
“不對勁!”
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李青陷入沉思。
忽然眼前一亮,“我知道了,這下面應該是一座古老的地脈法陣。陣法核心與地勢相連,彼此交融,千百年來已經(jīng)渾然一體,自成空間!”
“進入這里的人,不知不覺就已入陣,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深入其中,再想脫身也就難了!”
“看來當年布下此陣的,不是地仙強者就是陣道高人,或者兩者兼有之?!?p> “難怪冷盈需要請風輕羊一起,這樣的陣法,她一個人肯定破不了!不對,這陣法就算當年的冷三通,如果太過深入也會相當棘手,唯有在外圍破陣才是正道!”
“所以說,他們這么久沒出來的原因,是太過深入陣法被困在其中了?”
李青搖頭嘖嘖道:“讓你們看不起人,把我留在靈池?,F(xiàn)在被困住了吧!也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此時的沙海古陣內(nèi)。
苦苦鏖戰(zhàn)了一個月了風輕羊四人,已經(jīng)在油盡燈枯的邊緣。
就連之前劍光上天入地,縱橫無雙的風輕羊,也是腳步不穩(wěn),又一次擊退了一波金色沙王的進攻后,退回了冷盈、林婷、陳宇風三人身邊。
四人背對著背,呈反犄角之勢,防御著四面八方無窮盡的沙人。
林婷舔了舔干裂成一片片的嘴唇,虛弱地道:“看來,我們真要死在這里。”
“有人嗎,來個人救命啊!”
陳宇風仰頭,無助地喊道。
“……”
冷盈喘息道:“別浪費力氣了,如果真有人能救我們出去,老娘發(fā)誓,今后為奴為婢,給他端茶送水暖床倒夜壺……”
說著自己也喊了起來,可見有多無奈。
陳宇風:“我也一樣?!?p> 林婷無力笑了笑,“算了吧,你們還,想的挺美……整個地宮,除了我們……還有別人嗎?總不能指望李青青……”
“也是。對不起了風師姐,是我害了你們。”冷盈苦笑一聲,汗水浸濕了背,乏力的貼著風輕羊的背后,才有幾分安全感。
一月不眠不休,高強度戰(zhàn)斗,四人如被耗干了精氣神。強如風輕羊也受不了了,她雙臂衣袖碎成了布條,露出白皙的臂膀,抿著干涸的唇默默不語。
冷盈看著昏黃的天空,眼神有一點絕望:“老天爺,現(xiàn)在天上就算掉下個爹,我也認……”
轟?。?p> 天地一聲驚雷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