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又窄又小,向下走了約摸七八個臺階,又轉(zhuǎn)過一個彎后,眼前豁然開朗。
面前是一間只有五六平米大的囚室,到處都是被烈焰燒灼的痕跡,一個巨大的鐵籠被鑄死在角落里,里面放置著一張被燒地看不出模樣的床,柵欄上沒有被火焰焚燒的地方隱約還能看到黑色的血跡。
一根粗壯的鐵鏈從墻壁上延伸到籠子里,鐵鏈末端是一條長短正好可以扣住人的脖頸的皮帶……
種種痕跡都表明,這里曾經(jīng)長期囚禁著一個人!
角落里,隨意堆放著許多東西,上半層都已燒焦,看不清楚,翻開上面的灰燼,,里面是各式各樣的禮物,有娃娃,有衣服,有手表,有書信……
從里面取出一封還算完整的書信,是吳博寫給他的女友夏可兒的。
大段大段的土味情話,合著歌詞和百度文庫里的橋段拼接而成,看上去極其敷衍。
就在這時,一道黑線再次纏上唐堂的手腕,恍惚間,唐堂仿佛看到了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孩兒,單膝跪地,對著面前羞紅了臉的嬌小女孩大喊著:“夏可!做我女朋友吧!”
那男孩兒正是吳博。
黑線退去,眼前的幻像消失了。
不遠處,透明的玻璃罐子里,一顆殘破的純黑色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著。
唐堂伸手想要去觸碰它,一直沒有動靜的方達海突然鉆了出來擋在了唐堂面前。
染血的手機懸浮在半空中,上面閃著三個大字:“別過去!”
唐堂:“怎么了?”
“這里是禁忌之地,那顆心臟屬于一個極其恐怖的存在,就連莊園意志都不敢輕易招惹?!?p> 與之前方達海提到“規(guī)則”兩個字時一樣,似乎是怕被什么東西察覺,兩行字只在屏幕上閃動了一下就消失了。
唐堂:“什么是莊園意志?”
方達海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我來到這里的時間太短,只是聽鏡子里同病相憐的周建哥提過一嘴,莊園中有兩個極恐怖的存在,一個就是這顆心臟,另一個就是莊園意志?!?p> 唐堂沉吟了一下,嘴角翹起一抹笑容:“這么說,這東西極其危險,甚至可以媲美那所謂的正在蘇醒的莊園意志?”
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猜測。
方達海心頭一緊:“我的哥,你可別犯傻!莊園意志什么時候蘇醒不知道,但你要是招惹到這罐子里的祖宗,咱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唐堂根本沒有理會方達海,伸手一把將罐子抱在了懷里。
在身體觸碰到罐子的一剎那,無數(shù)嘈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呸!騙這家伙還真費勁,多虧了小妹替我找的情書模板?!?p> “好在還是騙到手了?!?p> “她是最好的祭品,棄兒,無父無母,沒有親人,年紀(jì)也到了,孤兒院也不會繼續(xù)管她,失蹤了也不會有人在乎?!?p> “老子好吃好喝哄著你,現(xiàn)在該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候了?!?p> ……
無數(shù)破碎的畫面自眼前閃過,唐堂右手主動湊向刀尖,疼痛感瞬間將唐堂拉了回來。
還好,有匕首在,自己不會迷失在這些滿是怨念的回憶中。
畫面散亂不堪,如同當(dāng)年那個在狂風(fēng)驟雨中被蹂躪地支離破碎的女孩兒。
看著這個長不足三米寬不足兩米直起身就能頂?shù)教旎ò宓莫M小空間,唐堂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
他果然沒有猜錯,從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來看,二十年前被囚禁在這里的,正是吳博所謂的同居女友——夏可。
一個自小孤苦無依,被人拋棄,無親無舊的孤兒;一個憑借自己的努力好不容易考上大學(xué)即將開始屬于她自己的人生的女孩兒。
二十年前,吳淵一家人為了某個不可告人的目的買下了這座莊園,為了那個目的,他們還需要一個為他們獻出生命的祭品。
于是吳博便盯上了身為孤兒的夏可。
夏可從小長在孤兒院中,對親情和家庭的渴望令她無形中比其他人更容易受騙,吳博在吳家眾人的幫助下用甜言蜜語騙到了夏可的真心后,誘騙她來到了這座莊園,對外聲稱兩人已經(jīng)同居。
從夏可進入莊園大門的那一刻起,就再也由不得她了。
當(dāng)一個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人放在面前的時候;當(dāng)所有人都明白,無論對她做什么都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的時候;當(dāng)法律與道德無法再約束一個人的時候;獸性,將徹底驅(qū)逐人性。
殘損的畫面中,她被囚禁,被欺凌,從最開始單純的囚困,到最后成為淪為整個吳家所有人肆意發(fā)泄的對象……
唐堂猛地深吸一口氣,強行打斷自己的思緒,他不敢在繼續(xù)想下去,不敢再繼續(xù)看下去,一群畜生!
握著玻璃罐的手下意識收緊,將罐子緊緊抱在懷里,四周黑線翻涌,帶起無盡怨念,鬼神在哭嚎,靈魂在震顫,但唐堂仍舊沒有放下手中的玻璃罐。
“我會為你討回公道!”
唐堂不是個很擅長表達自己的人,他直視著罐中純黑色的心臟,看著上面被利刃刺穿留下的刀口,他不躲不避,語氣堅決地說出了剛才的那句話。
“吳喃是第一個,吳淵是第二個,放心,其他人,我會一個一個幫你討回他們應(yīng)付的代價!”
淡淡的黑色霧氣充斥在罐子里不停翻涌,漸漸凝聚成一張人臉,正是夏可。
充斥著怨念的雙眼死死盯著面前的唐堂,想要從那張臉上看出些別的東西,可那對仍舊不閃不避的眼睛里,卻只有堅定。
或許是因為唐堂確實替她殺了吳喃,帶來了吳淵,她沒有選擇立刻殺掉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
對視了一會兒,人臉緩緩散去,回到心臟中,似乎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唐堂略顯憨厚地笑了笑:“你現(xiàn)在不相信我沒有關(guān)系,我會用行動證明我沒有騙你?!?p> 左手抱著罐子,右手握著匕首,唐堂回頭一看,只見方達海正抱著自己的手機,蹲在離唐堂最遠的墻角處瑟瑟發(fā)抖。
“別害怕,她脾氣還是很好的?!?p> 方達海顫抖地更厲害了。
望月照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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