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拱橋上等待多時的李俊歡,立即啟動自己搗鼓許久的紙符陣列。
一張張符紙形成的圈陡然出現(xiàn)?,旚敍_鋒的慣性已經將一枚枚血怒箭沖散,卻沒曾想反而被這些看起來鳥毛似的紙符囚住。
憤怒將他燃燒,癲狂得口嘴噴涎:“你在侮辱一名偉大的戰(zhàn)士!”
可他越掙扎符紙圈就越是收縮得緊。
“我說牛哞哞,你可別再掙扎了,越掙扎就越難受。這乃是我獨門所創(chuàng)的陣列,專門克制你們這些妖獸!殺不死你,我還綁不住你?”陣法成效,李俊歡開懷大笑道。
聽到專門克制妖獸這句話,忙著沖破金石禁錮的崇源和在天雷擊中慢慢恢復的江啟卻是一驚。
還未來得及出聲提醒,拱橋就瞬間碎裂,碎石嘩啦啦地落進河渠里。
此時沖破桎梏的崇源回身看到,卻已經為時已晚?,旚敽屠羁g的身影也一同不見了。
寂靜了一會兒。
“嘣!”渾濁的河渠里突然傳出一陣沉悶的聲響。水面突然塌陷出一口黑洞,猛烈地抽吸著四周的水。
“轟轟轟!”天空之上,突然濃密集結的黑云層中雷鳴響動。一時間刮起大風,吹得屋瓦翻飛。
“是瑪魯的攻擊嗎?”江啟道,不過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不同,瑪魯的天雷擊雖然強悍,但始終也只是靈量所引導的招式。與此時的感受不同。
此時的雷聲中帶有一股自然的毀滅力量,只是看一眼,就沉沉地壓在心頭之上。
“是規(guī)則的力量?!背缭摧p聲道。
這時沉寂多時的河渠水涌動,瑪魯先是露出一個黑黢黢的頭顱來,接著他的身體像吸了水一般,變得與河渠岸邊的房子一樣龐大。
瑪魯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大吼了一聲:“不!”
這時,他額頭上的倒刺突然刺進了顱骨里,緊接著,天空降下一道細小的天雷落到他身上。
嘶啦一聲,瑪魯在在天雷中化作黑色的靈量光沫。
江啟大睜著眼睛,嘴里喃喃:“就這么沒了……”
半空中,落下一顆鵝蛋大,泛著紅紫色的晶石,還有天齊的金紋鐵棒。
瑪魯被天雷滅殺后,崇源就立即將控制權交還給了江啟。
不用崇源提醒,江啟自己就縱身一躍,將兩個物件拿到了手中。但他現(xiàn)在依然處在剛才的震驚中久久不能清醒。
這時,河渠水中又飛躥出一道身影。
江啟抬頭一看,正是那道士李俊歡。
李俊歡大呼一口氣,抖了抖身上濕漉漉的衣服。
“你剛做了什么?”江啟開口問道。
李俊歡風輕云淡道:“哦,我將陣眼傳送走了?!?p> “完了?!苯瓎底試@息一聲,劍宗也有傳送符玉,傳送陣設置在門派中,只要用靈量,再等待些時間就能實現(xiàn)空間的跳躍傳送。
傳送符陣是一種失傳的古老秘術,會制作傳送符的人少的可憐,所以一枚傳送符是很昂貴的。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算不懂陣法的他也明白,陣眼不在陣里,那還能叫陣眼嗎?
陣眼被傳送走了,那崇龍留下的陣法自然也就被破了。
“你那么難過干什么?”李俊歡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自傲道:“我這傳送符可不是一般的傳送符,就算陣眼被傳走了也依然不會破壞法陣。不信你查證一下?!?p> 崇源閉上了眼睛許久,才緩緩睜開雙眼。
“怎么樣?還在嗎?”江啟迫不及待的問道。這顯然是性命攸關的存在。
瑪魯就是因為沒有完成契約,被規(guī)則的力量所抹滅!
崇源道:“之前我鞏固過陣眼,留下了自己的印記。與陣眼的聯(lián)系確實還在?!?p> 江啟放松地呼了口氣,目光依然警惕著,輕聲道:“你為什么幫我?”
李俊歡嘴角微抿,目光緩緩上移,淡然道:“因為曦龍皇?!?p> 噠——
江啟調動自身靈量,右腳向后一點,急遽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兩柄短劍自袖中躥出,倒握在手里。
他不確定這個道士是不是因為崇源的性靈而來。
李俊歡一愣,撩撥了一下額前濕透的幾根頭發(fā),開口道:“喂,我可是幫了你們大忙,你就這么對待我?”
“我并不認識你?!背缭闯谅暤?。
“曦龍皇自然不認得我。”李俊歡立正身形,抱拳施禮,正色道:“家?guī)熐鹨缓??!?p> “丘一河?”崇源低聲喃喃,似乎在回憶。頓了頓道:“丘大師怎知此處陣眼的事?”
似乎早就知道會是這個反應,李俊歡挺著胸膛神氣道:“我?guī)煾凳旖j占卜測算,人稱卜神子。他老人家占算出曦龍皇會有此一難,便特讓我來協(xié)助?!?p> “那還真得謝謝道長了?!背缭从H自致謝過后,隱退了下去。
“你認識丘一河?”江啟向識海中問道。
崇源微微搖頭:“不記得了?!?p> 江啟暗暗呸了一聲,“那你還裝得跟人家?guī)煾岛苁斓臉幼???p> “這重要嗎?”崇源毫不在意道,隨即他閉上了眼睛,打坐回息。
江啟知道崇源在剛才的戰(zhàn)斗中用了不少靈量,性靈狀態(tài)本來恢復靈量就很慢,也就不再打擾他。
開口道:“陣眼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當然是我們道觀里?!崩羁g想了想,補充道:“就在渡河鎮(zhèn)。”
“渡河鎮(zhèn)距離這里有多遠?”
李俊歡思慮了一會兒道:“若御劍飛行需要二十日的時間,徒步的話,大概需要十多日吧?!?p> 江啟嘴里發(fā)出“嘖”的聲音,忽然覺得有些頭痛,用手揉了揉眉心。問道:“為什么御劍反而比徒步還要長?”
李俊歡誠懇道:“因為我不會御劍飛行啊。只有你們劍宗的弟子才會御劍飛行,我覺得御劍飛行很是英姿颯爽。不如你教我如何?”
江啟深呼吸了幾口,一時間,眼中的視線不知道該往哪里聚焦,沉聲道:“我們徒步,帶路!”
李俊歡察覺到不對勁,連忙賠笑道:“可別生氣,不過是開了一個小玩笑嘛。這里離我乾道觀并沒有多遠?!?p> “帶路?!?p> 李俊歡走了幾步頓住回身,眼眸中透著精明的光。道:“慢著。我方才記得瑪魯被天譴消散后,留下兩樣物件,以示公平你得給我一樣,才不枉我辛苦?!?p> 瑪魯手中搶救陣眼,李俊歡確實也出了一份力。對于此,江啟倒不會吝嗇得全部拿在手里,只是他猶豫著,不知道該把哪一樣給出去。
這妖源晶石是瑪魯的性靈和靈量所孕育出來的東西,卻不知為什么天譴雷為什么沒有將它抹掉。
或許就算滅絕一切的天之道,也尚有存在一絲憐憫吧。
至于妖源晶石的作用,可以入藥,可以用于陣法,甚至可以被其它同類妖直接吸收。
金紋鐵棒,天齊的武器,就像那個世界神話中的一樣,在天齊手中可大可小,質地奇特,揮動中隱隱有梵音。
“它只屬于天齊的?!背缭闯雎曁嵝训?。
“給。”江啟不再猶豫,將金紋鐵棒拋給李俊歡。
李俊歡欣喜地接住,手里一收,不知將它藏匿到了哪里去。
這時,轟隆的一聲,河渠對岸的房屋接連倒下兩間。伴隨著一聲嘶叫的牛哞聲,人們的驚叫聲接連迭起。
“對了,還有幾只牛妖?!崩羁g正色道,說著身形一躍,朝著聲音的方向追去。
江啟也只好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