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朝堂上炸開鍋。
仁宗皇帝瞇了瞇眼睛,這老狐貍又要鬧什么幺蛾子?
“老臣昨日才聽嫡女說,前幾日宮宴,不幸落水,幸得安王殿下大義相救,小女愿以身相許?!辈绞纵o定定地往中間一站,穩(wěn)如泰山。
“嚄,還有這事兒?”仁宗皇帝淡淡一笑,開口道。
大臣們一臉迷糊,他們都聽說了,難道皇上不知?
怎么瞧,也不像啊。
“老臣以為,這事兒應(yīng)該問問安王爺?!边@節(jié)骨眼上,步首輔直接把話撂給了安王。
安王正發(fā)愣,一個(gè)不留神,怎么又扯上了自己。
明王好笑地瞅了瞅六弟,這小子,到底是流年不利啊。
老四老五心里犯了嘀咕,六弟真是好命,父皇偏愛不說,就連大臣也爭相哄搶,一顆好白菜,引來一群豬。
也不對(duì),步首輔是狐貍,步家千金估計(jì)也是只小狐貍。
一顆白菜,引來了一只小狐貍!
幾個(gè)哥哥都沒正妃,安王最小,不成想,竟搶了先。
厲王冷瞥了一眼六弟,這小子桃花不斷,看來這正妃有著落了。
就算沒了鳳家嫡女,這六弟還是搶手的很。
厲王縮在衣袖里的手,緊緊握了又握:步家千金怕是要穩(wěn)拿安王正妃頭銜了。
“回父皇,當(dāng)時(shí)皇兒急于救人,不曾瞧清是何人,不過當(dāng)時(shí)救了兩人,若是這般,皇兒愿意將兩人都娶回府中,不偏不倚?!卑餐跣睦镫m不安,卻一反常態(tài),語出驚人。
步清塵微微抬頭,瞄了一眼,今日安王神色淡定,臉不紅氣不喘,說話有條不紊,真是奇跡。
“安兒竟一同救了兩人?”仁宗皇帝朝一旁的福公公遞了個(gè)眼色,轉(zhuǎn)即又看向眾人。
福公公眉眼斂了斂。
安王目不斜視,忽地卻紅了臉,“回父皇,安兒知道救了兩人,卻不知身份?!?p> “如此這般,確實(shí)該以身相許,不如這樣,朕就將你許配給二人,如何?”仁宗皇帝忽然笑了起來,一本正色道。
步首輔眸子閃了閃,不知又生出何主意。
眾人竊竊私語,皇上這是何意?
竟將堂堂皇家之子,許配給二人,不該是賜婚?
“回父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兒聽父皇的,不過安兒就一人身,如何能一身許二人?”安王朝一旁看了一眼,嘴角輕輕一牽,淡淡而笑。
那一笑,如沐春風(fēng)十里路,姹紫嫣紅數(shù)萬年。
一下子亦顫動(dòng)了朝臣們的心,這安王之姿,貌比潘安,賽過那天際瑤池上仙。
若是貿(mào)然許了任何女子,著實(shí)不該。
曾如,鳳家嫡女,那是天賜的姻緣,雖說那丫頭歿了,鳳家倒是將次女嫁到了安王府做了側(cè)妃,薄人之姿,還算差強(qiáng)人意。
不過,眼下這鳳府?
有人掃了一圈,好巧不巧地是,鳳太師竟然上朝了?
揉一揉惺忪的雙眼,還好,沒迷糊,真是鳳太師。
這鳳太師真是低調(diào),竟低眉斂眼,閉口不言。
“皇上,微臣以為,此事不妥,雖說安王是皇上六子,但皇家之事,就是天家之事,這是國事,國事豈容兒戲,安王親事,需復(fù)議?!币晃淮蟪颊玖顺鰜?,正義道。
仁宗皇帝嘴角揚(yáng)了揚(yáng),頗為滿意。
步首輔將手往袖子里縮了縮,竟沒出言反駁。
“這步首輔之女,天資聰慧,朕有所耳聞,這事,朕定要給步家一個(gè)交代?!比首诨实鄄[了瞇眼睛,很是鄭重承諾。
“皇上圣明。”
“皇上圣明。”
“皇上圣明?!?p> ……
有人起了頭,大家一同附和。
步首輔竟面無不悅,跟著附和。
仁宗皇帝這下猜不透了,這老狐貍莫不是不想將閨女嫁給安兒?
這般一想,仁宗皇帝的臉一下子陰沉起來。
福公公一瞅,趕緊出言,“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眾大臣慌忙退去。
*
鳳太師離宮并未直接回鳳府,而是去了酒肆。
孤北辰瞅著他的背影,一直盯了許久,才消失在人群中。
步家父子今日同乘了一輛馬車,故一同來,一同回。
“父親,您真要把清清嫁給安王?”步清塵不明白父親用意,出于關(guān)心妹妹,不得不問。
步首輔瞥了他一眼,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步清塵心里憋氣,若是平時(shí),在父親面前一定三緘其口,今日,他忍不住,“父親,皇家之子不是良配?!?p> 步首輔緩緩睜開眼,看著他,定了好一會(huì)兒,忽地笑了起來。
“清清有你這樣的大哥,是她的福氣?!?p> 步清塵默了默,父親根本就是所答非所問,明知道他想聽的不是這個(gè),不過,父親這般說,興許是先禮后兵,讓皇上先改主意。
諱莫如深,如父親矣。
“此事,為父自有主張,叮囑清清,老實(shí)在府上呆著,莫要隨意出門?!辈角鍓m正思索時(shí),步首輔又叮囑道。
兩父子一路所言不多,心思亦不同,卻都是高瞻遠(yuǎn)矚之人。
步首輔回府,步清塵回去看了一眼妹妹,便去了大理寺。
他剛一出門,吏部尚書大人卻領(lǐng)著嫡女上門了,美其名曰:致歉!
步首輔端坐上處,一臉從容。
那日推了步清清的紫衣丫頭,今日還是一身紫衣,不過,笑意卻堆滿了臉,點(diǎn)頭哈腰,滿是謙恭。
那推她落水之女的名字:陳佳瑤,今日徹底在步清清腦子里打了烙印。
人如其名,紫衣闌珊,人亦招搖。
道歉有用的話,殺了人豈不是一句抱歉,便能求得原諒?
這梁子是結(jié)下了,步清清可不給人留情面。
嫡女態(tài)度不好,繃著個(gè)臉,沒個(gè)好眼色,步首輔也不婉轉(zhuǎn),父女二人一個(gè)德行。
幸好步夫人不錯(cuò),和善又溫雅,陳大人臉上面子倒是掛住了。
致歉過了,便打道回府,陳大人心里有了數(shù),這步首輔的千金,做安王正妃不妥啊。
這般一想,讓車夫載了閨女回府,他也得進(jìn)宮回了皇上他老人家的話啊。
人,他見過了,話也說了,至于皇家要不要這么個(gè)兒媳婦,真不是他一個(gè)吏部尚書所能左右的了。
剛走一半,忽地想起什么,又轉(zhuǎn)過回了吏部。
正巧與人照面,不是旁人,正是今年的狀元郎,他們吏部新命的侍郎,孤北辰。
這秀氣白皙的公子哥,深得他喜歡:人好看,關(guān)鍵腦子里有東西。
胸中有墨,可敵(抵)萬兩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