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小夫妻兩個,秦征跟在程云淓身后往小院里走,看著這還不到自己胸口的小女郎一蹦一跳地踩著地上的雪,小尾巴偽裝成小丸子頂在頭上,也跟著一跳一跳。帽子圍巾手套都給了旁人,光禿禿地露著耳朵和脖子,脖頸后那道深褐色的傷疤便在衣領里若隱若現(xiàn)。
若是有法力,也不是個功力深厚、法力高超的小妖精吧,這般粗的傷痕,當初是有多痛?也不知道哭了沒有,哭了多久才結了那難看的傷疤。
小身影跳上臺階,踮著腳拿了鑰匙去開門閂上掛著的鏈子鎖,秦征連忙接過鑰匙,打開門鎖,推開房門。
程云淓跟著冷氣一起鉆進了門。
“醒了嗎?”她笑瞇瞇地拉長聲音問道。
“醒啦!”阿梁躲在被子里回答著,“皓皓也醒了,妹妹也醒了,都沒有哭!”
“我家寶寶們最乖啦!”程云淓夸張地說著,“起床嘍,寶寶們起床吃飯飯咯!來來來,太陽曬到小屁股啦!”
“阿姐,外面沒有太陽呢。”
“沒事,我們假裝有太陽。”
秦征站在門外的臺階上深深地吸了口寒冷的空氣。夜里雪便停了,風還很大,即使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大亮了,也還陰著,灰色的云層沉沉地壓在頭頂,不知什么時候才會晴,也不知今日還會不會有風雪。
他拿出鷹哨吹了一陣,沒多久便聽到天空中傳來“嘯”的長鳴,一個淡紅的身影如閃電般從云端掠過。
小房間里還在笑鬧不停,皓皓“咯咯咯”的笑聲和阿梁的說話聲,還有小魚兒意味不明的“啊啊”聲,沒一會兒,便聽見程云淓哄著幾個孩子,順著太陽的話題,很有節(jié)奏感地、歡快地唱起了歌兒:
“太陽對我眨眼睛,鳥兒唱歌給我聽,
我是一個努力工作又不粘人的小妖精…..
不要問我從哪里來,不要問我到哪里去,
我要摘下最美的花,獻給我的小公舉。
大王叫我來巡山,我把人間轉一轉
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鑼兒,
生命充滿節(jié)奏感……”
秦征微微一笑,揣起了鷹哨,走下臺階,向著正殿走去。
正殿里也都忙起來了,流民們都陸續(xù)起了身,道和又忙忙碌碌地開始安排燒水的燒水、打掃的打掃。有幾個家庭,比如那對年輕夫婦的家庭,收拾了鋪蓋準備喝點熱水吃點昨天秦征拿來的干糧,就趁著雪還沒下便下山趕路投親,早早下山中晌就能上了官道,晚間也能找到村落投宿。也有的家庭因為有病弱還留在正殿,又怕呆久了廢了糧食被趕出去,就特別殷勤地幫著燒火燒水,能動的看到兩個小道童出門拾柴火,便也跟著出去砍柴、尋覓食物,年老體弱的便拿了破掃帚開始掃院子里的積雪。
秦征悄無聲息地踱進正殿,走到道恩身邊。昨夜道恩給他號了脈,開了一張調理的方子,只是目前抓不到合適的藥。道恩自然是不知道秦征受這么重的傷之所以恢復得如此之快,都是靠了一天三次每次四顆的抗生素的緣故。此時他正拿著一個木勺從一個非常漂亮的透明琉璃瓶里舀出一勺黑色濃稠的膏子,在一碗熱水里攪了攪,遞給旁邊一位臉色蒼白的大叔飲下。
那自然是程云淓把空間小家所有的紅參膏子都擠到一個帶密封蓋的玻璃瓶子里,讓秦征拿給他的,同時給他的還有一瓶念慈庵的止咳糖漿和一包七年陳的無煙粗艾條,所以秦征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艾灸味,他曾在小魚兒身上聞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