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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時已到

008 且生得很好看

吉時已到 非10 2560 2021-11-15 12:12:00

  出了衙門,寧玉和喻氏扶著孟老夫人上了馬車。

  人群慢慢散開,在諸多議論聲中,一道湖藍(lán)色的身影獨(dú)自走出人群,朝著一旁的河岸邊行去。

  衡玉與寧玉對視了一眼。

  “祖母,您與嫂嫂且在車內(nèi)少坐片刻,我與小玉兒去去便回?!睂幱窀糁嚭熣f道。

  孟老夫人并不多問,溫聲道:“去罷。”

  姐妹二人于車前福身后離去。

  火紅夕陽在河面上鋪下粼粼碎金,天地景色開闊,將立在河岸邊的女子背影襯得越發(fā)單薄纖弱。

  “蘇姑娘?!睂幱裨谂由砗笕介_外駐足。

  蘇蓮娘回過頭來,見是吉家姐妹,不由有些意外。

  面對寧玉,她的心情無疑是復(fù)雜的。

  但并沒有絲毫恨意或妒意。

  她沒有任何理由要為一個滿口謊言的男人,去恨一位同樣受盡欺騙甚至磋磨的女子。

  寧玉的心情也與之相似。

  “蘇姑娘打算何時回幽州?吉家好安排下人相送?!焙庥耖_口道。

  蘇蓮娘抿了抿唇,轉(zhuǎn)回頭看向河面,低聲道:“……我不知該如何同阿爹阿娘交待此事。”

  那日在家中,吉家的下人忽然找到她,告知她真相,起先她只覺得絕不可能會有如此荒唐之事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但正是這樣的“荒唐事”,卻讓她多日來的許多疑心好像突然找到了出口……

  于是,她鼓足勇氣答應(yīng)來京城面對此事。

  吉家下人并未強(qiáng)迫她,她是主動前來,且給阿爹留了書信。

  可縱然如此,她也難以想象阿爹得知全部真相后的心情……

  談及此,人前倔強(qiáng)冷靜的姑娘紅了眼睛,苦笑著說:“我家中雖不是大富大貴,但阿爹是位教書先生,難免愛重顏面,且又一貫敬仰晴寒先生……他若知曉了此事,定要悲憤羞慚萬分?!?p>  她都能想象出阿爹紅著眼睛說‘日后到了九泉之下,要以何顏面面對晴寒先生’的模樣了。

  當(dāng)然了,阿娘在一旁定要補(bǔ)一句——大可不必如此,說得好像你夠格能見得著晴寒先生似得。

  “若是為此,蘇姑娘大可放寬心,吉家使人送姑娘回幽州,亦是表明了態(tài)度,此事錯本就不在姑娘和令尊。”衡玉道:“我另會請家中兄長修書一封,同令尊解釋此事?!?p>  寧玉輕輕點(diǎn)頭。

  蘇蓮娘頓了好一會兒,才啞聲道:“蓮娘多謝二位。”

  “姑娘需往前看才是。”寧玉柔聲寬慰,有意破除沉重,便不解道:“說來姑娘這般好,究竟怎會瞧上如此小人?果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p>  “誰知道呢,可能是眼瞎吧……”蘇蓮娘好笑地道:“如今回頭想想,便是自己都想不通。”

  衡玉笑著道:“無妨,誰沒做過幾樁自己都覺得荒唐的事呢,過去便過去了。”

  左右狗男人已經(jīng)踹開了,往后好日子還長。

  “如不嫌棄,蘇姑娘回幽州前,就且在我家中住下吧?!睂幱裉嶙h道。

  畢竟事情鬧到這般地步,萬一曹家狗急跳墻,保不準(zhǔn)會對蘇姑娘做出什么事情來。

  衡玉也贊成點(diǎn)頭。

  “可……如此怕是要給貴府招來議論的?!碧K蓮娘有些猶豫。

  原配與養(yǎng)在外面的妻室一同將男人送進(jìn)了大牢,轉(zhuǎn)頭外面的妻室又受邀住進(jìn)了原配家中……

  蘇蓮娘想著,只覺幾分荒謬,幾分逗趣。

  更多的卻是動容。

  同樣為受害者的吉家娘子,面對她時,不吝于以最大的善意相助。

  “蘇姑娘縱然不去住,這議論也不會少?!焙庥竦溃骸坝伤麄?nèi)グ?,蘇姑娘放寬心,自己舒心安穩(wěn)才是最緊要的?!?p>  “且近來正是吃軟柿的時候,咱們京師的火晶軟柿,皮薄如紙,漿汁甜爽,柿肉軟滑,一吸一撕一揭……真真給碟神仙肉也不換的!”寧玉的眼睛笑成月牙,道:“我家小玉兒院中就有棵火晶柿樹,恰可摘下來待客了呢?!?p>  蘇蓮娘聽得也露出笑意:“那我可真得厚顏去嘗嘗了?!?p>  她笑著看向走到她身邊,與她并肩站在河邊的姐妹二人。

  這就是父親所欽佩無比的晴寒先生的后人。

  都說晴寒先生過世后吉家注定沒落無聲,依她看,才不會呢。

  晚風(fēng)拂過金色河面,三人衣裙披帛拂動飄逸,仿若秋日里顏色濃烈的畫幅。

  ……

  天色徹底暗下,吉家大門前卻通亮如白晝。

  這亮光不單是新?lián)Q的燈籠——

  衡玉跟著祖母下了馬車,望著門檻前的火盆,忍不住笑了,忙催促道:“阿姐,快跨過去!”

  帶著家中下人等在大門外的吉南弦笑著道:“恭賀我家大玉兒回府之喜,跨火盆,除晦氣!”

  下人們紛紛笑著應(yīng)和,一臉喜氣洋洋,就差敲鑼打鼓放炮仗了。

  寧玉眼中瞬間盈滿淚水。

  她笑中帶淚重重點(diǎn)頭,提起了衣裙。

  雪青色裙角掃過跳躍著的火苗,仿佛跨過了舊歲,將辛酸與沉暗都留在了昨日。

  喻氏也從火盆上跨了過去,嚇得吉南弦連忙去扶她,她沖身后的女孩子招手:“小玉兒,快,你也跨過來!把從曹家那腌臜地帶回來的晦氣都除盡!”

  衡玉點(diǎn)頭,笑著跳過火盆。

  她伸出了手去:“蘇姑娘也跨過來吧?!?p>  已有些看呆了的蘇蓮娘回過神來,把手遞了過去。

  火盆上方,少女細(xì)嫩的手指被映照得幾分透明,纖細(xì)柔軟帶著暖意。

  蘇蓮娘從火盆上跨過去,喻氏便同丈夫介紹起了蓮娘的身份。

  見妻子一臉欣賞,兩個妹妹也待對方熱情無比,仿佛是對待上門的貴客,吉南弦也很釋然地笑了:“好了,帶蘇姑娘去膳堂用飯?!?p>  一家人扶著老夫人,說笑著往院中行去。

  一餐飯吃得溫馨愉悅。

  飯后,衡玉使人將一身倦意的蘇蓮娘送去了客房安置歇息后,才道:“還未恭喜阿兄擢升太子舍人——”

  今日她家中可謂雙喜臨門。

  喻氏仿佛才想起自家夫君升官的事:“對了,此事怎之前半點(diǎn)風(fēng)聲也未聽到?”

  吉南弦含笑道:“圣人自有考量?!?p>  孟老夫人笑而不語。

  圣人有仁名,又豈會真正對昔日老師的后人毫無思量。

  只是一切的前提都還需自身爭氣才行。

  所以才有南弦這整整五年的磨礪——

  這五年來,南弦靜下心做實事,不急不躁,是對的。

  “今日公堂之上,聽聞險些叫那曹觀亭暫逃了罪名。”吉南弦一貫理智,并未被擢升之事占據(jù)全部頭腦,此時隨口問道:“聽說是幽州官衙及時送來了物證與供詞?”

  “可不是么,幸虧來得及時?!庇魇系溃骸斑@是老天都在幫咱們阿寧呢!”

  “可不見得就是老天?!奔舷倚α诵?。

  衡玉轉(zhuǎn)頭看向侍立一旁的小丫頭:“吉吉,你將曹觀亭帶回時,在廣平縣或回來的路上,可曾遇到過什么值得留意的人或事?”

  在她看來,此事絕非巧合。

  且今日她聽得分明,那物證是直接由幽州刺史使人送來,吉吉不過是去廣平縣揪了個曹觀亭回來,怎就驚動了幽州刺史?又如此之快便查明了此事的前因后果,事無巨細(xì)地理了物證出來,并快馬加鞭送至京城?

  這怕是有人于背后推動此事。

  且多半有些身份。

  “那日倒是遇著了一行人想攔路來著……”吉吉回憶著道:“是個蕭姓的郎君,帶著一群人馬追來,后來問了幾句,卻又調(diào)頭離去了?!?p>  “蕭姓郎君?”衡玉看向兄長:“阿兄可知幽州有值得一提的蕭姓人家嗎?”

  “幽州……倒是一時記不起有這號人家?!奔舷宜尖饬似?,問吉吉:“那郎君多大年歲,是何模樣?”

  “二十出頭的模樣,很年輕?!奔J(rèn)真地道:“且生得很好看呢!”

非10

大家中午好^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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