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若梅的眼里閃過一絲掙扎,這讓她一把推開了周游,然后若無其事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
“師弟,時間不早了,爹那里還有吩咐,我就先過去了?!?p> 望著宮若梅遠去的身影,周游心里喟然一嘆,他也非常清楚,婚約的事情,就如同牢牢禁錮在宮若梅身上的枷鎖,讓其難以喘息。
就算宮若梅和那個男人從來沒有見過面,連對方是個什么樣的人都不知道,但是這也并不妨礙她難以掙脫這個枷鎖。
事關宮家的面子問題,宮若梅不敢任性。
也許是為了故意躲避周游,一九三七的開春,宮若梅提前了兩年,前往西北大學學習醫(yī)學。
周游親自把她送上了火車,隔著火車的車窗,兩個人目光對視到一起,百般滋味,盡在其中。
送走了宮若梅之后,周游也拜別了宮寶森,正式開始了他的游歷之旅。
時間一晃,就是大半年過去了。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這是一個讓所有中國人都應該記住的日子。
盧溝橋事變發(fā)生。
這個時候,周游正在北平城中。
槍林彈雨之中,周游突然悲哀的發(fā)現(xiàn),他的一身武功,在這種戰(zhàn)斗中,根本不起什么作用。
也正是在這場戰(zhàn)斗中,周游第一次殺了人。
七七事變之后,周游負傷南下,回到了佛山,來到了金樓。
金樓后廚,丁連山好似從來沒有變換過動作一樣,依舊端坐在爐灶前,用心熬著一鍋蛇羹。
周游推開門之后,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不肖弟子周游,拜見師父!”
闊別了一年多之后,周游重新見到了丁連山。
丁連山轉(zhuǎn)過身來,神色略帶恍惚的看了周游一眼。
“快起來,你不是要游歷天下,怎么又到佛山來了?”
上前扶起周游,丁連山目光一頓。
“殺人了?”
作為擁有關東之鬼名號的丁連山,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徒弟身上帶上了一絲殺過人之后的氣息。
“殺的是什么人?”
周游沒有否認殺人的事情,他也知道,這件事根本瞞不住丁連山。
“殺的都是小鬼子,沒有一個無辜之人?!?p> “你……你真是翅膀硬了,連小鬼子都敢殺了,為師如今東躲西藏的,是因為什么事情,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面對質(zhì)問,周游目光不閃不避的看著丁連山的眼睛。
“師父,這些年來,你有過后悔嗎?后悔當年殺了那個日本浪人嗎?”
“后悔?不,當然不后悔!”
丁連山肅聲說道,“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選擇殺了他!”
“師父,我也不后悔。七七事變之時,我正在北平城中,如果師父您當時也在場的話,殺的小鬼子,肯定要比我多?!?p> 丁連山略微沉默了片刻,突然欣慰的一笑。
“好,好!”
看著丁連山認同了自己的做法,周游再次朝著他跪了下來。
“師父,請傳我暗殺之術(shù)。”
在北平戰(zhàn)場上,周游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殺死再多的小兵,對方的進攻節(jié)奏也不會停下,只有殺死對方的指揮官,讓其群龍無首,敵人陣型就不攻自破。
而丁連山的暗殺之術(shù),就是效率最高的方法。
丁連山早先并不愿意傳授周游暗殺之術(shù),但是如今在發(fā)現(xiàn)周游也踏上了他的老路之后,立刻傾囊相授。
因為丁連山知道,不管他傳授不傳授暗殺之術(shù),周游都會走上抗日救國這條路,既然如此,那還不如讓其把暗殺之術(shù)全部學去,也能增加一些生還的幾率。
“這是一條不歸之路,這些年來,師父從來沒有后悔過,也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后悔。”
“是,師父,徒弟記下了?!?p> 至此,周游藏身于金樓后廚,隨丁連山學習暗殺之術(shù),直到他學成離去,沒有被任何一個其他人發(fā)現(xiàn)。
臨分別之前,周游勸告丁連山:“師父,日寇來勢洶洶,國黨一味祈求和平退讓,只會助長日寇囂張氣焰。這樣下去,佛山淪陷,也是早晚之事,您老人家還是要早做打算,或可提前前往香江?!?p> 丁連山看看周游,欣慰一笑:“相比于師父我,你還是顧好自個。放心吧,這些年來,師父已經(jīng)習慣了東躲西藏的日子,就聽你的,如果事不對,我就前往香江,如果倒時我還沒死,你也沒死,可往香江尋我?!?p> 聽到丁連山答應下來他的意見,周游這才算放下心來。
至于丁連山說的死不死的事情,他倒是不太擔心,丁連山會比別人想象中活的時間長,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
更大的可能是他自己活不了那么長時間。
戰(zhàn)爭不是兒戲,誰也不敢保證能在這場戰(zhàn)爭中全身而退。
十月,周游北上滬市。
到了這個時間段,淞滬會戰(zhàn)已經(jīng)來到了尾聲,在謝晉元的領導下,“八百壯士”死守四行倉庫。
周游無力挽救這些人的性命,即使這場戰(zhàn)斗,在國黨領袖看來,更像是一場秀,用來博取國際的關注和同情。
但是對于“八百壯士”來說,他們都是真心實意的,并且為此付出了生命的抵抗日寇侵略。
在這場戰(zhàn)斗中,日軍不僅見識到了中國軍人的頑強抵抗,也被一個神出鬼沒的幽靈收割著士兵的生命。
以周游一人之力,終究是難以阻擋大廈將傾。
一橋之隔,卻是兩個天地。
淞滬會戰(zhàn)結(jié)束,周游毅然離開了滬上,轉(zhuǎn)戰(zhàn)南京。
周游知道即將有一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會發(fā)生,但是人微言輕,他可以借著宮寶森的能量,聚集起一些武林人士參與抗日,卻在大勢上,沒有任何辦法阻擋歷史的進程。
隨后的時間中,周游來往全國各地,不知受了多少傷,也不知親手手刃了多少敵人。
這一度讓他忘卻了時間,全身心的撲在了抗日救國之中。
在這期間,周游也沒有忘記馬三投日的事情,到了一九三九的年底,周游抽出身來,坐上了前往東北的火車。
宮寶森對他有傳道授業(yè)之恩,周游不能眼睜睜看著宮寶森死在馬三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