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支麻醉劑被靜推至艾米的體內時,她緩緩地失去了意識。不過,她的那一抹微笑仍然停留在嘴邊,好像她一直都未曾睡去。不一會兒,醫(yī)療隊將女孩的長發(fā)完全的剪下,她看起來就像是一棵秋后的七葉樹,光禿禿的枝丫,卻顯得格外靜美。
“手術開始!”教授一聲令下,查理斯接過了醫(yī)用棉花,緩緩地沾著一些酒精,涂抹在女孩的頭皮上。隨即,他拿起手術刀,切開了艾米的頭皮。
“電凝刀!”查理斯說罷,和往常一樣,手向后一伸,摸到了教授遞給他的電凝刀,他看了一眼教授,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和他點了點頭。然后繼續(xù)用電凝刀,將艾米頭皮上溢出的鮮血緩緩地止住。這些步驟對于查理斯來說也是信手拈來了,可是理查德教授卻不這么認為,他站在查理斯的身后,以旁觀者的身份觀看著這一臺手術,他不時地搖頭,又不時的點頭,似乎對查理斯的技術有著一些成見。
此時,艾米的頭骨已經被查理斯鋸開,并翻開了骨瓣。他現(xiàn)在正站在導航儀器前,跟隨著虛擬探針,尋找著艾米腦腫瘤的具體位置。十五分鐘,他終于明確了腫瘤的具體位置,而且正如教授與他說的相仿。艾米的腫瘤位置與腦部動脈緊緊相連,但凡有一毫米的偏差,都會引發(fā)腦腔內出血。要是一般的情況下,醫(yī)生們會為她選擇更保守的藥物治療,不過過程是非常的痛苦,就算是為艾米延續(xù)痛苦的幾天生命,不過她也不會心甘情愿的。
此時,查理斯坐在了神經導航儀的后面,握住了把手,與電腦主機連接的機械臂會在他熟練的操作中,將艾米的腦腫瘤不偏不倚地切除。手術開始后的二十分鐘,過程十分的順利,腦腫瘤的兩厘米已經成功地脫離了大腦的皮層,而一旁的教授則皺著眉頭看著坐在導航儀后的查理斯,他似乎仍然不相信查理斯能夠成功救治艾米。很顯然,理查德教授已經開始吩咐身旁的醫(yī)療隊,隨時做好應對患者腦腔內出血的準備。
而查理斯早已兩耳不聞窗外事,他繼續(xù)操控著機械臂,順利地又將腦腫瘤的五毫米剝離出了女孩的大腦。
艾米此時的臉色仍然是毫無血色的白皙。她現(xiàn)在躺在手術臺上,就像是享受著海風一般,那一抹微笑仍然未從她的嘴角抹去。而這趟艾米腦海內的旅行,甚至還要持續(xù)五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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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伊芙琳此時悶坐在床上,已經感到有些乏味了。她時不時地翻開筆記本電腦,查看著一些谷歌推薦的熱點花邊新聞??墒牵@很難讓伊芙琳提起興趣,這只不過只是消磨時間的一種方式罷了。她緩緩地走下了床,拉開了百葉窗,今天的夕陽很美,傍晚的陽光照射在她的身體上,就像是幾片會發(fā)光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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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摩莎海灘的夕陽如火,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此時正在海灘上散步,訴說著一天中發(fā)生的種種事情。還有幾對情侶,并肩坐在防波堤上,看著即將隱沒的日落,欣賞著眼前的這一切。還有幾對戀人,在海灘上追逐著,似乎在極力挽回他們的愛情??墒撬麄儾恢?,他們之間的愛情,或許正如今晚的夕陽,已經緩緩地消隱在太平洋內。
而那只可愛的珍妮,此時蹲坐在了窗臺上,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看向窗外的海灘。它似乎也和人一樣,渴望著擁有一場自己的日光浴。它繃緊了身體,將身體緩緩地下壓,目光注視著窗外。下一秒,它猶如離弦的箭一般飛躍而起,不過,它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身材,它的頭此時已經鉆出了百葉窗,可是身體卻被卡住。它不停地擺動著自己的后腿,試圖快速地脫離這種突如其來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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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腫瘤切除手術已經到達了最為棘手的一部分,腫瘤與腦干動脈緊緊地相連,這需要準確無誤的將腫瘤切除,并且對動脈血管的損害保持在可接受范圍之內。查理斯此時正在做著眨眼的動作,此時的手術已經長達三小時,他的眼睛似乎有些模糊了,他不得不快速地摘下了無菌手套,將手背貼在了緊閉的雙眼上。
過了幾秒鐘,他便立刻打起了精神,繼續(xù)著手這一臺手術。他扶著把手,操控著機械臂,繼續(xù)在女孩的腦部腫瘤里徘徊。第一毫米,機械臂在查理斯的控制之下,毫無偏差的被切除。第二毫米,也是如此。第三毫米,機械臂對動脈血管造成的損害在可接受范圍內。此時,教授收起了往常的那般嚴苛的眼神,他帶著一種敬佩的眼光看著查理斯,他似乎總是可以輕易的完成別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查理斯此時的心跳加速,在安靜的出奇的手術室,他可以清晰地捕捉到自己心跳的每一拍,猶如夏夜的第一聲悶雷,持續(xù)不斷...
第四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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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的海水此時似乎溢上了海灘,將海灘上的足跡完全的抹去。下一秒,海水褪去,海灘就像是失去了記憶,那些腳印在一瞬間便消失不見。太陽已經完全的落下了,荷摩莎海灘已經漆黑一團,偶爾只有一陣從遠處金門大橋傳來的燈光照亮這里的某個角落。
珍妮此時終于擺脫了百葉窗的束縛,它掙斷了禁錮著它的兩片百葉,來到了海灘上。它似乎有些失落的叫了一聲,現(xiàn)在已經是夜晚,繁星布滿了荷摩莎海灘的上空,月光映著它那一張略顯好奇的臉。很顯然,它被一只白色的貝殼吸引,它輕輕地用前爪觸碰著它,時不時地又會故作驚嚇的后退著??墒钱斔l(fā)現(xiàn)那只貝殼不能對自己造成攻擊性時,它有些不感興趣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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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的心率圖已經成了一條筆直的直線,醫(yī)療隊紛紛圍在女孩的腦腔前,進行著止血工作,而查理斯則癱在了椅子上,嘴唇不自覺地抖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