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日落消隱在地平線時,他們才緩緩地從長椅上起身,隨即默契地對著面前猶如粉色絲綢的天空伸了一個懶腰。他們在陰差陽錯中欣賞了落日,現(xiàn)在也是時候消遣一下彼此饑腸轆轆的胃口了。
身后便是一個中餐館,他們沒有做任何考慮,便魚貫而前。菜單上面的漢字讓他們有些頭疼,為了避免露怯,他們只好胡亂向侍者要了幾份菜品。幸運的是,他們勉強填飽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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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威爾警探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臥室,消遣一下自己的困意,而當(dāng)他睜開眼睛時,他總是會聞到從廚房里飄來雞肉卷以及燉肉的香氣。而今天也是如此,鮑威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便緩步走向廚房。他掀開了鍋蓋,從里面拿出來一塊燉牛肉放在了嘴里咀嚼著。
“黑胡椒味道還是很重,不過,我喜歡...”鮑威爾說罷,吮了一下手指。
米琪皺了一下眉頭,不過她依然將黃椒以及洋蔥切好,放進了裝滿開水的鍋中。
“你怎么了?”鮑威爾似乎察覺到了米琪隱約出現(xiàn)的情緒,他有些擔(dān)憂的走向米琪,注意著她此時的一舉一動。
“我...我只是厭倦了別人一直拿我的口音以及廚藝說事?!泵诅饕贿呎f著,一邊將鍋中的洋蔥以及黃椒撈出,放在了餐盤中備用。
“抱歉,我不該...”鮑威爾警探說到一半,便被米琪打斷,她一邊將面餅送入烤箱,一邊牢騷道:
“這和你沒有關(guān)系。我只是很討厭自己為什么不是一個美國人,即便現(xiàn)在我持有美國的公民證,可是在某些人看來,我依然是從那個太平洋沿岸的隔離墻偷渡而來的墨西哥黑移民。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這該死的墨西哥口音?!?p> “親愛的...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你。你知道嗎,一個優(yōu)秀的公民,包容度是非常高的。他們不會因為一點小事而對一個人明嘲暗諷,所以說,不要因為某個人的原因,而讓自己覺得整個國家的人都是如此。在我看來,你絕對是一個優(yōu)秀的妻子,我才不管其他人說什么,因為你就是獨一無二的?!滨U威爾的一番話,似乎讓米琪的心情好了很多。她微笑著轉(zhuǎn)過身,看向鮑威爾,隨即便與他相擁。
“可以讓我先吃些東西嗎,我的胃快要失去感覺了?!滨U威爾問道。
米琪點了點頭,松開了鮑威爾,隨即她故意將衣服向下拉扯了一下,用略帶調(diào)戲的墨西哥口音說道:
“Te esperaré en el dormitorio.(我在臥室里面等你)”
說罷,米琪緩緩地走向了臥室,輕輕地關(guān)上了門。
“我真不該說那些話來安慰她的?!滨U威爾懊悔的搖了搖頭,將面餅從烤箱里面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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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斯此時將車停靠在了加文的門外,可是加文并沒有急著離開,而是關(guān)切的看向查理斯,問道:
“你真的要去找她嗎?你不要忘了,你為了忘記她,可是花費了很多心血。”
查理斯猶豫良久,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此時他正在經(jīng)歷了一次艱難的心理斗爭。不過,他最終還是堅定了下來,和副駕駛的加文說道:
“你知道的,我一向善于懸崖邊上打秋千。”
“是啊...你這個混蛋。”加文說罷,他們默契地笑了起來。即便如此,加文還是能夠輕易地捕捉到查理斯眼中的憂郁,“要不要去喝一杯?”
“好啊?!辈槔硭顾坪醪]有多做猶豫,他的第一反應(yīng)并不是思考著該怎樣微醺著將汽車駛回這里,而是一腳踩下了油門,將車駛離了這里。
洛杉磯其實并不缺酒,在林肯大街,每隔一百英尺就會有一個酒吧,在酒吧的門外,總會有幾個人醉醺醺的坐在街道旁,暢飲著瓶中所剩不多的麥芽酒。可是查理斯和加文并不是對這些酒吧很感興趣,他們一度認為,如果找不到一個合適的酒吧,倒不如去酒吧買一瓶威士忌,猶如酒鬼似的你一口我一口輪流喝。
最終,他們還是來到了那個最常去的克倫威爾酒吧。查理斯和加文都是如此,一旦適應(yīng)了某個地點,想要改變它真的很難。
酒吧里面一點也沒有變,它永遠看起來都像是凌晨兩點的模樣。他們坐在了吧臺前的高腳凳上,朝著酒保要了一杯“尼格羅尼”,以及“JD Coke”。等待調(diào)酒師調(diào)酒的過程是最為煎熬的,你需要看起來很輕松隨意,而不會讓別人認為你是來這里買醉的酒鬼。
調(diào)酒師將金巴利以及甜味美思倒入杯中,此時正在用攪拌棒進行著無休止的攪拌。加文似乎有些按耐不住酒吧內(nèi)短暫的無趣,他只好從高腳凳上走下,來到查理斯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唱歌嗎?”
“不了。”查理斯一邊看著調(diào)酒師攪拌著杯中漸漸成型的尼格羅尼,一邊回答道。似乎杯中攪拌的酒液,像極了他此時搖擺不定的心情。
加文只好一個人帶著硬幣,走向了點唱機,他點播了一曲Lady GaGa的“Shallow”,拿起了麥克風(fēng),悠閑自得的唱了起來。
這是一首對唱的情歌,要是沒有與他作伴,恐怕是最尷尬的事情了。就在查理斯試圖站起身,走向加文時,卻被一名女人搶先了一步,那名女人溫柔的奪過了加文手中的麥克風(fēng),放到自己的嘴邊,“男孩,告訴我關(guān)于你的一些秘密。你難道不曾厭倦自己總是努力去填補空虛,或者你有著更多渴望和欲求。”
加文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女人,他似乎在她奪過自己麥克風(fēng)的那一刻便認出了她,這種感覺就像是斷成兩半的生活,在那一刻突然拼接,從而緊密相連。
“好久不見。”加文看著那名女人說道。
女人微笑著看著加文點了點頭,便離開了點唱機。加文與她寸步不離,和她一起回到了吧臺前,此時加文的“JD Coke”已經(jīng)制作完成,可是他并沒有拿起酒杯將它一飲而盡,而是看著身旁的女人,時光仿佛倒流回了六個月前。
“一杯血腥瑪麗,謝謝。”女人和酒保說道。
“我也是?!奔游恼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