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一舞
時間差不多,長公主便派人來將各個公子姑娘都請到宴會上去,畢竟是給端王選妃的,要重視一些,被邀請過來的,那總都要見一見。
燕嘉嫻沒能說動燕明辰,但她的心思還沒歇下來,長公主今日也是有大權(quán)的。
長公主坐在正方,望著面前這一個個鮮活的面龐,不禁感嘆自己年華已逝?!敖裉煺埓蠹疫^來,是想著府里的牡丹開了,本宮一個人看著著實(shí)沒意思,你們來了也好添添人氣。”
“姑姑,今日這么多人,只是看花多沒意思,不如做個游戲吧?”嘉嫻坐到長公主身邊撒嬌。
“你呀,慣是個愛玩的”,長公主一根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燕嘉嫻的額頭,說到:“你說,這游戲怎么個玩法?!?p> “簡單”,看著長公主答應(yīng)了,燕嘉嫻說話都?xì)g快了不少,“就由姑姑你寫下幾張紙條,在上面寫跳舞、作詩等一些才藝,再由在座的各位來抽,抽到哪個就要表演,姑姑你看可好?”
“好,本宮覺得這個游戲很適合你們這些個公子姑娘的?!遍L公主滿意的很,這樣就更方便她挑王妃了。
“你們呢?都愿意玩嗎?”長公主看著其他人問道。
“愿意”
“愿意”
“如此甚好”
長公主都這么問了,下面坐的都是見慣了大場面的貴女貴公子,這個時候自然不能拂了她面子。
話落,侍女便將準(zhǔn)備好的筆墨紙硯呈上來。
寫條子的功夫,其余侍從也將待會兒表演需要的琴、棋、筆、墨一應(yīng)之物擺放妥實(shí)了。
“好了,那便開始吧?!遍L公主發(fā)話了。
“姑姑,我想先為大家一舞?!毖嗉螊棺愿鎶^勇。
“也好,你先讓場子熱絡(luò)一些?!?p> 燕嘉嫻換好舞衣回來,上場前深深看了溫沅一眼,眉眼微揚(yáng),似乎有些挑釁。
溫沅不置可否,直視于她。
燕嘉嫻作《胡旋舞》。
樂師在一旁為她作配樂,弦樂鼓樂一起響起,美人心應(yīng)弦手應(yīng)鼓,隨著律動翩翩起舞。
纖衣素手,舞步翩翩。
她旋轉(zhuǎn)時雙袖舉起,輕如雪花飄搖,又像蓬草迎風(fēng)轉(zhuǎn)舞。
她的旋轉(zhuǎn),時而左,時而右,好像永不知疲勞。
在快速的旋轉(zhuǎn)動作中,眾人已經(jīng)難以分辨出臉面和身體。
旋轉(zhuǎn)的速度,似乎都要超過飛奔的車輪和疾徐的旋風(fēng)。
一舞畢,掌聲雷動。
嘉嫻公主擅作《胡旋舞》廣為人知,只是能有幸見著少之又少,畢竟能得天子之女為其一舞者天下少之。
今日一見,眾人只覺名不虛傳。
隨律動而起舞的少女,在千萬個旋轉(zhuǎn)的舞步之后仍能平穩(wěn)落地,足見其在舞蹈上造詣頗深。
嘉嫻站在中間接受眾人對她的贊賞,下臺前,她伸出手指指著一女子說道,“方才忘了說,表演的人可以指定下一個由誰來抽紙條?!?p> “就你吧。”她指的人,正是溫沅!
溫沅微微一笑起身,心道果然如此?!俺寂x公主抬愛?!?p> 拿著裝紙條盒子的那侍女走到溫沅面前,溫沅伸手取了一張,未打開之前,賀予朝心里隱隱有了猜測。
紙條展開,賀予朝的猜測被驗(yàn)證了—舞。
幾乎可以斷定就是燕嘉嫻故意為之。
溫沅倒是沒有多大驚詫,反倒是賀予朝先起身向著長公主說:“長公主殿下,先前已有嘉嫻公主珠玉在前,溫姑娘再舞一曲未免有些重復(fù),不妨改成作詩一首吧。”
“表哥此言差矣,正是兩支舞連起來才更有看頭不是么?”
“溫姑娘,你說呢?總之堂堂尚書千金總不能不會跳舞是吧?”
嘉嫻眼睛里的挑釁已經(jīng)快要溢出來,她早就打聽好了溫沅壓根不會跳舞。
“臣女愿為諸位一舞,只是奈何學(xué)藝不精,請諸位莫要見怪?!痹捯呀?jīng)說到這份上,她頭上頂?shù)氖巧袝Ы鸬拿?,不可不舞?p> 賀予朝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一下,“既然如此,請長公主殿下允許我為溫姑娘彈琴做配?!?p> “自然,你的琴藝乃是天下一絕,本宮害怕你不彈呢?!?p> 嘉嫻一口銀牙快要咬碎了,表哥就這么喜歡她?如今已是甘心做配了?
這么多年想聽他彈琴的人從京城排到了南境他也不曾松口。
就為了這區(qū)區(qū)一個溫沅!
換好衣服,溫沅站到中間,桃粉色的水袖舞衣曲線流暢順滑,那腰身看起來不堪一握。
比起此前穿的那身淡紫色繁復(fù)衣裝,這一套輕便舞衣將溫沅的身材體現(xiàn)一覽無遺。
賀予朝暗暗咬牙,舞衣貼身不假,可這一身,已經(jīng)超過了尋常的樣式,有些刻意了。
溫沅走到面前時,賀予朝輕輕說了句,“別怕,我陪你?!?p> 她不會跳舞,他可以彈奏最容易押上的曲子,今日定不會叫她失了顏面。
琴聲起,溫沅回頭朝賀予朝微微一笑,“請小公爺作《羅敷曲》。”
此言一出,四坐訝然。
賀予朝也微微一愣,作《羅敷曲》,她要跳《羅敷舞》?
后面的樂師先反應(yīng)過來,笛聲蕭聲起,賀予朝穩(wěn)了穩(wěn)心神將琴音融入。
起先樂曲樂曲和緩,溫沅的舞步也輕柔,裊裊婉轉(zhuǎn)婀娜多姿,如流水般舞出蕩蕩之情。
突然,樂曲由柔轉(zhuǎn)剛,手鼓作響,直如秋竹坼裂,春冰迸碎。
溫沅隨著音樂,舞姿輕盈,飄飄若流風(fēng)雪回,疾速如游龍受驚。
時而揮舞輕柔的廣袖,若弱柳迎風(fēng);
時而輕曳羅裙的下擺,似流云繚繞。
眾人皆驚,大燕建國千年,只有高祖皇帝的孝敏圣皇后完整的跳過《羅敷舞》,只差最后一段,溫沅便要成為第二人,天下聞名了!
噔的一聲!!
賀予朝手里的琴弦斷了,手指被崩出了血跡。
溫沅被迫停下。
“在下不才,擾了諸位雅興,諸位見諒?!辟R予朝拱了拱手說。
臺下之人扼腕嘆息!可惜!如此絕美舞蹈與琴音,下一次再有幸體驗(yàn)不知是何時。
賀予朝的功力他們是知道的,他能把琴彈斷,恐怕就是故意的。
但,不可說啊,方才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知道了人家是定了婚約的,只怕賀小公爺是不想讓未婚妻這般絕色讓別人瞧了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