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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大帝

第二十六章 誰的天下

宣德大帝 半老夫子 2032 2021-03-22 12:31:36

  朱瞻基與周忱的會面沒到天黑就已經(jīng)報到了朱棣那里,朱棣正在為軍器局案兩個主要犯人意外死亡大發(fā)雷霆。

  誰有這么大的能力,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將兩個重要戰(zhàn)犯同時弄死,除了自己那個貌似忠厚的老大之外,還有誰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動員如此龐大的力量,在不知不覺之間弄死兩個在刑部天牢的重要?dú)J犯。

  朱高熾今天一天都在承受著老爹的怒火,不管朱棣如何威逼利誘,朱高熾就是一口咬定欽犯的死與他無關(guān),為了表明態(tài)度,還自請廢掉他的太子之位。

  朱棣臉上怒不可遏,心中卻對這個太子是滿意的,一個合格上位者,若是不能面厚心黑又怎么能鎮(zhèn)得住手下的文臣武將。

  正在爺倆在乾清宮頂牛的時候,錦衣衛(wèi)送來了太孫與周忱的對話內(nèi)容。

  朱棣大略的看了一眼,冷哼一聲將寫著對話的紙丟給朱高熾道:“老大,看看吧,你的寶貝兒子覺得咱這大明要亡了呢!”

  朱高熾撿起丟在地上的紙,大致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紙上面寫著太孫問對周恂如,大明何時會亡?頓時嚇得魂不附體。這兒子是上天派來懲罰他的嗎?

  剛剛擺平了軍器局案,怎么還不消停。大明正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時刻,怎么可能會有亡國之虞?

  “爹!這孩子是失心瘋了吧,不然怎么會問出這種話來?”

  “朕看他清醒的很,他看到了大明的弊端,雖然說亡國有些夸張,但是任何朝代亡國之時必定是積重難返,再無回天之力。你可知他為何要去捅開軍器局的蓋子?”

  “兒子不知,這小子自從醒來之后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若不是看著他長大,還以為是被人掉了包呢?!?p>  “你不知,我看你是知之而不敢說吧,又或者是瞻基動了你的利益了。畢竟你與老二老三不同,你全靠文臣的支持。

  軍器局案牽連下去受損最大的就是文臣,你擔(dān)心文臣會因為此案對你離心離德,所以你將兩個重要的欽犯悄悄處死,使這個案子的線索全部中斷,只能草草結(jié)案。朕說的沒錯吧?”

  “兒臣冤枉啊,欽犯之死兒臣屬實不知,不過兒臣有監(jiān)管不嚴(yán)之責(zé),父皇如何處罰兒臣都沒有怨言?!敝旄邿牍蛟诘厣线凳渍堊?。

  “哼!你也不用在朕這里裝無辜,要說論手段,你的兩個兄弟都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你是儲君,大明將來是要交到你的手上的,這天下早晚是你的。你不能只想著把位置坐穩(wěn)而忽略了大明存在的意義?!?p>  “兒臣不敢或忘,我大明驅(qū)逐韃虜,重塑漢人天下,自然要為漢人守住這煌煌華夏?!?p>  “那你來告訴朕,這大明是誰的?”

  “當(dāng)然是我朱家的?。 敝旄邿牒芮宄扉柕氖鞘裁?,可是這話無論如何都不能從他的嘴里說出來。

  “哈哈哈!”朱棣哈哈大笑:“這天下是我朱家的,朕看不是吧,我朱家才能用掉天下多少財富,朝廷上下都覺得這天下是我朱家的,可是國庫的錢糧我朱家可能隨意揮霍?”

  “當(dāng)然不能隨意揮霍,陛下當(dāng)知生民不易,圣君當(dāng)體恤百姓,百姓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p>  “這話讀過史之人誰都會說,有誰能做到,就說這軍器局案,為何這些貪腐的蛀蟲竟然還要你替他們遮掩,在朝堂上這些人口口聲聲的為民請命,背地里干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一肚子的男盜女娼,朕到覺得他們是想逼死人命。

  向朕稟報的錦衣衛(wèi)說,軍器局的工匠因為沒有吃食,剛生下的嬰兒居然要活活餓死。聽到這樣的匯報,朕能想到瞻基有多憤怒,那些人可有考慮過工匠的死活?”

  “陛下,這樣的貪官污吏畢竟還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讀圣賢書的官員還是盡責(zé)的?!?p>  “盡責(zé)?他們盡了什么責(zé),每天風(fēng)花雪月、詩詞歌賦嗎?江南百姓早已怨聲載道了,他們可有任何的治國良方?”

  這話朱高熾無法反駁,江南大量的官田,因為官吏肆意盤剝,百姓早已苦不堪言,怨聲載道,長久下去江南甚至?xí)劤擅褡儭?p>  “江南之政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追根揭底還是太祖當(dāng)時恨江南百姓支持張士誠而故意以重稅懲罰江南百姓。”朱高熾看了看乾清宮內(nèi)的宮人,繼續(xù)說道:“父皇,親爹!咱不能改變祖制,這事就無法改變。”

  “你少拿祖制說話,以為朕不知道嗎?什么淋斛踢斗,各種攤派,朝廷規(guī)定的糧稅三十稅一,他們能收到三稅一。

  那些坐在大堂上的大老爺,可有想過百姓的民生艱難??峙露枷胫遣皇窃偌{一房小妾吧!”

  面對老爹的咄咄逼人,朱高熾也是無可奈何。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拿自己的根基開刀,這不是做事,這是給自己挖墳。

  老爺子這是成心的逼自己站在讀書人的對立面上,這樣的傻事他朱高熾無論如何也不會去做??墒瞧约哼@個兒子竟然不跟自己一條心,竟然要和自己的根基過不去。

  那三個問題直指士紳的根本,甚至質(zhì)疑了儒家的合理性。沒有土地作為依托,士紳又如何在地方上立足。儒家在中原存在了幾千年,自從漢武罷黜百家獨(dú)尊儒術(shù)以來,儒學(xué)一直就是官學(xué),顯學(xué)。

  無論是多有本事之人,在儒家問題上都是只能修補(bǔ),順道往里面添加點(diǎn)私貨,可是沒有一個人敢于公開質(zhì)疑儒家的合理性。

  “爹說的這些,兒子都明白,可是爹可有替代,不用讀書人,誰來為我朱家牧民,指望大字不識的百姓嗎?

  那個愣頭青只看到了讀書人的陰暗之面,卻看不到讀書人與天家是相互依存的,正因為是相互依存,他們會盡力維持朝廷的穩(wěn)定。

  只有天下太平,朝局穩(wěn)定,他們才能持續(xù)的獲得利益,安心的享受富貴,與其說是我們成全了讀書人,不如說天家與讀書人就是互相依賴的雙生子,君與士大夫共天下真的不是一句客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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