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安聽完王彥的話，當(dāng)時就把臉撩下來了。
“王老公，你越界了，怎么忘了我們做奴婢的本分了?！?p> “范安兄弟誤會了，咱家沒有別的想法，這馬上就要出發(fā)前往遼東，若是不知陛下心意，咱家擔(dān)心好心辦了壞事，王彥生死是小，耽誤了陛下的差事才是大事?！?p> “皇爺沒有別的愿望，只愿大明永遠繁榮昌盛。誰能讓大明繁榮富強，皇爺就重用誰。你不用去想皇爺在想什么，只要按著皇爺?shù)慕淮巡钍伦龊镁托?，皇爺比你看得通透的多了。?p> 王彥疑惑道：“咱家就是看不懂陛下的大政方向，擔(dān)心好心辦了壞事，范安兄弟貼身伺候陛下，了解陛下心意。陛下是否有子墨子傾向？”
“有沒有子墨子傾向咱家不知道，皇爺重視工匠是真的，讓人不可思議的是，皇爺提高了工匠的待遇，制造出的產(chǎn)品成本反而降低了。而且質(zhì)量絕對有保證，每一個工件上都有工匠的編號。出了問題能追溯到個人頭上。
不得不說陛下對匠人的管理方法非常的成功，你也跟著皇爺去看了皇家制造局的情況，與兵仗局相比是不是區(qū)別很大。下一步皇爺就會對兵仗局進行整頓，人浮于事，貪腐行為都會受到嚴懲?！?p> “范安兄弟，陛下不重視農(nóng)桑，反而重視工商，咱家怎么覺得有些本末倒置呢？”
“王老公就不要操這份兒閑心了，皇爺是最重視農(nóng)桑的，只是現(xiàn)在還沒到時候?！?p> 王彥舉杯向范安敬酒道：“多謝范安兄弟解惑，請滿飲此杯?！?p> 二人碰了一下杯，又閑聊了幾句，范安便起身告辭離開。他是皇帝貼身之人，不能久離皇帝身邊。
王彥送走范安，開始回想皇帝交代的話，看來皇帝是想徹底解決遼東的問題。女真各部的歸化已經(jīng)進入皇帝的視野，這對女真各部的頭人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一旦改土歸流，部落首領(lǐng)的權(quán)力會急劇縮水，聽話的可以做個富家翁，不聽話的免不了一死。做為一個從女真部落出來的人，雖然已經(jīng)看不上女真人的生活，但是真要對女真人下狠手還是不忍心。
但愿女真人能夠看得清形勢，畢竟改土歸流對普通部落民來說是一件好事，只是受損的是各部首領(lǐng)。
兩天后，整理好行裝的王彥再次踏上了前往遼東的官道。這一次他的使命前所未有的沉重，也不知能不能完成皇帝的重托。
從安定門出了京城，一路沿著官道，過順義，三河、薊州、永平府，出了山海關(guān)就進入了遼東之地。
遼東都司上下的官員早早迎候在了山海關(guān)外，遼東總兵官巫凱、都指揮使劉清、指揮同知阮堯民等大小官員紛紛上前與王彥見禮。
王彥看著這些與他共事多年的同僚，也是感慨萬分。與眾人團團見禮后，王彥拱手大聲說道：“此次奉皇命再次鎮(zhèn)守遼東，陛下可是對我遼東上下給予厚望?！?p> “臣等竭盡全力不負陛下厚望！”
客套完畢之后，眾人上馬過寧遠、錦州來到遼陽城遼東都司駐地。打發(fā)走各級官員之后，王彥留下巫凱與劉清這兩個遼東最高長官說道：“二位老兄，咱們從現(xiàn)在起有活干了?！?p> “陛下有何安排？”
“陛下要我等對遼東的女真各部改土歸流，將遼東百姓全部編戶齊民，這是一個非常吃力不討好的活計，稍有不慎就會是萬劫不復(fù)之地，兩位老兄要打起精神了。”
兩人都是大吃一驚，改土歸流可不是鬧著兒的?，F(xiàn)在用羈縻的辦法，雖然朝廷得不到多少利益，但是雙方相對穩(wěn)定。一旦打破平衡，遼東永無寧日。
“王公公，您就沒跟陛下說說遼東的情形嗎？我漢民人口只有幾十萬人，整個遼東的女真各部至少也有幾十萬人，差不多一比一的比例，如何能夠?qū)⑵渫?？”巫凱問道。
“陛下已經(jīng)有了詳細的打算，并沒有給出具體的時間完成，只是從現(xiàn)在開始就要做好準備。陛下會從山陜布政使司招募失地百姓，前來遼東墾殖。
而我們的任務(wù)就是在女真各部宣講朝廷的新政，每個女真家庭愿意脫離女真部落來我漢地內(nèi)附，官府都會發(fā)給耕牛種子。待到有了收成再慢慢歸還耕牛本錢，這個過程不收任何的利息。”
“如此優(yōu)厚的條件是能拉攏到不少的女真百姓內(nèi)附，可是我遼東都司根本負擔(dān)不起這樣的支出啊！”
“這一點陛下也考慮到了，陛下問我們遼東的優(yōu)勢是什么？劣勢是什么？”
“優(yōu)勢是土地肥沃，撒把種子就有收獲，劣勢是遼東天氣苦寒，關(guān)內(nèi)百姓受不住遼東的寒冷，根本不愿意來遼東。移民來了之后，能不能吃飽飯不知道，被凍死的幾率很大?！?p> “遼東寒冷的問題，咱家會上奏疏給陛下，問問有沒有解決之道。不過遼東的優(yōu)勢你們還漏說了一項，那就是遼東有數(shù)不盡的大木良才，只要砍伐下來那就是數(shù)不盡的財富。
陛下交代過，遼東百姓可以砍伐樹木，運到海邊，朝廷會用糧食與遼東百姓交換。單單一個伐木業(yè)就能養(yǎng)活遼東大量的人口，可以鼓勵那些女真百姓砍伐樹木順著河道放下來?！?p> “王公公，伐木可是苦役，那些女真人怎么可能會做？”
“不做那是給的利益不夠，若是朝廷給的利益足夠呢？比他們漁獵一年的收成多上兩倍以上的時候，他們還干不干？”
“這·······朝廷能夠負擔(dān)得起嗎？”巫凱簡直不敢相信。
“前兩問題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我們該操心的是如何把女真人從深山老林里弄到平原上，砍伐完樹木的平原，正好就地開墾，成為安置移民的土地。”
如今的遼東地廣人稀，大片的土地都被原始森林覆蓋。不把樹木砍伐掉是無法清理出足夠耕種的土地，砍伐樹木便是遼東移民的第一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