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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之愛你的心隨風(fēng)而至

第四章(一)

遇見之愛你的心隨風(fēng)而至 木立玗 3028 2021-01-03 20:50:36

  蘇凱陽從夢中驚醒過來,剛才的夢境太過真實,他只覺得此刻心慌無著,心臟在胸腔中劇烈地“砰砰”亂跳,似乎下一秒就會從胸膛中蹦出來一般,他不得不用手緊緊握住自己的心口處,那顆狂跳不止的心臟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平復(fù)了下來。

  他的眼睛其實是能感受到一些光亮的,但此刻他的眼前漆黑一片,原本他客意給自己營造的漆黑環(huán)境多少能帶給他一些逃避現(xiàn)實的安全感,為他制造出一些不必去面對現(xiàn)狀的借口,讓他能不必直面他不愿示人的一面。

  他心中明了這其實是一種病態(tài)的“鴕鳥”心理,自從他的雙眼失明直至幾天前,他還一直依賴著這種心理使自己不至于徘徊在精神崩潰的邊緣,但此時此刻,他似乎對黑暗也產(chǎn)生了一種不安的心理,他伸出手去,在熟悉的方位摸到了那只電子感應(yīng)鐘,電子鐘如他所料的發(fā)出了機械刻板的電腦語音提示:“現(xiàn)在時刻,下午五點三十七分二十六秒?!?p>  原來距離那個名叫“方鴻羽”的女人在他的休息室里暈倒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多個小時。

  他自從失明后,在他的夢境里無論與她一同渡過了怎樣一段愉快美好的時光,夢境的結(jié)尾都會以她的突然憑空消失、終是無處可尋而告終。

  可就在剛才的夢境里,他還清晰的記得,夢境的結(jié)尾出現(xiàn)了一個與她的臉孔一摸一樣的女人,但他知道在那張臉孔之下,是另一個女人,雖然她與她的容貌別無二致,但他覺得在那張臉孔后的那個女人就是那個名叫“方鴻羽”的女子。

  為什么她會出現(xiàn)在他的夢境里?這使蘇凱陽疑惑不解,但他也不愿去深究。

  畢竟與這個名叫方鴻羽的女人相處這些時日,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認(rèn),她都已經(jīng)成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夢是日常的解析,她出現(xiàn)在他的夢境中也屬正?,F(xiàn)象,是他的大腦對日常生活的反應(yīng),這說明不了什么,他自我辯解道。

  前天夜里他回到蘇園,站在大門入口處,竟遲遲邁不開腳步。

  雖然他看不到眼前的景致,但他能感知到這里早已不是他熟識的那個“蘇園”了。

  他在紗布下閉上眼睛,眼前清晰地展現(xiàn)出他兒時記憶中的那個“蘇園”來。

  從那兩扇洞開著的黑色鑄鐵雕花大門向院子深處走去,是一條蜿蜒的、可容兩輛小轎車并排通行,用一色的拇指尖大小的光潤鵝卵石子鋪面的車道,車道兩旁是成片的茂密的小葉長青喬木林,沿著這條車道步行十分鐘左右的路程,就可以抵達(dá)“蘇園”的主體建筑,那棟兩層樓高,有著白色外墻、暗紅色舊式陶制瓦片屋頂,占地面積頗廣,有著近百個房間的正樓。

  他沿著車道旁的步行道走了大約一半的路程時,隱約聽到前方傳來他熟悉的、汽車輪胎與路面摩擦?xí)r發(fā)出的特有的細(xì)碎石子間相互傾軋的“嚓嚓”聲由遠(yuǎn)及近,他閃進(jìn)道旁的樹林里,藏身在一棵他展開雙臂都無法合抱的香樟樹樹干后,不一會兒,他看到父親的那輛黑色賓利轎車朝著他站立的方向駛來,隨后從他的眼前緩緩駛過。

  已是秋末季節(jié),車子的車窗幾乎全都閉合著,車窗上深茶色的防爆玻璃貼膜讓人從車窗外看不到車內(nèi)的任何情形,但他清楚的知道,現(xiàn)在是周三下午六點三十分左右,他從學(xué)校下學(xué)回到蘇園,父親的車在這個時間點駛出蘇園,解釋只有一個:父親的車是專程回蘇園來接那個父親讓他稱其為“母親”的女人的。

  今天晚上也許又有一場某個父親受邀出席的非正式的晚間聚會;亦或是一場不太受人關(guān)注的現(xiàn)場演出,但因為某種原因或某個人的因素受到了父親的特別關(guān)注;又或者父親只是單純的想與那個女人在某家某人感興趣的食坊共進(jìn)晚餐而已……

  而他的生身母親只能與父親一同出席那些屈指可數(shù)的、曝光在大眾面前的、隔日會登上各大報刊、媒體頭條的,諸如XX集團(tuán)周年慶典、XX業(yè)界餐會之類的稱之為官方正式場合的活動或是聚會。

  蘇凱陽的心頭涌上了一股義憤難平的憤懣情緒,他沒有再回到車道邊行走,而是改道穿行于林間那條他熟悉的林間小路上,這條蜿蜒的林間小路的盡頭,就是他的母親的住所。

  在小路的中段會途徑一座玻璃花房,如果不出他所料,園藝師傅寧師傅此刻應(yīng)該正在花房里侍弄花房里的那些花花草草。

  但今天,蘇凱陽特別不想看到那些占據(jù)了大半個花房的,白白小小、如同銀鈴鐺般小巧精致的鈴蘭花。

  只因為這鈴蘭是父親最喜歡的花,母親就在這間諾大的花房里種植了近百株從全國各地搜集來的、品種形態(tài)各異的鈴蘭花。

  可是據(jù)寧師傅說,父親一次也沒有單獨到這間花房里來過,但母親卻每天都會花上數(shù)個小時的時間獨自呆在這間花房里侍弄這些花兒。

  蘇凱陽曾經(jīng)專門查閱過有關(guān)于鈴蘭花的傳說,據(jù)說亞當(dāng)和夏娃聽信了大毒蛇的謊言,偷食了禁果,森林守護(hù)神圣雷歐納德發(fā)誓要殺死大毒蛇。

  圣雷歐納德與大毒蛇奮力搏斗,最終精疲力竭與大毒蛇同歸于盡。在他死后的土地上,綻放出了這種白色的、小巧的、酷似鈴鐺般的具有淡淡香味的鈴蘭花,據(jù)說它是凝聚了圣雷歐納德血液和精魂的化身。

  就像鈴蘭花誕生的憂傷傳說一樣,鈴蘭花的氣質(zhì)也如同在風(fēng)中守候的女子那般堅貞而溫婉,她們對待愛情的信仰純粹且剔透,并伴隨著隱忍、宿命的憂傷。

  有關(guān)于鈴蘭花的神話故事、傳說由來蘇凱陽倒是讀懂了,但對于鈴蘭花花語的評說,上個月剛剛度過了他的十歲生日的蘇凱陽卻是似懂非懂,他只是覺得無論身處于何種場合、何種境遇,都能展現(xiàn)出優(yōu)雅、藹然儀態(tài)的母親,總會帶給他一種淡淡的、憂傷的感覺,倒是和這些精巧的純白色花朵的氣質(zhì)很是合拍。

  而且母親對于人和事的專注與執(zhí)著,從她定要這種只在每年五、六月間才會定時綻放的花朵,竟在這暮秋的九月還在花房里競相綻放、長開不敗就可以窺見。

  蘇凱陽低著頭從花房前匆匆經(jīng)過,花房里寧師傅呼喊他的一聲:“大少爺?!边€是讓他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蘇凱陽背對著花房駐足靜立了一、兩秒后,才轉(zhuǎn)過身來面向著花房的大門,寧師傅從花房里走出來時,蘇凱陽看到寧師傅的手里還牽著一個小小的,漂亮的男孩子,那個小男孩一看到蘇凱陽,立即掙脫了寧師傅的手,滿臉歡喜的朝著蘇凱陽飛奔而來,一邊跑一邊嘴里還不住的高聲呼喊著:“大哥,大哥!”

  蘇凱陽并不否認(rèn)自己從內(nèi)心里是愛護(hù)這個弟弟的,雖然這個弟弟是那個女人和父親的兒子,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但他并沒有因為這個原因就排斥他,畢竟他們的體內(nèi)共同流著父親的血。

  而且除了這個弟弟是那個女人的親生兒子之外,蘇凱陽找不出任何不喜歡他的理由來。

  他長得那樣的招人痛愛,幾乎吸收了父親和那個女人外貌上的所有優(yōu)點,而且他從小就乖巧聰穎,小小年紀(jì)就展露出生為一個男孩子應(yīng)該具備的豁達(dá)氣概和處事決不扭捏拖沓的果敢性格,但同時他又不失他這個年齡段應(yīng)該展現(xiàn)出的天真爛漫、稚氣頑皮的性情。

  這個孩子不明緣由的特別粘他,對于他的喜愛程度有時候讓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看著那個小小的孩子向自己飛奔而來,蘇凱陽一面快步迎上前去,一面急切的提醒道:“凱明,跑慢些,小心摔倒了?!?p>  凱明非但沒有減緩腳步,反而一路飛跑著撲進(jìn)了蘇凱陽的懷里,蘇凱陽半蹲著把凱明摟進(jìn)懷中,和他緊緊地?fù)肀Я藬?shù)秒后才松開他,站起身來,把凱明柔嫩的小手牽在自己的手中。

  寧師傅微笑著站在花房門口,對蘇凱陽說:“大少爺,夫人出門去了,小少爺定要在這里等你回來?!?p>  “夫人”是蘇園里的幫傭們對凱明母親的稱呼,而蘇凱陽的母親,蘇園里的人都尊稱她為“太太”。

  蘇凱陽對寧師傅禮貌的說道:“勞煩寧師傅了,凱明我?guī)ё吡恕帋煾的??!?p>  說完蘇凱陽牽著凱明由小路繞回到車道上向蘇園正樓走去。蘇凱陽把凱明安頓在自己的書房里,凱明雖然今年剛滿五歲,可就在今年的九月初已經(jīng)入了學(xué),是一名小學(xué)一年級的學(xué)生了。

  蘇凱陽讓凱明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給了他兩本他這個年齡段可以讀懂的書,叮囑他不要亂跑,就在這里等他回來,凱明乖巧的點點頭,翻開書頁開始閱讀起來。

  蘇凱陽走出書房,輕輕合上房門,叮囑待從們在門外留心看護(hù),他走出了正樓向母親的住所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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