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兒來啦,那行吧,今夜就到這了?!贝┲簧砘疑抟\的方青瞥見穿著綠煙散花裙的薛碗兒進(jìn)了白日閣,一把就把自己手上的牌甩進(jìn)了牌堆里。
奶奶個腿。
這手地主牌臭的,當(dāng)?shù)刂鞫嗄玫娜龔埮迫菃闻疲?p> “別介啊,方朝奉,也不急于這一時,咱打完多好。”裸露著胸口黑毛的孫三還想阻攔一下。
他這把牌是好得很。
手上剩下的全是炸彈,就等著無限轟炸地主,為長工們出一口氣了。
可惜孫三還是晚了。
在他話音剛落下之時,方青就已經(jīng)一個起身,腳“不小心”踹到地上的牌堆,把整個牌堆都踹亂了。
這下想再找出他的牌是不可能了。
“好了好了,就到這了,你們兩個不做生意了?趕緊回去擺攤?cè)ァ!狈角噙B連催促著盤坐在白日閣地上的孫三和老俞與起身。
“不著急,方朝奉,擺攤這種事讓旁邊的兄弟看一下就行,不礙事?!崩嫌釋⒌厣系拿廊藞D葉子戲都整理了起來,恭敬地遞給了一旁的柴爺。
凡是有老柴參與的牌局,葉子戲用的都是老柴這副美人圖葉子戲。
老柴用干柴修長的手指接過這副他珍藏多年的美人圖葉子戲,妥當(dāng)?shù)厝胄渲兄缶驼玖似饋?,去白日閣門口胡床上坐著了。
“碗兒,那接下來就交給你了?!狈角嘈χν雰捍蛄寺曊泻糁缶碗x開了白日閣。
由于現(xiàn)在白日閣有了兩名朝奉,他們兩人只需要一個上前夜班,一個上后夜班。
或者一人直接上一夜,后一天就能歇息一整天。
工作的時間可謂是十分的自由。
走出了幽深靜謐的鬼市子之后,方青踏進(jìn)了東京深夜的煙火。
此時正是東京夜生活最盛的時刻。
走在商街上,就能聽到一陣又一陣的酒樓、茶館伎藝人口中的作樂聲。
能聽到一段又一段市民的歡笑聲。
絲竹管弦之調(diào)。
暢懷痛飲之音。
被這種氛圍所打動的方青不免對著迎面走來的靚女們吹著口哨。
“哼!”
“登徒子!”
紅袖翩翩的靚女們對方青嗔怒道,嘴上有嗔意,但臉上卻無怒意。
反而用修長睫毛下的眼眸打量著方青清秀的臉龐。
方青嘿嘿一笑,繼續(xù)漫步在東京的夜市之中。
經(jīng)常有人說,穿越就該穿宋代。
這句話并沒有什么錯。
哪怕是巍峨盛唐,唐政府都有規(guī)定,城、坊、市門在日頭一落就需要關(guān)閉,城市之中普遍都是宵禁的。
若有違犯,則被責(zé)罰。
很多人看到的唐代通宵達(dá)旦之所,其實(shí)都是些供達(dá)官豪吏縱情聲色的場所,與廣大市民并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
反倒是大宋,真正開啟了夜生活!
穿行過熱鬧街區(qū)的方青,逐漸邁入寂靜的居所,仔細(xì)聽,甚至能聽到細(xì)微的打鼾聲。
到小貨行巷了。
想著馬上就能擁抱床鋪的方青加快了腳上的步伐,絲毫不在意漆黑的巷道可能絆倒自己的危險性。
擁有了三級鬼眼的他,哪怕在漆黑的巷道走著都如同白晝一般。
就快走到自家門口的方青突然皺起了眉頭。
有一個穿著一身黑的人偷偷摸摸站在他住的院子的門口,那姿勢就像他正在探著眼從門縫往里偷窺。
“喂!你在干什么呢?!”
方青大聲質(zhì)問著,同時一個箭步上前,用手掐住了此人的后背。
看了那么多的電影。
他當(dāng)然清楚大半夜穿著一身黑的不是什么好人。
被方青掐住后背的人嚇得一哆嗦,回頭看到方青的臉龐更像是活見了鬼一樣。
“你怎么在這?!”
這家伙還認(rèn)識我?
方青驚了。
而且眼前這個偷偷摸摸的家伙不僅僅是穿著一身黑,就連臉上都蒙著面。
我的乖乖。
這不是妥妥的賊人么!
“你在干嘛?”方青拽著賊人的衣領(lǐng)想要把他的蒙面取下來。
卻遭到了賊人的奮力反抗,拼命地把腦袋往后仰,不想讓方青取下面巾。
“還抵抗?你就來把你!”
方青發(fā)飆了,扯著黑衣人衣領(lǐng)的雙手陡然用力。
應(yīng)付這些常人他根本不需要小老弟郭葵的力量光環(huán),光是靠著相撲技能附加的1.5永久力量值他就能收拾絕大部分常人了。
就在方青憑借著自己超乎常人的力量即將摘下黑衣人的面巾之時。
有火光從門縫中閃過。
伴隨而來的還有濃郁的煙味。
什么情況?
方青不禁轉(zhuǎn)移了注意,側(cè)目向著門縫內(nèi)看去。
就是看準(zhǔn)了方青這個失神,黑衣人趁機(jī)扯碎了衣領(lǐng),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方青并沒有追擊這個黑衣人,而是一把推開了院門。
只見耀眼火光!
整個住所中只有兩間房,正屋是郭清秋和郭葵所住,稍微大那么一點(diǎn)。
另一間就是方青住的側(cè)房。
此時,兩間房屋都在燃燒。
打開門來的方青丹鳳眼中印著屋內(nèi)的火光。
另一邊。
從方青手中逃脫的黑衣人在小貨行巷的巷道中奔跑著,蒙著臉的面巾上雙眸中充斥著驚訝。
他正是宋青陽安排來點(diǎn)火的人。
更確切地說,他是吳宣泥曾經(jīng)在街頭收為小弟的一個青皮混混。
若是穩(wěn)妥起見,點(diǎn)火這事吳宣泥應(yīng)當(dāng)親力親為。
但實(shí)在是不敢哪!
史籍中記述宋太祖趙匡胤為“圣性至仁,雖用兵,亦戒殺戮?!?p> 就是這么一個被記載為仁義的君王,卻對于造成失火的監(jiān)官大肆殺戮,甚至于直接將他們投入火中燒死。
對于一個祖宗之法不可變的封建王朝而言,大宋后世皇帝對于火災(zāi)的態(tài)度可想而知。
吳宣泥還想再東京混下去,就肯定不愿意去做放火這種事。
黑衣人肯這么干純粹是因?yàn)闁|家給了他一大筆錢,而且吳宣泥已經(jīng)買好座駕良馬讓他今夜就出城。
唯一的差錯就是那個少年。
明明昨夜這個時辰這少年就在院子里啊,怎么今夜就不在了?
昨日黑衣人是來踩過點(diǎn)的。
罷了。
起碼還收拾掉了一個女子不是。
黑衣人在巷道中飛快奔跑,就在即將跑出小貨行巷之時,他瞧見了迎面走來的一個身影。
一名白衫窄袖的高挑女子,曼妙的身姿哪怕只是在月色下都能看清。
趁著月色看清女子面龐的黑衣人就跟見了鬼一樣。
怎么這個女子也不在院子里?
這一家人到底是什么神仙作息?
明明前兩天這個時間段他們都在屋里的啊!
那我是燒了個寂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