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一行人終究還是慢悠悠的到達了泌陽縣,一離開府城,便可以明顯的感受到此處人民大有不同,顯然,終究窮苦人家還是占大多數(shù),便是一路上,聽說誰家姑娘被哪家員外霸占,誰家田地又增收了稅子,誰家兒子又上工被抬回來了的,如此種種,讓眾人都難以接受。蘇文建更甚,想著以后就要同這些泥腿子一起生活,便已然覺得失了身份,頓時,什么興趣也提不起來了,整個人看上去,反倒有些萎靡不振的樣子。
知子莫若母,柳姨娘哪里不知道他如何想的,可看著這樣的兒子,她又如何狠得下心來,卻也不能不顧全大局,只得讓手底下人更仔細些伺候。
好歹是到達了泌陽縣,總歸不可能是一大家子都前往上虞村的,這也讓蘇文建心底暫時松了一口氣,他可不愿同那群泥腿子住一塊。
......
“過些時日吧”蘇寧面對小魚小喜二人咄咄的目光,開口說道。
蘇寧這段日子,約莫感覺身子好些了許多,也獨自生活了幾日,當(dāng)小魚二人問及何時前往上虞村時,蘇寧內(nèi)心是不大愿意的,享受了自由再回到那個拘束的蘇家,怕是難以再安定的。但是,卻也不能不回去。只能以尚有安排打發(fā)二人。
“小姐,再買些絹花吧,小魚聽說咱們老宅院兒里頭,大房二房的少爺小姐們可是有好多呢”
蘇寧也知道小魚的意思,倒是有些好笑的盯著小魚,平日里也不見她有這諸多想法,倒是今日讓她刮目相看,也因此揶揄了一番。
前幾日蘇寧買的都是些吃食,而今小魚小喜來了這才真真兒像是購物了,至于這銀錢,阿銀總有法子拿得出來,只是每日小魚都興沖沖地去去阿銀那處取銀子,總歸也不是法子,再者說,蘇寧也總不好有這許多賴皮,便沖著阿銀打了條子,有朝一日定是有借有還,這才稍稍心安理得了些許。
逗留了些許日子,收到小喜的消息,看到了徐氏一行人,原來,徐氏一行人因著雇傭的銀錢給的不到位,在中途便被趕了下來,只是蘇文奇因著同車隊中的人起了沖突,反倒是面龐有些青紫,這一路也是因著走路至府城的,如今倒是顯得十分狼狽,蘇懿和徐氏除卻憔悴了些許其他倒是沒什么,只是瞧著蘇文奇,到現(xiàn)在還十分氣憤的模樣,蘇寧也生出了些好奇,路上發(fā)生的事情,不過想著目前,蘇府因著是戴罪之身,不論何事,應(yīng)當(dāng)也要忍氣吞聲。
這幾日也明里暗里的打聽著蘇月的消息,打從小魚二人那處得知蘇文浩無恙,便又開始擔(dān)心蘇月,只是目前著急也無人可用,也只能稍作安排,便罷了。
待到湘州府城,徐氏知曉已然不能再有所隱瞞,便趁著蘇文奇出去尋人時,同蘇懿說了柳姨娘送的信,蘇懿聽了,頓覺混沌,想他妄想給自己的孩子留條后路,卻不曾想到,正是送往黃泉的死路。一陣心驚,竟是快要站不穩(wěn)了去。待好一陣子,稍緩過來神,便是要責(zé)怪徐氏為何要瞞著他,只是剛要開口,便又是一陣悲痛襲來:
“哪里還能派人前去救援啊!”
好歹蘇懿沒有責(zé)怪徐氏,再者,徐氏一國公府的千金小姐,為了他同成國公府鬧僵,如今沒了去處,本身便是自己對不住她,便是跟著他也是受苦,只是好歹為官幾年,知曉什么是大局,便隱下悲慟,反身安慰徐氏:
“夫人,讓你受苦了”
“夫君,妾身不苦,苦的是孩子們”
徐氏那里不曉得蘇懿的顧慮,只是連她都覺得自己卻是沒有資格的,大局,都是大局,大局害了她的女兒,她唯一的女兒,連生下來就未曾好生享受過母親疼愛的女兒,想至此,徐氏也不覺悲從中來,但她成國公府出來的姑娘,叫誰也瞧不了所想所思去。
雖說收到了柳姨娘的書信,但也只是不見蹤跡不是嗎,終究還是抱了些期待的,待到蘇文奇回來時,身后未帶一人,便知還是有些奢想了。連蘇懿雖說聽了徐氏的話,但也終究抱了希望的,現(xiàn)今,卻是又一陣酸楚襲來。明知未曾尋到人,卻還是要問:
“奇兒,可有消息?”
“父親,有個好消息,柳姨娘他們約莫到了泌陽縣了,我們快些趕去匯合吧!”
蘇文奇總算是覺得自己聽到了好消息,趕忙跑過來告訴蘇懿二人,跟著張嬤嬤以及派出去的僅有的幾個奴仆也都同樣的答案。只是蘇懿知道怕是....
“可有你三妹的消息?”
“這倒是沒打聽,父親,他們定然在一處,我們快些趕路吧。”
蘇文奇催促著,蘇家剛遭大難,蘇懿雖說是面面兒上歸隱,實則乃是抄家,不然不會連趕路回來的銀兩都要去借。蘇文奇知道,柳姨娘一行人先行,定然是帶夠了大部分銀錢的。
徐氏聽了也沒再多言,倒是身邊的張嬤嬤似乎知道了徐氏的想法。不過此時也只能掩下心思。
“小姐,為什么我們不同老爺夫人一起回去?。科桨椎亟腥似圬摿巳ァ?p> 小魚今天瞅見了好幾次有人對著蘇寧露出惡心的眼神,想起來就十分氣憤,要是在京都,定要叫他們挖了眼珠子去。
不過蘇寧倒是不十分在意,再有約莫有人暗中相助著自己,不會出危險的,況且有阿銀在,小魚也識得阿銀,此人定然不是壞人才對,便對小魚的抱怨不予置詞。
只是泌陽縣的蘇宅這些日子不太好過,以前做什么事情都會幫襯著自家的泌陽知縣,現(xiàn)今不知如何,連一件明擺著的栽贓陷害也不置一詞。這使得自家的商鋪銀錢縮短了好些,還有些伙計扯上了官司,再怎么傻,蘇家大爺蘇大興也知道這是自家怕是被人盯上了,也不知是誰得罪了哪家的貴人。這陣子倒是忙得焦頭爛額,此時倒是十分希望三弟能回來,好歹也是個丞相,定能擺平這件事情的。
加上二房的蘇文力最近不見蹤跡,二老爺蘇二友經(jīng)不住妻子賴氏的死纏爛打,跑來給蘇大興施加壓力了,因著前些日子,蘇大興發(fā)覺了蘇文力借黑錢的事兒,逼著蘇老二還錢,把蘇文力關(guān)在家中不讓其出門,蘇老二聽了自己媳婦好些的枕邊話,現(xiàn)今也覺得是蘇老大逼走了自己的兒子,導(dǎo)致至今下落不明。只是蘇老大正忙得不可開交,哪有心情去替他找他那潑皮兒子,責(zé)罵了幾句便將其趕了出去,得到消息的賴氏聽了那還了得,你把我的兒子逼走了,現(xiàn)今卻不管不顧了!這還了得???
“爹?。∧锇。∧膶O兒要死了?。∫淮蟾缃o逼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