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色起意
席間坐著的季婉約臉色難看,掐著銀筷,指尖泛白。
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
婚姻大事,燕帝和燕灼華竟然還想強買強賣不成?
可是天子賜婚,也沒有人敢公然反對。
———除了正主程景宗
眾人皆窺向程景宗,看他是何反應(yīng)。
程景宗神情玩味。
她這是,終于憋不住了嗎?
所以,要父輩出面說親?
這么想著,他嘴角一翹。
可是———
就憑這樣,輕飄飄幾句,就想要打發(fā)了他?
她想的美。
好歹———
她也得自己出面說和兩句吧?
他們之間,是她更需要他,不是他更需要她。
程景宗驕傲的頭顱,從不為任何人而低。
而且,他如果娶妻,那便是一生無論貧窮富貴,都要白頭偕老的。
———怎么可能隨隨便便
程景宗貌似對燕鴻的賜婚波瀾不驚一般,姿態(tài)閑散慵懶地站起身。
他想著,他這次得找個溫和有余地的用詞方式,既能拒絕,也不把話說死了。
看著程景宗好像真的在思慮是不是要答應(yīng)一般,底下眾人心中同樣忐忑不安。
朝臣們不知道是否這朝局就會從今日起翻云覆雨地改變,女公子們則緊張地望著他,不知這一片芳心是該碎還是不該碎。
下一秒,程景宗話還沒出口,一個清越高華的聲音越過重重人影,打破這一派寧靜的僵局。
“父皇給兒臣賜婚,光問了大司馬,卻不問問兒臣,兒臣可不同意?!?p> 燕鴻聞言,不動聲色,眸中卻閃過一絲笑意。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珠玉琳瑯聲間,一抹高挑清瘦的身影,緩緩走來。
一個極美的少女手執(zhí)著緙絲團扇,巴掌大的小臉,眉不染而黛,唇不點自艷,秾麗雅姿,傾國之色,勾魂攝魄。
華麗紅裙底繡翻著銀色,蓮步輕移間,墜珠鳳冠金步搖搖曳生姿,颯爽英姿逼人,美得不可方物。
程景宗就那樣怔怔地站在那里,看著她走路生風(fēng),款款而來,走進他的視野里。
大多在野的公子貴女們已經(jīng)數(shù)年不曾見過灼華,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倒是朝臣們大多都熟悉燕灼華身著太女蟒袍監(jiān)國時的模樣,站起身來,率先行禮:
“參見太女。”
其他公子貴女們這才窸窸窣窣地跟上,眼中滿是驚艷。
微微揚了揚團扇,免了眾人的禮,走至御席之前,持著完美的禮儀,燕灼華屈膝福身。
“兒臣來遲,請父皇降罪?!?p> 燕鴻笑道:“罰酒一杯,快入座吧!”
燕灼華粲然一笑,明艷璀璨,走到燕鴻下手正對著程景宗的席位上,余光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程景宗,發(fā)現(xiàn)他正站在那里,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
燕灼華自己斟滿酒,用酒杯掩飾著唇角染上的一抹笑,一飲而盡。
呵,男人。
果然,見色起意,饞她身子。
然后優(yōu)雅地撫著廣袖,將酒杯倒扣在桌上,示意眾人她已飲盡此杯。
燕鴻趁灼華入座的功夫,好像半責(zé)問地說:“灼兒,你說朕沒過問你的意見,如今朕問你了,你可愿意嫁給大司馬為妻?”
灼華一手拄著下巴,手指卷著自己的一縷頭發(fā)玩著,毫不畏懼地直視程景宗的雙眼,眼神如晨露般單純無辜,唇角的笑卻犀利又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