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首,燈火闌珊處
燕灼華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
就算如今她自認已經認清了他九流的人品,也看透了他三流的演技,卻時不時還是很難抵擋他那一流的臉蛋兒和身材。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藍顏,原來也可以是禍水。
程景宗回敬完一杯酒,察覺到流轉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下意識地微微側頭,正好看到燕灼華正上下打量著他的身體,尤其是他脖子手臂。
那直勾勾的眼神,好似在盤算著自家案板上的豬頭肉有幾斤,是應該蒸煮還是煎炸,是應該下酒還是做主菜。
程景宗凝眉:“……”
燕灼華看見他擰起的劍眉,毫無被抓包的心虛窘迫,迎著他不適的目光,端著一派的正大光明,明媚一笑。
透過點點宮燈,她像大漠里的沙侖玫瑰,更像大燕的天空黎明時的瑰麗的火燒云。
那一剎那,少年時學背的一首詞猛地闖入程景宗心里:
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程景宗的眼眸瞬間深諳,清咳一聲,扭轉了視線。
一個姑娘家,偷看他不說,被他抓了現行,竟然還毫無慚悔之意。
她還真是一點兒都害臊。
燕帝也不管一管?
妖孽清絕的臉上依舊冷峻而禁欲。
嘴角,卻悄然彎了。
燕灼華將程景宗的反應盡收眼底,卻不聲張,干脆把他拋之腦后,不去搭理。
吃著桌上的菜,視線卻挪移到了臺下的眾席間。
她瞧見數個公子神情驚艷地偷偷瞟著她,不少嬌小姐們一邊時不時看她兩眼,一邊扎堆兒竊竊私語,一看就是在談她。
燕灼華的兒時閨蜜玩伴,不少當年廢后風波之時全家被貶,又或者遠嫁天邊,如今還在燕京的,不過兩三個,見她向席下望來,紛紛舉杯,走上來向她敬酒。
不少公子見狀,也大著膽子,在向程景宗敬完酒后,也紅著臉敬灼華一杯。
灼華看著這些紅著臉、眼里滿是崇拜傾慕的少年,笑得璀璨奪目,與他們談笑風生,一顰一笑間,爽朗大方得很。
而至于那些已有未婚妻的,灼華只是禮貌地抿一口酒,優(yōu)雅一笑,走了客套。
一個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的小少年,沒想到這天仙神女一般的未來女帝這般平易近人,一激動,腦子一熱,雙眼冒著星星一般,結結巴巴地問:“殿下…您…您還缺侍衛(wèi)嗎?”
灼華調侃地笑著問他:
“怎么,你想做我的侍衛(wèi)?”
“我…我…我……”
少年面紅耳赤,手足無措地“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什么內容來。
灼華一見,更是樂了,銀鈴般笑出了聲。
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心中尖叫。
他決定了。
他要———
正在他要說話時,他聽見背后一個低沉冷厲的聲音說:“就你那瘦胳膊細腿,你給殿下當侍衛(wèi),是你保護她,還是她保護你?”
少年轉過身,看見他們權傾天下的大司馬盯著他,目光寒氣逼人。
坐著正中間龍椅上看戲的燕鴻挑了挑眉,拿起一片西瓜,慢慢吃了起來。
他剛才好像注意到,在說那句話時,程景宗那個臭小子好像抖了抖肱二頭肌。
少年頓時打了個激靈,求助地望向了燕灼華。
灼華攤一攤手,狀似無奈地說:“大司馬以前做過孤身邊的侍衛(wèi)長。他既然說你不行,那你肯定是過不了關的?!?p>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