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她一進(jìn)去就注意到他了。即便統(tǒng)一著裝,站在一眾飛行員里,他仍舊倍受矚目。
“看到了又怎么樣?”
宋楚好笑的抿了抿唇角:“這么理直氣壯,你沒什么話想對我說嗎?”
又是那種洞悉一切的眼神和表情,盛錦初回瞪他,但他根本不為所動。仿佛她做了什么虧心事,而他非要討個說法。
盛錦初嘆了口氣:“那天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
“在你那里是過去了,可我過不去怎么辦?”
“你什么意思?”
宋楚以他的身高優(yōu)勢,俯視幼小生靈一般低頭審視她:“我沒想到你這么大個兒一個經(jīng)理相親也要耍詐,個人信息有隱瞞,看到不對眼的人半點兒唇舌不浪費,立刻桃之夭夭,你覺得這樣對我公平嗎?”
盛錦初頭皮被他吹得發(fā)熱,臉也燒了起來。同一個比自己小五歲的男人相親本來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了,偏偏那個人還是自己的男下屬,而她自己在整場相親里劣跡斑斑,毫無可取之處。盛錦初面子上一點兒掛不住了。的確應(yīng)該解釋清楚,可是,這里人來人往不是說話的地方。
眼見那邊就過來人了。
她有些做賊心虛似的伸手拉他:“我們換個地方說?!北鞠肜囊滦?,慌亂中攥住了他的手腕。
宋楚怔了下,手腕瞬間在她細(xì)膩潮濕的掌心中融化了一般,他不可思議的抬頭看她。不知道一個女人竟能給人這樣的撫觸,這樣的軟綿,舒心,他近而本能的想脫去剛強的“外衣”,這個女人該有著怎么一副膩死人的柔軟身軀?
等盛錦初反應(yīng)過來,指掌已經(jīng)被他反握住,不僅如此,她手中的車鑰匙也落入了他的手中。
宋楚一馬當(dāng)先:“走吧。”
“去哪里?”
宋楚回頭看她:“送你回去休息啊。”離得近了,才看到她眼中縱橫交錯的紅血絲,一看就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他一改衷腸,難得柔情的想,有什么話不能等明天再說?
盛錦初被他的舉動驚到了,用力抽回手:“你干嘛?想送我嗎?”還是算了。
宋楚盯著她好笑:“送你回家怎么了?用得著擺出如臨大敵的樣子嗎?”
盛錦初奪回鑰匙:“名不正言不順,當(dāng)然沒有叫你送的道理?!?p> “相過親的男人,對方又特別中意你,難道也叫名不正言不順嗎?”
盛錦初疲勞的眼睛一下睜大,無神的眼瞳忽然目露兇光:“別胡說八道,胡鬧也要有個限度。那天的事純粹是個誤會,不瞞你說,我去那里之前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到了門口我媽才打電話告訴我,里面有一場相親在等著我。至于你所謂的欺詐行為,那完全是我母親的個人行為。她覺得有個當(dāng)高管的女兒是奇恥大辱,所以才謊報我的職業(yè)。我代她向你道歉,相親的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說著說著,她情緒激動起來,臉頰紅通通的。
快步走到車前坐進(jìn)去,車門關(guān)上時甩得很用力。不得不說,莫明的難堪攪得盛錦初心煩意亂,如果對方不是這樣年輕,這樣出眾,她可能不會這么氣急敗壞。
不站到這個人面前,她還誤以為自己很年輕。以為很多東西她還享受得起,也消耗得起。所以,盡管家人已經(jīng)急瘋了,她仍舊不緊不慢,像個高貴的女王一樣,以為全天下的好東西都能任她挑選。
但是,宋楚就像一面鏡子,忽然讓她看清了殘酷的一點現(xiàn)實。她的確已經(jīng)不年輕了,之前沒得到的,隔了這么久的時間,不知道還追不追得上。
車子奔向大路,盛錦初暗暗捏緊方向盤。雖然她一直不想承認(rèn),但情感的確是她人生最大的敗筆,連一般的水平都達(dá)不到。同她一直引以為傲的成績相比,這個簡直叫她難以啟齒。
因為沒有辦法,就干脆自恃清高。這就是她為什么抵觸相親,也是她再次見到宋楚,突然神經(jīng)敏感的原因。她精心呵護(hù)的短板,被一個內(nèi)部人窺探到了,無疑是個奇恥大辱。
在飛機上看到宋楚的時候,她甚至惋惜空難沒有發(fā)生,她最不能辱沒的自尊心即將變得岌岌可危。
包里的手機響了好一會兒,盛錦初才反應(yīng)過來。
她騰出一只手接聽。
聽筒里的江愛華難得歡天喜地?!靶〕醢?,媽媽真是小看你了,一直以來都以為你是塊朽木,沒想到你開竅了。剛剛你劉阿姨給我打電話了,說男方很滿意你,覺得你各方面條件都好,想跟你相處試試?!?p> 盛錦初駕的車子一下跑偏:“我不同意。”
江愛華本能的想說:“不同意看我不打死你?!钡?,想到她這回功勛卓著,她語氣緩和了一下,只說了個:“你敢!”她努力迫使自己和顏悅色:“那么好的條件為什么不同意?傻子才不同意呢。你劉阿姨說了,男孩兒家庭條件沒得說,男孩兒自己也本份,是飛行員,跟你一樣拿高薪,又都在航空公司上班,簡直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這樣的人,打著燈籠都難找。”
盛錦初沒有告訴她,何止都在航空公司上班,還是同一家公司,上下級關(guān)系呢。這樣的緣分,是不是見鬼了?
“好了,媽,開車呢,回頭再跟你說。”
不理會聽筒中江愛華那句:“死丫頭。”盛錦初掛了電話,并在前面路段找調(diào)頭的路口。
已經(jīng)傍晚時分了,晚照黃黃的,從后面望過去宋楚修長挺拔的身體全在影子里,黑沉沉的。
直到一聲刺耳的剎車,盛錦初的車子在他身側(cè)停下。
他得逞似的笑著轉(zhuǎn)過頭來看她,他的臉就全在光亮里了。皮膚白得透明,一張臉更顯得清俊。
“我就知道你會倒回來,將我合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