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沒有睡好,早晨醒來昏昏沉沉的。
盛錦初不得一大早給自己沖泡了一杯咖啡,直到訓練中心的電話打來,她整個人瞬間精神了。
“除了他還有誰沒有回去復訓?”
飛行監(jiān)察員說:“就他自己,打了他的電話,可是沒人接?!?p> 盛錦初冷著臉說:“我知道了,我會聯(lián)系他。”
按掉電話,她一點兒胃口都沒有了。想到昨晚和宋楚的對話,有種被愚弄的感覺。盛錦初惱怒的想,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溫柔陷阱”看來對宋楚一點兒都不管用。這個男人比她想象中要清醒得多。
昨晚趁宋楚還沒有放開,她提醒他:“明天早晨八點回訓練中心復訓,通過模擬機訓練才可以簽退,回到原崗位上去,一定得去。”
宋楚當時陶醉的攬著她,模棱兩可的應了聲。
結果到了早晨他就逃課了。
盛錦初拿過手機給他打過去。
響了幾聲被接了起來。
盛錦初劈頭蓋臉的問他:“為什么沒去訓練中心復訓?”
在她羅列的名單里,雖然都有波音747的駕駛資格,但是,有現階段沒在飛的,需要重新進行模擬訓練,進行技能檢查。還有一部分人不具備航線資格,對于即將進入的新航線同樣需要學習和考試。
復訓通過的機長再進行一次實際的飛行檢查,經過體檢合格后,將確定最終人選。
聽筒里宋楚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倦怠,一點兒悔改之心都沒有。
“還不到我復訓的時間,我上個月才從訓練中心出來,就算公司要對我進行一年兩次的復訓,那也要等到五個月之后了?!?p> “你分明知道這次是波音747的模擬機訓練,跟你之前的不一樣。”
“可是,我已經明確告訴過你了,我不會飛倫敦?!?p> “宋楚……”
宋楚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如果你是以領導的身份來游說我,那算了。如果你是以女朋友的身份打來,我很高興。我在陪我小姨吃飯,你要是沒吃早餐,稍后我?guī)б环菟腿ソo你?!?p> 做下屬他是抗拒的,身為男朋友他又這樣溫柔體貼,無可挑剔。
一時間讓盛錦初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她頜首靜寂幾秒,問他:“你幾點能吃完,找個地方我們聊一聊?!?p> “我跟你沒什么好聊的,該說的我都說了。如果你執(zhí)意讓我飛,模擬機訓練這一關我也過不了?!彼裕麆袼齽e白費功夫了。
盛錦初有條不紊:“那如果做為女朋友呢?能不能聊一聊?”
宋楚頓了下:“這個可以。”
他掛斷電話,重新靠到椅背上。只見楚曼云停止了咀嚼的動作,聚精會神的看著他。
宋楚翻了她一眼:“別看了,快吃飯?!?p> 楚曼云放下筷子,問他;“你真的不打算飛嗎?”
宋楚桀驁的垂下眸子:“是飛不了。”
“不試一試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飛不了?!?p> 宋楚抬起眸子直視她,瞳孔中的認真近似決絕?!叭嗣P天,一個飛行員是不能拿乘客的生命當兒戲的,沒有十足的把握就絕不能做他們的領航人。一旦訓練中心的技能考核通過了,將直接開載人機飛往倫敦,進行一次實地飛行演練,我怎么……”
他越說越激動,楚曼云忽然不忍的按住他的手,示意他停下來,不要再說了。
她很了解自己的外甥,旁人看來他或許有些玩世不恭,但是,她知道當他選擇做一名飛行員的時候,就將安全飛行做為他的畢生使命,為此,他付出的努力比任何一個飛行員都要多。
“不想飛就不飛吧,去跟她說清楚就好了,犯不著愁眉苦臉的吧,多大點兒事?!?p> 宋楚抽出手,點點頭:“那我先走了,你吃完自己回客房吧?!?p> 隆冬的清晨,盛錦初竟把碰面的地點約在江邊。江風肆虐,劃在臉上的時候跟刀子一樣。
宋楚一下車就感覺到了,他懷疑盛錦初是刻意增加悲情效果,一個被凍得瑟瑟發(fā)抖,眼眶發(fā)紅的女人一求他,他可能就心軟了?
她想得美!
宋楚心腸變得比江風還冷硬了。
可是,看到盛錦初的時候忍不住一陣錯愕。
空氣冷得連面皮都疼,不敢多做一絲表情,怕扯痛了,卻又抑制不住的呲牙咧嘴。
或許是瘦,盛錦初背對他趴在欄桿上的時候顯得過份單薄。讓他疑心一陣江風吹過,她就像紙片一樣被刮跑了。
而她烏黑的長發(fā)被風吹得四散,宋楚倒真覺出了悲劇的美好,他冷硬的心腸被撼動了。
隨著氣息的逼近,一件大衣落到了盛錦初的肩頭。
“這么凌虐自己,想讓誰心疼么?”
盛錦初側首,連忙將大衣還給他。
宋楚表情嚴肅地阻止她的動作:“老實穿著吧,別嘚瑟。”
“你不冷嗎?”盛錦初看到他只剩襯衣了。
宋楚當然冷,他凍得骨頭都酸痛起來,不適從每一個骨關節(jié)里冒出來??墒?,跟心里的一些難過比起來,又都算不得什么了。
他將手臂架在欄桿上,目視遠方說:“冷點兒清醒,省著受你蠱惑?!彼浪@回是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