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聽楓
此話一出。
偌大廳堂,靜得落針可聞。
其余公子瞪大眼睛,看著一臉怒意的蘇星瀚,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陪酒伶人,更是不知所措,連大氣都不敢出。
只有明泊悠悠地捻起面前酒盞,仰脖喝了一口,這才斜眼看向蘇星瀚:“蘇星瀚,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我發(fā)神經(jīng)?你也不看看你干得那都是些什么事?!碧K星瀚臉頰漲紅,“差不多就行了?!?p> “哦?”明泊挑眉,“你打算跟我講道理?”
蘇星瀚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像是在跟什么做著斗爭(zhēng)。
云旗看著面前這個(gè)突然發(fā)火的家伙,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怎么自己都還沒生氣,他先怒上了?
“蘇……蘇少爺,你看你這,剛才不都還好好的嗎,怎么還突然生氣氣來了?!蔽核抉R尬笑幾聲,想把蘇星瀚莫名其妙的怒氣糊弄過去,“來,喝杯酒,喝杯酒……”
“明泊,我就跟你開誠(chéng)布公地說了吧?!碧K星瀚沒有理會(huì)魏司馬,“我今天叫你來,可不是要跟你喝酒的?!?p> “嗯?”明泊抬眼,終于露出感興趣的眼神。
“你之前,一直纏著聽楓妹妹吧。”蘇星瀚皺眉,“之后,你離她遠(yuǎn)點(diǎn)?!?p> 云旗一聽這話,心里算是明白了。
說來說去,還是女人。
合著今天這一場(chǎng)本來就是鴻門宴,自己誤打誤撞趕巧了。
“我跟聽楓怎么樣,用得著你管?”明泊臉色冷了幾分,“你是她爹?”
“我是你爹!”蘇星瀚指著明泊的鼻子,破口大罵。
明泊眼神一凜。
接著一道寒光閃過。
自他腰間,一柄青色匕首直刺蘇星瀚脖頸。
“叮?!?p> 一聲鳴響。
匕首尖刺,離蘇星瀚喉頭不過半寸。
房間諸人,除罷云旗,皆是臉色大變,大氣不敢出。
“真以為我不敢收拾你嗎?”明泊的眼神冰冷,“神州是蘇家的地盤,可天海宗不是?!?p> “你要是牛X你就捅死我?!碧K星瀚額角青筋暴露,“我本來當(dāng)你只是煩人了些,纏著聽楓妹妹就算了,跟你好生談?wù)?,再不?jì)就大道朝天各走一邊。沒想到你現(xiàn)在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要是讓你再在聽楓身邊待著,保不齊會(huì)發(fā)生啥事。我今兒就跟你明說了,你趁早離她遠(yuǎn)點(diǎn)?!?p> 云旗看著蘇星瀚這幅少見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
大哥,你話是說的豪邁,腿倒是別抖啊。
沒那本事,就別打腫臉充胖子,我還得在一邊替你操心。
“你是第一天認(rèn)識(shí)我?”
沒想到,明泊反倒勾起嘴角,露出森冷笑容:“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官府都不抓我,你算老幾?至于聽楓,她沒趕我走,我為什么走?!?p> “你這家伙不是什么好東西,配不上她?!?p> “那你是什么好東西嗎,嗯?”明泊挑眉。
“咳咳?!碧K星瀚松開了搭在伶人肩膀的手掌,面不改色,“比你好?!?p> 你們二位都來醉月坊了,大家都是爛人,就別比誰更爛了。云旗心中暗道。
事情到了這會(huì)兒,反倒跟他沒什么關(guān)系了。
“二……二位少爺,都消消氣,消消氣,怎么還急了呢?!蔽核抉R笑得分外勉強(qiáng)。
明泊看了一眼魏司馬,收起手中匕首。
“聽楓是我的,你就別惦記了。”他起身,語氣冷淡,“你還是讓你的兩個(gè)姐姐給你暖床去吧?!?p> “艸!”蘇星瀚一拍桌子,腿也不抖了,“你信不信我讓我姐來弄死你?”
“……”
云旗扶額。
你這話說的,怎么一點(diǎn)底氣都沒有啊。
明泊沒有理會(huì)他,而是瞥了一眼桌旁陪坐少女,手指朝其中兩個(gè)勾了勾,接著徑自走出房間。
被點(diǎn)到兩位姑娘也整了整衣裳,鞠躬行禮,緩緩?fù)肆顺鋈ァ?p> “蘇……蘇少爺,我這還有點(diǎn)事,要不然我也先走吧?!?p> “我也是?!?p> “改日請(qǐng)?zhí)K少爺喝酒啊,今天對(duì)不住了?!?p> 其他幾位公子見狀,知道再待下去就是討不痛快,于是找了個(gè)由頭,也都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兒。
于是房間里,只剩下了幾個(gè)陪坐的女孩,和云旗三人。
“唉?!?p> 蘇星瀚嘆了口氣,腿一軟,癱坐在椅子上。
魏司馬看了看云旗,又看了看蘇星瀚,眼珠一轉(zhuǎn),抱拳行禮:“蘇少爺,那卑職也先走了……”
“你等會(huì)兒。”
蘇星瀚擺了擺手,看向云旗:“兄弟,對(duì)不住哈,攪了你的生意?!?p> “不礙事?!?p> “那不行?!碧K星瀚撓了撓頭,想了想,接著道,“這么吧,蘇家雖然不經(jīng)營(yíng)藥鋪,不過跟葉城那家珍寶鋪倒是關(guān)系不錯(cuò)。你的藥折八成,我?guī)湍愀麄兇顦?,有魏司馬做背書,賣上幾批不算難事?!?p> 云旗一聽,樂了。
好家伙,還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那就拜托蘇公子了?!痹破熳匀徊粫?huì)拒絕,痛快答應(yīng)。
“魏司馬,我跟這兄弟再喝幾杯,你要有事,就先走吧?!碧K星瀚下了逐客令。
魏司馬巴不得趕緊走,于是行了個(gè)禮,一路小跑出了房門。
“來,喝一杯?!?p> 蘇星瀚拍了拍旁邊的椅子,陪酒少女會(huì)意地起身,走向云旗,輕輕挽住他的小臂。
能坐在蘇少爺身邊,哪怕他就是個(gè)乞丐,她們也要好生伺候。
云旗想了想,還是隨著走到桌前,拉開椅子坐下,接著將臉上繃帶扯了個(gè)小口,只露出嘴巴。
他拿起面前酒杯,仰脖喝了一口,長(zhǎng)出一口氣:“好酒?!?p> “是吧,這可是這兒的上等貨?!碧K星瀚咧嘴一笑,興致又回來了,“兄弟,剛才說的,你是哪的人?”
“我是普通采藥人家,就在冀州?!?p> “嗯?”蘇星瀚一愣,“你不是什么黃瓜院的嗎?!?p> “魏司馬瞎謅的?!痹破烀娌桓纳?。
“哦,我就說嘛,哪那么多黃瓜。我那個(gè)兄弟,第一次見我也跟我說自己叫什么黃瓜,我當(dāng)時(shí)一聽就樂了,臥槽,怎么還有人叫這個(gè)名字?當(dāng)時(shí)我就想問,你爸是不是叫茄子?”
“呵呵?!痹破炱ばθ獠恍Γ按蟾攀峭嫘??!?p> “我可知道是玩笑?!碧K星瀚又喝下一杯酒,齜牙咧嘴,“他娘的,我那兄弟可比明泊這條狗好多了,那叫一個(gè)坐懷不亂。百里牧歌你知道吧,他……”
話說到這兒,蘇星瀚忽然止住了,接著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
云旗不動(dòng)聲色地松開食指。
接著他開口,問了一個(gè)從剛才開始,他就很想問的問題:
“蘇少爺,你們剛才說的聽楓,在天海宗的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