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又見面了
天海宗,青竹峰。
又是一天清晨,晨霧迷蒙,那座不起眼的小院里,濕漉漉的一片。
那座被天火燒成灰的小屋舊址上,搭著一間簡陋的草房,房頂被晨露打濕,水珠晶瑩剔透。
“吱呀?!?p> 云旗推開門,從屋里走出,伸了個懶腰,后背劈啪作響。
“這木板床,睡的人屁股疼。”
自那場天火過去,已經(jīng)一月有余。
對修道之人來說,修一間房子不過是舉手之勞,可對青竹峰上的三人來說,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景嘉年是讓諸鴻去拜托小角峰,可那邊嘴上答應(yīng),但做起來卻是一拖再拖,拖到最后別說來人了,連個瓦片都沒見到。
景嘉年沒辦法,只能讓云旗先暫住諸鴻房間,又讓諸鴻和云旗自己抽空簡單搭了個草屋,勉強(qiáng)能放下一張床,風(fēng)吹不著雨淋不著,但也僅此而已。
只是苦了云旗,景嘉年和諸鴻是出不了手,他是不能出手。
不然以他的手段,造個舒服點(diǎn)的木房還是不成問題的。
一聲輕響。
云旗回頭,看到諸鴻打著哈欠從房間里走出。
“早啊小師弟。”他打完哈欠,撓著腦殼,“今天又下山?”
“今天不去了,有點(diǎn)別的事?!痹破旎氐馈?p> 這一月他幾乎隔幾天就下一次山,做的事也都大差不差:賣丹,換錢,買草藥。
師父對他也不多管教,只是讓他早些回來,師兄就更不用說了,云旗甚至懷疑自己就算要砍人,師兄都是第一個遞刀的。
師父和師兄不知道的是,現(xiàn)在云旗那間草屋的床底下,可是堆滿了一摞摞的銀票。
回龍丹火的超乎云旗的想象,第一批十?dāng)?shù)枚幾天之內(nèi)銷售殆盡,第二批更是供不應(yīng)求。
同時珍寶鋪的止瀉藥,銷量也上了兩個臺階。
一時間,醉月坊門前竟是出了一副奇景:只見那些出入其中的達(dá)官顯貴,進(jìn)去的時候神色匆匆,出來時候揉著屁股一臉滿足,仿佛換了個人一般。
于是乎奇怪的傳聞在坊間流傳,葉城普通百姓只當(dāng)是這些貴人又找到了新的消遣方式。
只是今天云旗確實(shí)不打算下山。
錢已經(jīng)夠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籌備著另一樣?xùn)|西。
“跟師父說一聲,我今天晚回來些?!?p> “你去哪?”諸鴻好奇。
“天海峰?!?p> ————————————————
天海峰,山道中。
云旗仰頭看向眼前那條一直綿延到山頂?shù)氖A,忍不住嘆了口氣。
行路難,行路難。
他上次來天海峰,還是凈玉道人御劍帶他直抵山頂泰坤殿,對這石路的長度云旗委實(shí)沒有估計(jì)到位。
云旗是來找人的。
他要找的人,叫柳聽楓。
之前在山下向蘇星瀚打聽這姑娘的位置,可不是隨口一問,云旗是真的打算找到她幫忙的。
一切都源自他在《焚骨決》看到的一味丹藥。
“烈陽丹,乙級丹藥,至純至烈,以一指草為底,天陽花為輔,青鬼涎為引,放置純銅丹爐,熾火急煉十二時辰,輔助以氣力催動可得。食此丹藥者,頑疾盡失,筋骨重塑,琴心境食之,身體可承騰云境氣力。副作用:重塑筋骨之時,心智不堅(jiān)者精神錯亂,情緒崩潰,進(jìn)而身體癱瘓,成廢人?!?p> 云旗第一份打算用的,就是這烈陽丹。
一指草,天陽花都是價值不菲之物,好在現(xiàn)在云旗也有了些本錢,珍寶鋪剛好也有這兩樣?xùn)|西。
問題就出在這青鬼涎身上了。
青鬼涎,顧名思義,就是青鬼的口水。
青鬼,是一種妖獸,體大如樓,智力低下,性格溫順,師父告訴他,火葉峰上就有一只。
但問題就是,這東西的口水,實(shí)在太少了。
好在這個問題也不是無解。
只要看見姑娘,尤其是漂亮姑娘的時候,它就會嘩啦啦地淌口水。
簡單來說,就是老色X。
天海宗本來就是半個和尚廟,云旗在這山上委實(shí)什么姑娘都不認(rèn)識,唯一一個有“交情”的是百里牧歌,可讓云旗去拜托百里牧歌……
那畫面實(shí)在太美,單是想象一下云旗就覺得頭皮發(fā)麻,更不要說他連百里牧歌在哪座山頭都不知道。
于是符合要求,又跟云旗有點(diǎn)關(guān)系的,就只剩下柳聽楓了。
云旗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幫自己忙,他也不打算彎彎繞繞,直接提要求,對方有什么想要的,自己能做到,那就成交。
再不濟(jì),云旗就只能使出殺手锏了。
此技單名三個字,殺傷力極強(qiáng),冀州北郊縣城大家小姐,無一不淪陷不可自拔。
云旗稱之為:美男計(jì)。
有臉不用白不用,又不偷又不搶,光明正大。
石路漫長,好在云旗借了點(diǎn)力,也不算多么艱難,一段時間之后,終是在石階盡頭看到了那座巍峨的泰坤殿。
天海峰并未大門,愿意來者進(jìn)入自由,只是除了執(zhí)事和山上弟子,很少有人往這兒來。
云旗邁入門中,心里正在思慮到底要去哪找柳聽楓,卻剛好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熟悉男聲:“聽楓,這是從天暉城那邊托人帶來的胭脂,品質(zhì)絕佳,配你剛好。”
“多謝明公子,公子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只是胭脂我這兒已經(jīng)有不少,就不麻煩你啦?!?p> 云旗朝一側(cè)小路看去,只見少年少女,少年面目冷峻,儀態(tài)不凡;少女面若桃花,身段婀娜。
你們這山上,是就這幾號人嗎?
云旗在心里暗道。
來人正是柳聽楓,和先前云旗在山下見到的明泊。
柳聽楓看到了門前的云旗,眼睛一亮,接著快步小跑而來,笑道:“師弟,好久不見啊,你怎么來天海峰了?”
明泊看著云旗,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聽楓,他誰???”他開口,聲音冷硬。
“云旗啊,小師弟,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推動天磨的?!?p> “云旗?!泵鞑粗貜?fù)這兩個字,上下打量著云旗,“名字不錯,人差了點(diǎn)意思?!?p> 柳聽楓嘴角動了動,想說些什么,但最后沒能開口。
“天海峰不進(jìn)別峰弟子,你要有事就說事,沒事就趕緊回你的青竹峰去吧?!泵鞑蠢湫?,“不會真覺得能推得動天磨,就有多了不起吧?”
“我有事,但不是來找你的。”云旗淡淡回道。
他實(shí)在不愿意跟條惡狗糾纏,可這條狗偏偏往自己身上撒尿,那就怪不得云旗不客氣了。
“我說了這兒留不得你,聽不懂人話?”
云旗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這明泊屬實(shí)是舒坦日子過太久了,見誰都想踹一腳。
他只是過過嘴癮就算了,要是再得寸進(jìn)尺……
就在云旗心中暗自思考要怎么不動聲色地收拾這小子時。
“天海峰不留別峰弟子,你是不是也該趁早出門呢,明泊?!?p> 清亮女聲,從不遠(yuǎn)處傳來。
柳聽楓眼睛一亮,一臉欣喜;明泊眼角抽動,僵硬轉(zhuǎn)身。
云旗吞了吞口水,面無表情,只想掉頭就走。
真是邪門了。
他想得可真沒錯,這么大座山上,還真就這幾號人來來回回走過場。
站在泰坤殿前那英朗少女,不是百里牧歌,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