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酒
“東西?”
云旗挑眉:“不會(huì)又讓我找什么稀奇古怪的草藥吧?!?p> “草藥有什么難找的,火葉峰上有的是,不行就去蓬萊島搶幾棵過來?!卞羞b上人嗤之以鼻,“我要你找的,是一柄槍。”
“槍?”云旗一愣。
“槍?!卞羞b上人點(diǎn)頭,“這套武相修,又名焚骨槍?!?p> 云旗聞言,心中一動(dòng)。
武相修,多以劍道為正統(tǒng),刀法次之,其余兵器多為偏門冷門,除了個(gè)別開宗立派的山門,很少有修行的。
槍法,更是鳳毛麟角。
天海宗有生云劍法,朱英谷有落櫻刀,蓬萊島更是以七十二劍山聞名。
可槍法,以云旗淺薄見識(shí),還真沒有什么耳熟能詳?shù)拇笕宋镄逕挕?p> “要說兵器的話,葉城不少鐵匠鋪就能找到,寒鐵長槍雖然價(jià)錢不菲,倒也不是什么難搞來的東西,用得著去找嗎?!痹破靻柕?。
“呵,寒鐵槍,寒鐵槍怕是連余火都承不住,一套焚骨槍打完,槍頭都化成鐵水了?!?p> 逍遙上人頓了頓,看向遠(yuǎn)處:“我要你拿到的,是游河藏著的那柄雪中梅?!?p> 云旗順著逍遙上人的視線看去。
云霧之中,一峰徒然聳立,好似利劍破云海。
逍遙上人看著的,是劍峰。
他說的游河,是劍峰執(zhí)事。
“要是能拿到柳玉山的嘯牙槍自然最好不過,可現(xiàn)在這天海宗,怕是也只有雪中梅能承得下這套槍法。”
“你既然都說了在游河執(zhí)事那兒,我便管他要不行嗎?”
“你當(dāng)是要飯呢?!卞羞b上人眼一瞪,“這幾個(gè)老東西,就他最難搞。你要是別的山頭就算了,拜在嘉年門下,他不給你腦門來一劍就夠好了,還指望他能把雪中梅給你?”
“那怎么辦?”云旗忍不住皺眉。
“自己想?!?p> “……我不練了。”
“你小子!”逍遙上人吹胡子瞪眼,想了想,終是壓下火氣,“我問你,今年是不是又要入門比試了?!?p> “是?!?p> “那好辦,你只要奪得魁首,拿到開山令,雪中梅自然跑不了。”
“開山令?那是什么?”
“回去問嘉年?!卞羞b上人一擺手,“沒時(shí)間了,云旗,聽好了,我接下來說的,便是這焚骨槍的九槍決,你要牢記心中。”
云旗聞言,不自覺地坐正身子。
逍遙上人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一槍白虹時(shí)切玉,二槍紫氣夜干星;
三槍鋒上芙蓉動(dòng),四槍纓后霜雪明;
五槍青蛇斷秋水,六槍五岳倒為輕;
七槍破天狼,八槍排斗牛;
九槍催城焚河斷龍頸?!?p> 九道槍法,從逍遙上人口中字字吐出。
每說一句,云旗就覺得胸口多了幾分燥熱,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身體里涌動(dòng)。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一柄銀亮長槍,在身前飛轉(zhuǎn)。
攻如破竹摧枯拉朽,守似鐵壘滴水不漏。
一縷蒼白火焰,兀自從他掌心竄出。
云旗瞪大眼睛,回過神來。
那團(tuán)余火,好似活物一般,隨著逍遙上人的九道槍決肆意舞動(dòng)。
“云旗?!?p> 一聲叱咤。
云旗渾身一顫,看向逍遙上人。
“此乃九重焚骨槍,每一槍都需好好琢磨。槍法需焚骨功法為基石,焚骨功法需丹藥洗髓拓脈輔助,三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p> 云旗認(rèn)真聆聽,鄭重點(diǎn)頭。
“第一槍不需雪中梅,只要不引余火,普通寒鐵槍也可修煉。比試會(huì)前你只管好好琢磨,拿到魁首雖有些難度,倒也不是一點(diǎn)希望也沒有?!?p> “晚輩明白?!?p> “你既然能引出余火,想必已經(jīng)過了鳳初境?!卞羞b上人看向云旗,“等你過了琴心境,焚骨決中有一味丹藥可供你服用,食此丹藥頑疾盡失,筋骨重塑,對(duì)你修行大有裨益?!?p> “……”
云旗眼角抽了抽。
這熟悉的說辭,怎么似曾相識(shí)?
“敢問前輩……這丹藥叫什么?”
“哼哼,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研究出來的寶貝?!卞羞b上人得意一笑,“此丹名為,烈陽丹。”
“……”
逍遙上人沒有注意云旗鐵青的臉色,他擺了擺手,最后道:“剩下的,就靠你自己悟了。若是有機(jī)會(huì)再見,到時(shí)候可別讓老夫失望?!?p> 話音落,逍遙上人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轉(zhuǎn)眼之間便化作一縷煙霧,消失在青竹峰的云海之中。
云旗看著他消失的地方,使勁晃了晃腦袋。
這人要是知道自己已經(jīng)服了烈陽丹,又該作何感想?
不過逍遙上人所說,也是云旗要做的。
比試奪得魁首,就能光明正大地吃藥了。
至于這焚骨槍是不是真的如逍遙上人所說的那般威力無窮,云旗倒是并不在意。
他呼吸吐納片刻,等神思平復(fù)之后,這才起身,向小院飛身而去。
只是一躍,云旗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似乎變得更加輕盈了。
而手上銅戒的桎梏感,也減輕了不少。
看來這九重定氣書,確實(shí)有不小功效。
片刻之后,云旗便回到了小院門前。
他推開門,來到正房,卻發(fā)現(xiàn)師父并不在屋中。
師兄的小屋,也安安靜靜。
“汪汪!”
黃瓜從草屋鉆出,沖著云旗搖頭晃腦,再不見清早的萎靡。
整座小院,只剩下一人一狗。
云旗正好奇師父和師兄二人到底去了哪,卻聽到身后傳來推門聲。
云旗扭頭,正要打招呼,卻愣住了。
回來的人,是諸鴻。
只是平日里永遠(yuǎn)都笑瞇瞇的師兄,此刻臉上卻是少見的落寞。
看到了云旗,諸鴻擠出一張笑臉:“小師弟,回來了啊,定氣書修煉的如何?”
“還好。”云旗看著他眉眼間的愁苦,猶豫片刻,還是問道,“師兄……你這是怎么了?”
“啊,什么?”諸鴻撓了撓臉,干笑道,“沒什么,沒什么?!?p> 他轉(zhuǎn)身朝小屋走去,只是走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
“小師弟,你能喝酒嗎?”
云旗一愣,點(diǎn)了點(diǎn)頭:“倒是能喝點(diǎn)?!?p> 豈止是能喝點(diǎn)。
別人酒量好是喝酒如喝水,云旗壓根兒就是在喝水,小段村喝酒最狠的張屠戶,在云旗面前也是弟弟。
不為什么,因?yàn)樵破靿焊鶅壕筒粫?huì)醉。
“嘿嘿。”諸鴻咧嘴一笑,“我這兒有兩壇偷藏的老酒,趁師父不在,你陪我喝點(diǎn)?”
云旗看著師兄眼中藏不住的落寞,沒有猶豫。
“好?!?p> “嘿嘿嘿,好,好啊,今兒咱師兄弟就好好喝一頓?!敝T鴻嘿嘿笑著,小跑向自己的房間。
云旗看著師兄稍稍有些駝著的背影,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