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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恙擺渡

第一百五十四章 心有顧忌

無恙擺渡 任言須彌 2107 2024-02-20 20:30:00

  涂坤克知道,他已不可自控地身入局中,如若行差踏錯一步,就會跌入萬丈深淵。

  秦瑄的為人他再了解不過,他想做成的事,沒人能阻攔得了。

  其實他早就知道,和秦瑄對上,只能智取。

  他也并非沒有想過自己召集眾將領給秦瑄施壓這是一步險棋,以秦瑄的性子,是斷不會受制于人的,只是他心里總存著幾分僥幸,萬一這一回時運偏就站在他這邊呢?

  他不曾料到的是,時運本就是這世上最虛無縹緲,變幻不定的東西,時移勢易往往只在一瞬間,無人能得其偏護。

  有拓欽報信佐證,主帥中毒一定和秦瑄有關,但多番追查卻又沒有確鑿的線索指向他,延味羨也一身的剛直不阿,矢口否認參與其中,燕祿的態(tài)度未明,幾個疑點重重的漢人尚無進一步動作……

  本以為拉上眾將領協(xié)助,抽絲剝繭,能將嫌疑直指秦瑄,揭露他弒上不軌的居心,想不到無論是步步調(diào)查、威嚇還是試探,都沒能讓秦瑄暴露破綻,局勢竟還不受控地倒向了對自己不利的一面。

  涂坤克現(xiàn)在才意識到,位于自己對立面的,或許遠不只一個秦瑄,不管秦瑄、延味羨甚至是那幾個漢人之間有何利益交割,他們終究是沆瀣一氣了。

  而目前唯一能替他證明的拓欽,也和他一樣,陷入了自顧不暇的境地,會不會反水還真不好說。

  涂坤克內(nèi)心翻騰,但還是面色不改地看向回話的兵卒,只是內(nèi)心卻在思量代洲義想問什么。

  “將軍請問,主帥走得蹊蹺,全軍上下知悉后無不憤慨,若能揪出兇手,屬下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笔孔浜敛华q豫地回答。

  代洲義面色稍緩,他看出這個小兵其實很緊張。

  “不必慌張,起來回話?!?p>  士兵這才躊躇著起身,一臉恭謹。

  “你說曾撞見過涂校尉和一士兵相談,不知可還記得是在何處撞見的?”

  代州義語氣隨和,全無逼問的架勢,這個士卒本分老實,看剛才的情形,和涂坤克并無勾連,所以他打算先從簡單的問題問起。

  士卒沒有多想,如實道:“就在靠近林中入口的一個拐角處,平素常有弟兄會在那個角落架篝火烹煮食物打打牙祭,所以我記得很清楚。對,就在那,不會有錯。不過代州義將軍為何這么問?是有哪里不對嗎?”

  博朗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用已經(jīng)裝進封鞘的劍重重點了一下地面,呵道:“將軍有問,你答便是,至于將軍什么用意,輪得到你嘰嘰歪歪嗎?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士卒把頭埋得極低,大氣也不敢出,咕噥著說:“屬下不敢,不敢。”

  他平素都直接聽涂校尉的調(diào)遣,現(xiàn)在氣氛這么怪,也不知道代州義將軍問題的用意,要是哪句話說得不對,豈不是陷涂校尉于不義,辜負了他往日的提攜嗎?

  涂校尉雖好大喜功,但絕對沒有私心,對主帥也是一腔忠誠,可別因為他不留神的言語不當引來麻煩呀。

  代州義示意博朗把劍收好,然后笑道:“閑談罷了,倒是不用這么拘謹?!?p>  他看向那名小兵:“你奉命沿途搜索,又將藏有毒藥的罐子帶回來,想來也能理解,因這罐子的出處,涂校尉不可避免地會背負上一些嫌疑,但也不排除是中了旁人的設計。所以,要是你真能證明涂校尉行為并無異常,總歸能替他洗清一些嫌疑。”

  稍一停頓后,他又道:“那當時和涂校尉見過一面的士兵,你能大致形容出他的長相嗎?”

  士卒瞇著眼回想:“穿著打扮和尋常士兵沒什么區(qū)別,我也只是遠遠地瞧見,當時他是站在涂校尉的身側,我急著巡視其他地方,沒多逗留?!?p>  “也就是說,他們二人的談話,你也沒聽到了?”

  士卒緩緩搖了搖頭:“沒有?!?p>  席淳和代州義對視一眼,兩人神色復雜。

  “好端端的誰會去僻靜角落密會呢?依我看,那個小兵明顯做賊心虛,大有問題!”博朗是個不吐不快的。

  他不知道代州義有什么為難的,事情分明再簡單不過了,將那個和涂坤克密會的士兵找出來拷問一番,一切自都水落石出了。

  涂坤克沒辯駁,士卒卻按捺不住地說:“許是涂校尉為了清靜才去的偏僻角落呢?有士兵向校尉稟報軍務,挑一個清靜點的地方又有什么問題?”

  彌賀直言:“說是密會或許為時過早。但在角落交談是沒問題,問題是在先前的問話里,涂校尉刻意隱瞞了此事,就叫人不得不多想了。”

  士卒也急眼了:“涂校尉那么忙,偶有疏漏也是有可能的,他不是存心欺瞞!”

  “如此,還請涂校尉能將你和那名士兵對話的內(nèi)容說出,包括那名士兵是誰,也好讓眾人打消顧慮?!?p>  彌賀索性不再兜圈子,秉著公正原則說。

  涂坤克在軍中亦有威望,雖說士卒根底清白,但他偏幫涂坤克的話也作不得數(shù),不如把問題還有大家的懷疑都攤在明面上,看涂坤克會怎么說。

  秦瑄隨意打量了涂坤克一眼,只不過從他的面上看不出情緒。

  但秦瑄知道在這樣步步危機的局面下,涂坤克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輕松的。

  其實掩藏毒藥的蜂蜜罐也好,不知名卷進來的士兵也好,涂坤克要想自圓其說遮掩過去,保全自己的名聲并不是一件難事。

  他不肯開口的原因只怕是心有顧忌。

  難道和那個小兵有關?

  如若涂坤克真和與其密會的小兵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在關鍵時刻也不能透露出其名諱的話,也就可以解釋他作何猶豫了。

  只是要想令涂坤克許諾,小兵定是貢獻了舉重若輕的情報。

  眼下除了主帥中毒案,秦瑄實在是想不到還有哪件事可堪稱舉重若輕了……

  也就是說,小兵冒險向涂坤克獻上的情報或許和他有關?

  小兵又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的?

  除非……

  小兵也是此次事件中的一環(huán),參與到了毒殺中間,那此人會是負責送菜之人,還是伙房的炊事兵呢?

  秦瑄正思索間,不經(jīng)意卻瞥見拓欽的右腿一直在隱隱顫抖,稍一聯(lián)系之后,很快猜到或許涂坤克有意庇護的人就是拓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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