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榉恐\杜斷這一票重臣外出求雨,然后真就把雨給求來了,所以李二陛下很是高興,就婉拒了孫藥王想帶李恪回山的請求。
“今天降甘霖,恩澤萬物,朕當(dāng)宴請功臣,以彰功德,真人乃當(dāng)世神仙,豈能缺席?”
這是李二陛下的原話,于是孫藥王臉一黑,就不得不答應(yīng)了下來。
當(dāng)然,如果不是李恪這個倒霉孩子拜在他門下,他是完全可以不鳥皇帝的,但是現(xiàn)在,一個十一歲就步入先天的天才的爹,他孫藥王不好拒絕啊……
總之就很一言難盡,甚至一言難盡到李恪都在蜀王府畫圈圈了。
然后就在六月二十五號的時候,房謀杜斷等眾多重臣都回到了京師,皇帝就很高興,就開始大宴功臣。
當(dāng)然了,李恪這種檔次的親王,在這種場合還是不能露面的,哪怕他師父是被邀請的孫藥王,因?yàn)槔碚撋蟻碚f,這求雨的事兒和他李恪沒關(guān)系嘛。
所以當(dāng)時陪在宴會上的,是太子李承乾,李泰都沒資格來給他老子吹法螺。
然后在宴席上,似醉非醉的李二陛下就舉著酒盞,很豪邁地感慨一陣“此乃天下黎庶之幸事也”。
這種真的有底氣的吹牛逼,和他當(dāng)時吹李恪找到炁感完全不一樣,所以別說尉遲恭這個朔州悍匪不在場了,就算是在場,那也不敢扎刺兒的。
于是乎,因?yàn)閷懥私o老天爺表功文書,也得以列席的孔穎達(dá),就在下面尋章摘句,跟著吹捧了幾句“陛下仁德”之類的。
因?yàn)檫@種時候不會有人站出來,噴老孔這是媚上之舉,所以李二陛下就很高興,就說既然朕這么仁德了,朕的孩子是不是也該加封一下,彰顯一下朕的仁德?
這個問題有那么一點(diǎn)兒敏感,所以一時間有點(diǎn)兒冷場,一眾文臣之中的大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敢扎刺兒,畢竟……這里面有坑啊。
大概是覺得自己已經(jīng)牛逼不解釋了,李二陛下當(dāng)時也沒管現(xiàn)場是什么氣氛,直接就說了,讓越王李泰再兼領(lǐng)兩個州,你們說吼不吼?。?p> 身為太子的李承乾,臉色當(dāng)時就是一變,侍中王珪一看這事兒不太對啊,給他使了個顏色,李承乾也就勉強(qiáng)用演技遮掩了一下。
然后作為李二陛下欽定的人形銅鏡,老噴子魏徵黑著一張臉,就站出來了:“天降甘霖,陛下之功德也,亦上蒼之功德也,以上蒼之功德封賞諸王,此僭越之舉也,恐折了諸王福祿壽算,望陛下三思?!?p> 人形銅鏡的意思很明確,老天爺?shù)墓Φ轮挥斜菹履粋€人有資格享受,其他人,如同越王李泰這樣的,很容易因此折損福報,甚至直接折壽的,陛下你可要三思啊。
李二陛下的臉當(dāng)時就是一黑,心說朕這么叼,老天爺都給面子,你老魏……
然后看著老魏那一張已經(jīng)黑的不行的黑臉,以及戰(zhàn)意盎然的眼神,李二陛下有點(diǎn)兒醒酒了,在場這些人里面,除了孫藥王之外,也就剩下老魏這個噴子修為最高了,要說對天心的理解,老魏還真是不折不扣的大拿。
所以李二陛下的目光看向了孫藥王,想從孫老神仙的臉上找出來點(diǎn)兒不一樣,然而孫藥王本人對這個本來就不感興趣,再加上加封的又不是自家徒弟,因此就坐在那,夾了一口羊肉,細(xì)嚼慢咽的樣子很有種出塵的感覺。
房謀杜斷這會兒也覺得李二陛下有點(diǎn)兒不地道,就悶著頭在那兒坐著,也不和皇帝對視,李二陛下扯了扯嘴角,心知自己那點(diǎn)兒小心思是實(shí)現(xiàn)不了了,因?yàn)槔衔簢娝臅r候,他眼角余光看見了那票南朝老臣同樣戰(zhàn)意盎然的眼神。
本著慶功宴不能太喪氣的原則,李二陛下就強(qiáng)行扭轉(zhuǎn)了一下話鋒,開始給下面的功臣進(jìn)行封賞,畢竟人家功勞苦勞都有了,享用一下老天爺?shù)亩鞯?,本身不過分嘛。
于是,這場宴請功臣的宴會,也算是草草了賬,因?yàn)楹谀樌系缿?zhàn)意盎然的眼神,李二陛下也沒敢再提什么加封越王之類的話。
作為南朝老臣和前隋余孽的代表人物,蕭瑀這個老年逗比到了家門口,就和隔壁的楊恭仁吐槽皇帝不要臉不懂事兒,特么你把妙應(yīng)真人這個活神仙請去了,然后不提給人家徒弟加封,就給李泰這個小胖墩加封?
總之,還是怨念啊,作為一個舅公的怨念。
楊恭仁這個在前隋就“仁者必有勇”,當(dāng)年破陵一戰(zhàn),直接干翻了楊玄感的老將軍兼老宰相臉都有點(diǎn)兒白。
前隋觀王房看著顯赫,但顯然沒法和蕭瑀這個蕭皇后的弟弟比嘛,要知道,前隋觀王房的背景,是當(dāng)年支持李建成的關(guān)隴軍頭,屬于關(guān)中坐地戶,是被兩代唐皇都敲打過的,沒看現(xiàn)在楊恭仁在賣萌,楊師道這個逗比在跳大神么?
而蕭瑀呢?蕭瑀的身后可還有南朝那一票余孽,皇帝要用他們牽制五姓七望的,蕭瑀噴皇帝不懂事兒最多就是挨一頓訓(xùn)斥,然后隔幾天就能起復(fù),他楊恭仁噴皇帝,指不定就得成為第二個李藥師。
貞觀皇帝的御用抹布,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眼看著楊恭仁很敷衍地應(yīng)和了兩聲,蕭瑀也覺得沒啥意思,心說你老哥也真是慫到家了,就一臉無趣地回了屋。
來叔叔家打秋風(fēng)的蕭鑒正好全程圍觀了叔叔的嘴炮,嘴角也有點(diǎn)兒抽抽,他爹蕭璟雖然沒有他叔叔炫酷,但也是做過守秘書監(jiān)參與過朝政的蘭陵縣公,他家教不錯的,政治智商也不算低,要不怎么能派去給李恪看大門?
當(dāng)下也不和弟弟蕭銳說什么了,一溜煙跑去蜀王府,給李恪報信兒去了。
蜀王這么給力,你皇帝老子都不給點(diǎn)兒加封,然后一股腦把好處全都丟給李泰去了?簡直太特么偏心了!
作為已經(jīng)和蜀王府綁在一起,有了那么一點(diǎn)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架勢的蕭鑒,此刻心里充斥著酸味兒,心說可不能讓蜀王就這么翻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