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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故人遙年來

忽有故人遙年來

木木北北西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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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12-14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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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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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標(biāo)題章節(jié)

忽有故人遙年來 木木北北西 6468 2020-12-14 16:36:15

  你且聽這荒唐年歲一步步到來,你且聽這萎靡絲竹一點點朝暮。

  孟瑤在茶水間聽著隔壁春月館傳來的聲音,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fēng)流?

  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v被無情棄,不能羞…”

  陌上誰家少年足風(fēng)流,一身淡黃紗裙,青絲垂落,簡單的珠串隨著少女得搖擺碰撞,嘴里跟著念叨,不禁感嘆自己太過平淡,連一句像樣的詩句也寫不出,便縱有千種風(fēng)情,更如何。

  身旁不遠(yuǎn)不近處坐著個清俊的公子,一壺茶坐一天,眼角流轉(zhuǎn),目光一直在姑娘身上未曾離開。

  今日的彈奏多有些不同,不是古箏,不是琵琶,是笛子,多了些隱忍,多了些風(fēng)骨,突然想去見見吹笛之人,心里到底有多少事。

  “自古丑人多作怪,而那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富裕人家嬌娘子,賢良淑德甚溫柔,奈何家大業(yè)大口還多,是非不斷人心雜,小妾貌丑娘家強(qiáng),下藥威逼兩不誤,嬌娘孕后弱無力,產(chǎn)后血崩將欲去,臨走降下小女兒,托那近衛(wèi)好生養(yǎng)。小妾看那一尸一命心慌慌,偷天換日抱男哄,嬌娘臨走唯一肉,不如抱與自己親……”

  姑娘聽著聽著抬起臉,順著陽光落了淚,今天不再講那皇上多情,官家女子羞澀的故事。

  天色已晚,茶館打了烊。春月樓正興,等到樂聲漸悄,人影稀疏。

  姑娘旁邊站著那位少年,身高腿長明朗俊毅,直直站在旁邊候著,不住的打瞌睡,“誒,阿年,你說她要是個漂亮得姑娘,我能不能把她帶回府里,要是個壯漢呢,我就把你換了,你看你又不夠壯實又不夠魁梧,一邊護(hù)衛(wèi)一邊吹笛,想想就激動”,

  原是她的護(hù)衛(wèi),阿年撇了她一眼,歪頭不看她,少女嘻嘻笑著,“阿年,阿年,生氣了,我換誰也不能換你啊,沒有你,母親大人打手板時,誰給我求情呢”,阿年還是沒說話。自小自己調(diào)皮,父母見到這個小護(hù)衛(wèi)求情時,都會網(wǎng)開一面,自己求學(xué)也讓他在外面跟著聽,還有個小小的自己房間,許這就是有眼緣吧

  多天以后,打瞌睡的少女一激靈,等到吹笛之人別著笛子走出來,是個少年,一身白衣,白色發(fā)帶,笛子上掛著的青翠的玉佩搖晃,立正在她面前,笑著問她,“姑娘為何獨(dú)自在此,這里不安全,還是趕快回家吧”。

  少女背著手滿臉笑意,“我等哥哥,可哥哥還沒回來,你能送我回去嗎”?此時微風(fēng)吹拂,衣擺輕起,少年溫柔的笑暖了心房。

  “我叫孟瑤,爹娘在外經(jīng)商,留我和哥哥在家里,”孟瑤一步步躍動,樂師的笑容越來越溫柔,“我叫秦韻,字昭遠(yuǎn)”。

  阿年拿著油紙包著的紅薯過來時,已經(jīng)無人守候,發(fā)了一下呆,自嘲的笑了笑,少年無論如何都是好看的。他包好紅薯,又在不近不遠(yuǎn)處跟著他們兩個回到住處。

  那是偏遠(yuǎn)的一個山莊,山水環(huán)繞,幽遠(yuǎn)僻靜。是個大戶人家吧,秦昭遠(yuǎn)心道,“我家在你旁邊不遠(yuǎn),是個簡單的樓閣”。

  孟瑤閑了跟阿年去看了看,簡單大方,雖價錢不高,小心思確實下了不少,很漂亮很精致。阿年說“裝模作樣,倒失了風(fēng)骨”,孟瑤笑嘻嘻的說,“你是嫉妒人家有自己得房,你只能跟家里住在一塊吧”。阿年說是啊,更羨慕你,小小年紀(jì)就有這么大的屬于自己的房子。

  二人沒心沒肺的懟,不管多少氤氳的謀。

  孟瑤每日都去春月樓對面聽曲,完了等他出來一起回家。秦昭遠(yuǎn)夜晚很少留宿,偶爾會白天出來陪孟瑤去看看,一串珠簾,一帶掛串,都很美好,簡單。

  秦昭遠(yuǎn)見多識廣,翩翩公子,他講說宮商角徵羽,講說伯牙子期,講說帝王將相,孟瑤只樂呵呵的聽他講,點頭附和,過一會兒當(dāng)做有意無意的講出來,或者引導(dǎo)小商販,店小二說出來其中更多的意思或是其他錯誤的地方,亦或是帝王,將相行事做法最終不同的結(jié)局。

  秦昭遠(yuǎn)心中突然閃過一念頭冰雪聰明,難得解語花,求此佳人,夫復(fù)何求,可惜自己想了想,終究是不配,苦笑一聲。

  “你為什么喜歡聽春月樓曲,你想聽,自可以招樂師去你那單獨(dú)唱給你聽”,秦昭遠(yuǎn)問,

  孟瑤仰著頭,搖晃著椅子,頭上的步搖搖搖晃晃“因為我的青春太過平靜,所以我想聽別人明目張膽的放肆”,一副沒心沒肺的未經(jīng)世得小丫頭的樣子,只不遠(yuǎn)不近處吃茶的阿年漠然傷感。

  世人慌慌張張,不過是圖碎銀幾兩。偏偏這碎銀幾兩,能解世間惆悵,可讓父母安康,可護(hù)幼子成長,但這碎銀幾兩,也斷了兒時的念想,讓少年染上滄桑,壓彎了脊梁。

  門外,路上流浪的乞兒,秦韻見著了,便會扔些碎銀子,孟瑤不知路上會有這么多無依無靠得可憐人。

  她皺著眉頭,問秦韻為何他們不把自己弄干凈些,尋些營生。秦韻看了一眼孟瑤,“他們也想,生來就注定的身份和環(huán)境,誰會教導(dǎo)他們?nèi)ハ蛏希ハ蛏啤?。孟瑤抱歉的表示自己太過無知。

  過了幾天,孟瑤喊著阿年尋了干凈得布衣,桌椅,叫了音律坊,繡坊,工匠等挑了些人,讓他們帶走好生教導(dǎo)。年紀(jì)大的,實在無法動彈的人,建了個容生處,被挑走剩下的人留在這里做伙計,留了些莊稼地,又找了些商家官家,有什么伙計便交待給容生所的人去做,讓他們有些外快。

  阿年最后累的是靠在容生處旁的大樹下喘氣,孟瑤笑他這體力不行啊,阿年喘勻呼吸,“瑤瑤,這一天到處聯(lián)系商家和官家的是我,我還怕下面人做不好,全是我自己做的,你這,非人哉,無良地主壓榨良農(nóng)”。孟瑤調(diào)侃他操心,費(fèi)事,何時婆婆媽媽,他反問,“你說呢”?適逢秋日,無邊落葉??漱漱落下,吹拂了青絲,擾動了心。

  秦韻聽到貧民區(qū)發(fā)生如此大變化心理做了準(zhǔn)備,當(dāng)過來看到的時候還是驚訝了一番,他腦子里忽想是那看起來不諳世事的少女,不可能,她只是一介商戶之女,人力物力可以找,可這通官或者批文的事,她哪里做得到。許是自己多想了,師傅讓自己接近她,只是看她衣著不凡,雖不與官家打交道,卻也是目前自己這身份唯一夠得到的人了。

  秦韻去問孟瑤,孟瑤笑意不減,我求了朋友,正好上面也有這心,都順理成章罷了?!澳墙庸苤耸钦赵谀闩赃吅炔杷母赣H,陸太師陸大人”,孟瑤神秘兮兮的說道,那小子不顯山不顯水,其實是個大人物。秦韻忙著問可否引薦,孟瑤笑著點頭。

  “有些事我能想通我也能接受但我很難選擇原諒,橫豎這都啊我自個得事情,他人無法替我做出選擇,這大概是每個人都一樣兩個眼睛一張嘴,可是卻從來沒有一個相同的命運(yùn)”,秦韻點了瓶酒,幾杯酒下肚,跟陸年說了些真話“我身上背著仇恨,我要復(fù)仇,可是無門無路,只能在春月樓等著,可是誰也不會把一個無名無分的人公然帶入府中”。

  孟瑤最終還是點點頭,陸年從來只要是他說的話,他都會應(yīng)下,這次也毫無例外,只是這或好或壞的結(jié)果又得他承下了。

  半夜秦昭偷偷出門,回家路上,陸年抱著孟瑤在房頂蹦噠,到了他的屋頂,陸年拿出一把瓜子分給孟瑤,二人一邊吃瓜子一邊偷看門里的事。

  孟瑤淡淡的聽完故事,依舊笑著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陸年從驚訝到想明白,倒也無什。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人原是先皇后的親哥哥,先皇后跟皇上最喜歡聽琴師彈奏??上Ш镁安婚L,先皇無力,德妃娘家勢力日益龐大,她父親王丞相日漸權(quán)利滔天,掌管朝堂?;屎笮郧樘^溫厚,又是孕期,禁不住德妃日日刺激,招了德妃的毒手,臨盆之際,叫來親哥哥和唯一信任的琴師,帶走自己的孩子。

  德妃聽通報傳來,只有皇后一人的尸體,怕皇上發(fā)現(xiàn)什么,在派人追殺的同時,安排德妃抱了個兒子,謊稱是皇后的,以后由自己撫養(yǎng),并愿一生不再有第二個孩子。先皇自皇后去世無力再想其他事,也看德妃是對孩子真心好,早早退了位,去那寺院出了家。

  那老人茍延殘喘,已時日無多,讓秦韻別再來了,不要暴露自己,皇位上的人是假的,他才是真正的太子,一定要報仇,殺了德妃,殺了王丞相一干人等,還有那忘恩負(fù)義的陸太師一家,最后讓秦昭遠(yuǎn)給自己彈奏一曲安心,聽他講完那最終的故事。

  相處久了,秦韻覺得陸年其實倒是個好相處的朋友,雖只是一個護(hù)衛(wèi),度量才情都是上乘,秦昭問他為何不奪取功名,整日跟著一姑娘家轉(zhuǎn)悠,陸年沒抬眼睛,答到“紅塵浮世,半張功名有何可羨?平生志向,難道只有朝堂?”

  秦韻越跟這些人相處越覺得人心可以很純粹,世界可以很簡單,很美好。他突然想可以就這么隨心自然下去??扇嘶钪傆凶约旱檬姑?,不能由著自己頹廢,跟他二人在一塊會讓自己忘記仇恨,忘記師父交待的任務(wù)。有些人,只能漸行漸遠(yuǎn),只能讓他們成為自己的踏腳石。

  他已經(jīng)進(jìn)了太師府,太師夫婦二人敦厚善良,對不時來府里的孟瑤甚好,跟親生的一樣,也許是看準(zhǔn)了給陸年許親吧。太師看他談吐不凡,儀表堂堂,各式樂器沾染,是個心思才情都極富之人,于是將他獻(xiàn)給天家,成為宮廷樂師,不過他后來結(jié)識了王丞相,投靠了王家。

  三年后,他成了天家的樂師之首,升為太常。

  孟瑤還在春月樓對面的茶館聽曲兒,陸年坐在他的身旁,就陪著她,“阿年,你陪我這些年,夠了,真的夠了,你該有自己的生活了,我不愿意進(jìn)宮,住到這偏僻地方,讓你一直守著,爹爹娘親也操心著,讓你來回兩邊奔波傳信倒是辛苦,如今皇帝哥哥也不逼我了,你也不用每日看著我,總歸我的歸處容不得我自個做主,可你可以啊,讓爹爹給你謀個一官半職的,賢妻在旁,不好嗎,何苦老圍著我轉(zhuǎn)”,陸年聽這話聽了許多年上百次上千次,學(xué)著她笑嘻嘻的“如不是你教我學(xué)壞,我何苦來哉這般模樣”,孟瑤搖頭,“我喜歡一個人待著,自由自在,你陪我這么多年,足夠了,我欠你太多,不能一直欠下去,我還不起”。,陸年低垂著眼睛,乖巧易碎,孟瑤伸手卻又停下來閉上眼睛。

  天子以前貪戀太師之女,封賞不少,惹人閑話,現(xiàn)在整日迷信巫蠱之術(shù),整日住在寺廟再沒出來,朝堂一片荒廢。

  秦太常被重用,整個朝堂一人把持。當(dāng)他在后院看到穿著便服一身青綠色紗裙隨意走動的孟瑤時,趕忙拉過來,“這是皇宮,閑雜人等不可亂闖”,孟瑤推開他,保持了距離,拿羅扇遮了面,“哦,那為何秦太常在這內(nèi)宮亂動呢”,秦昭遠(yuǎn)啞然,“我得了皇上的口信,拜見皇上,不是亂動”,說罷抓著孟瑤的衣擺,“你快些走吧,不然被人看到了,終是不好的”。

  孟瑤福了福身子,“哦,你要找皇上,正好,我也要去,不如一起吧”,秦韻被氣到,“你這小妮子搗什么亂,快回去吧,這里不是你能胡鬧的地方”,孟瑤笑了笑,如同當(dāng)初認(rèn)識的時候,純真自然明凈,秦韻也忍不住懊惱自己許是對個小姑娘過分了些。

  “這里是皇宮,不是街道小館,誒,你先在門外等我,等辦完事我?guī)愠鋈ァ鼻仨嵞椭母犀幷f。

  孟瑤想了想,點了點頭。走到門口,朝小太監(jiān)做了個噤聲得動作。

  秦韻出來后,看著在臺階上打著瞌睡的小丫頭埋怨自己,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軟。

  “大人,為何你與太師之女陸瑤看起來親近,仿佛以前就認(rèn)得”,秦韻身邊的小太監(jiān)說道,秦韻驚了一下,如此天真無邪的小姑娘,一直以為只是貪戀自己相貌,誰知競是太師之女,不過細(xì)細(xì)一想,倒也不意外,“太師兒子呢”,“太師從來沒有兒子,只有一女,整個上層權(quán)貴都欲求親,皇上也有意將她納入后宮,太師一直說再留兩年,他和夫人兩人孤獨(dú)想多留姑娘幾年,皇帝便把所有與這太師之女親近之人全部納入后宮,這小姑娘便躲了起來,惹得皇帝許久找不到,倒是想起來神仙這等不著的玩意……”,自覺失語,自罰掌嘴,秦韻啞然,說無妨,心中卻五味雜陳,不知在想什么。

  后來,秦韻忙碌的公務(wù)之后,總是去太師府,后來提親,太師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憨憨的說“再留些日子,不急”。

  兩年后,皇帝迷信巫蠱之術(shù),廢棄朝堂,秦太常召集眾臣,清君側(cè)。

  陸瑤記得,那一年,很多人被殺,包括很多皇親國戚,權(quán)貴重臣,多是先皇德妃,也就是如今的孝德太后親屬。

  陸瑤難纏著陸年,讓他去郊外給自己買那家的蜜點。

  陸年離開后,她拿著劍沖向后宮,劍指皇帝,讓他清醒,皇帝長的不像先皇,卻也是個情種,甘愿為陸瑤舍了這“永生”的念頭,轉(zhuǎn)身離開丹藥館,旁人不知誰大喊一聲,拿下刺客,所有的劍朝陸瑤刺來,皇帝的命令終究擋不住有幾個聽不得管的,千鈞一發(fā)之際,陸瑤怎么也想不到,皇帝竟抱著她替她挨了好幾劍,“我想長生,更想一直看著你好,你喜歡糖,我只想練出最好吃的糖給你”,說罷撒手人寰,留下陸瑤顫抖的雙手抱著他不住的哭泣。趕來的秦韻看見這一幕,讓人把她打入大牢。

  遠(yuǎn)處的陸年把蜜點放到懷里,轉(zhuǎn)身消失。

  陸年安排好帶著太師夫婦離開,隨后不見人影。太師二人慢悠悠得走“走不掉呀,走不掉起碼保住兩個孩子啊”,太師夫人摸著眼淚罵他,多埋怨手卻拉的更緊。剛走到門口,秦韻帶領(lǐng)許多人堵住了門口,怒罵太師奸臣,須除之而后快。

  “太上皇駕到”,少年的聲音打破所有黑夜的暗,“阿彌陀佛”一身端正,蒼老淡漠,再不似當(dāng)年的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

  朝堂之上,眾人朝拜,一下感覺又回到當(dāng)年先皇后還在時候,休養(yǎng)生息,天下升平的時候。所有的人來得了的都來了,故去的已去,被殺戮的已不再。

  “一個小伙子拿著一把琴來找我,這是先皇后最愛的琴,當(dāng)年隨著她走,琴師走了,它也消失了,還有我們的定情信物雙魚流朱玉佩,現(xiàn)在能再看到這琴,朕也甚是欣慰了”,太上皇輕柔的撫摸著,下面的人卻在發(fā)抖。

  原以為事情都過去了,他再也起不來,整個天下便是他們王家的了,太后坐在一旁看著他也在發(fā)抖,可她也高興能看到他不再如死人一般沒有生氣,她愛他,可他眼里從來沒有自己,她花重金求得香藥,寧愿終生不孕,求得垂憐,嘴上說著鋒利的話,一刀一刀刺著皇后的心,那個永遠(yuǎn)一副淡然的面貌的女子,如今她走了,他卻越來越像他,如今看見,低垂淚眼,終是一切都過去了。

  “皇上,微臣有話要說,”秦韻說道,太上皇沒瞧他,擺擺手讓他說。

  “當(dāng)年先皇后誕下一名女嬰,可自己活不成了,皇后哥哥知道自己會成為目標(biāo)被追殺,便讓忠心耿耿的琴師帶著小公主離開,琴師自身體力不行,那公主在追殺過程中被放到新封的狀元府上,也就是現(xiàn)在的陸太師府上,其他人老謀深算誰也不敢插手,唯有這新封的狀元郎還未參與黨爭,尚可一信,走投無路之際只能選擇他。恰逢他媳婦當(dāng)時也才生孩子不久,怕的那軟樣子,不出門天天看著妻子天天哭,連孩子是男是女旁人當(dāng)時都不曾知曉,都不過是一個個忘恩負(fù)義的狗賊罷了

  陸太師在一旁笑著開口道,“秦太常所言不虛,老臣也有一個故事要講”,當(dāng)年那琴師公主放到我的門口便離開,那是個大雪天,也是緣分吧,正值我小兒子才出生,一直哭鬧,指著門口一直哭,我便抱著他走到門口,說來也怪,那時他也不哭了,我便抱起她,旁邊一把琴,襁褓里藏著玉佩,老身不識貨覺得這小姑娘挺招人喜歡,但是一下子養(yǎng)兩個怕惹人猜疑,只得對我宣稱我生了個女兒,讓我的兒子做了護(hù)衛(wèi)。當(dāng)時還有個玉佩在小嬰兒身上,先皇見多識廣,您看看你認(rèn)得嗎”?

  說罷從懷里拿出一枚一半紅,一半翠的雙魚樣玉佩呈給皇上,然后轉(zhuǎn)身對著秦韻,望著外面的天空道,哦,后來我看到慘死的琴師,他臨終時最后一句話說,他有個兒子,如果能活下來的話他希望你一輩子平安快樂,沒有仇恨,這把琴贈予你,希望你安心。替他收了尸,將那琴修補(bǔ)珍藏。公主呢,讓她做我的女兒,我的兒子做個貼身護(hù)衛(wèi),換個身份,掩人耳目”輕飄飄的幾句話,遭人白眼,遭人唾棄,大半輩子頂著忘恩負(fù)義的名號走了這么久,誰也不知道當(dāng)時那個小心翼翼的狀元郎,冒了多大的風(fēng)險護(hù)了公主,大雪紛飛時悄無人煙之地偷偷給琴師收尸,讓自己兒子甘為奴。如今,一切終于可見得光了。

  堂下的秦韻目光渙散,原來,機(jī)關(guān)算盡,想要的一直在身邊,只是自己從來沒有注意過,一直本應(yīng)該珍惜的他卻一直在踐踏,利用。

  不再顧自己風(fēng)度,一向清風(fēng)明月,泰山崩前都不改于色的太常大人此刻狼狽的,哆嗦的發(fā)聲,“皇上,在大牢里,快去救她,快去救救他”,還來的及嗎……

  阿年趕到的時候,那個每天如風(fēng)一樣抓不住的姑娘,此刻滿身血污,臟兮兮的躺在地上睜著眼睛笑著看他,“你終于來了呀,我以為我等不到你了”,說罷閉上了眼睛。

  阿年抱著她一遍遍喊,太醫(yī)太醫(yī),救救她啊。

  每日靠在她的房門外,看日落看日出,一個時辰一個時辰的點。

  太師夫婦二人到他面前,道聲對不起,辛苦了,我親愛的孩子,阿年搖搖頭,一切都挺好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這大概就是緣份吧,他至小感應(yīng)得到她的開心,她的悲傷,他愿做她的守護(hù)者,無論山高水遠(yuǎn),酷暑或冰涼。

  太上皇重新掌權(quán),廢了太后,一干重臣全部降級罰俸,當(dāng)初直接參與的,全部處死,一個不留。而秦韻,陸太師為他求情,讓阿瑤醒來處置吧。

  阿瑤醒來的時候,陸年在旁邊靠著墻打著瞌睡。她光著腳走過窗邊,打開窗戶,夏日悠遠(yuǎn),花鳥叫囂,涼風(fēng)吹拂過來,少女青絲飄拂笑著想抓住風(fēng),少年瞌睡的眼睛睜開,笑著夏天到了……

  五年后,陸年做了太師,他和阿瑤的兒子被太上皇強(qiáng)行扣下直接做了皇帝。而秦韻,大不敬,謀朝篡位之罪,罪無可赦,陸年用假死藥放他離開,從此天高地遠(yuǎn),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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