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系主任大才
【……】
【你想得，可能，有點遠(yuǎn)。】
易勝：？？
【別和我聊天了，關(guān)心一下自己的處境吧?！?p> 憨批！
敢和我主正面剛，怕是上回任務(wù)太簡單讓你形成了什么錯誤印象。
上回開局給了我主二十八刀，我主都能給你反殺嘍。
這回我主全胳膊全腿的，你想得咋還更美了呢？！
易勝聞言迅速收回飄散的腦電波，原本幸福地打盹時瞇著的眼猛地睜大，就瞧見夜色中斷斷續(xù)續(xù)地隱射著光輝的玉帶。
易勝干咽了口唾沫，哆嗦著扯出個笑臉：系主任，你說，咱們老大帶我來河邊是想干嘛？
【恭喜你?！?p> 易勝：啥？
系主任沒有回她。
一路無話的少年這時轉(zhuǎn)頭看她。
少年松開連接板車的帶子，走到易勝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易勝沖他干笑。
少年面無表情，他隨手將一直攥在手中的書包帶子甩開。
易勝的小心臟伴隨著書包墜地的聲音猛地跳了跳，剛想開口緩和一下劍拔弩張的氣氛。
少年說話了，他的聲音伴隨的冬夜的冷風(fēng)和江水的潮濕，又冷又潮，他問：“為什么？”
易勝舒了口氣，媽的，能說話就有活命的機會。
這小家伙是個狠人啊，年紀(jì)輕輕手上就敢沾人命？
易勝：“我……”
少年歪頭看了看她，凍裂的雙手插進(jìn)口袋里，往后退了兩步，將一只腳搭在板車邊緣上，冷漠開口：“算了，我不想聽無聊的理由。”
他眼底沒什么情緒，就像是做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一般，腳上用力一蹬。
感謝板車和殘疾的那條右腿。
易勝非常順溜地追隨著板車在寂靜的冬夜里，共同創(chuàng)造出一聲入水輕響。
少年低著頭神色不明地站了半晌，“撲哧”一聲笑出了聲兒，但他馬上收起了表情，再次回到那個沒有任何情緒表示的樣子。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書包，將里面十七份作業(yè)抽出來，里面沒有他的。
他的作業(yè)早在發(fā)下時，就被那群家伙以“空出時間來干更重要的事情”這樣無聊的理由給燒掉了。
他蹲下，隨手用那一沓的作業(yè)扇了扇風(fēng)，又百無聊賴地扔在地上。
隨手撿起一本來，翻開第一頁，借著微弱的星光，依稀辨出上面的名字——陳學(xué)良。
“唔，這下肯定要被打了?！?p> 他有些可愛的開口。
但他的動作一點都不可愛。
他嫌棄地捏起一頁的角來，“嘩啦”一聲撕開，撕裂的聲音在只剩風(fēng)聲的夜里仿佛能揪住人的心臟。
“干脆，明天帶把刀吧?！?p> 他的眼睛里，折射著億萬光年外，隕石折射著太陽那，到達(dá)地球時，早已死去的光。
角度接近九十度的水泥河堤上，易勝使上吃奶的勁兒抓著河堤上供工人上下作業(yè)的鐵桿。
被老大一腳連板車帶人往河里一踹，也是巧了，正巧對著的是河堤施工的工人們上下作業(yè)的鋼筋梯子，她眼疾手快地抓住，才沒讓自己達(dá)成“開局送”的成就。
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一只手上，讓她表情相當(dāng)猙獰。
她也不敢發(fā)聲兒，系主任這邊還提醒著她——他們老大還在河岸邊兒呢……
她手上吃力，微微一松。
【抓緊、抓緊，易勝！你看看你的板車，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河里的暗流攪碎了，你得撐住??！咱們還有星辰大海要征服啊！】
易勝想哭：……咱們老大走了沒？
【還沒，這犢子、呸，咱們老大這磨嘰啥呢？】
屮！
跟易勝這神經(jīng)病呆久了，終歸是讓本尊不再是原來那個自己了！！
系主任深呼吸，穩(wěn)了穩(wěn)自己的人設(shè)，覺得還可以堅持。
【易勝，你行。我放在你右手上的可是麒麟右臂骨，撐個老太婆的身體沒問題?！?p> 易勝：……系主任，您安在我左腿上的是泰山猿的腿骨，他媽的——賊重！
【……】
【要不，咱先取出來？】
易勝：成嗎？
【就一點小問題，取出來就安不進(jìn)去了?！?p> 易勝默了默：系主任，我還是忍著吧。上萬年沒體會到腿能動的感覺了，有癮，舍不掉。
系主任不再說話，心里面琢磨著等從小世界出去后，再去介子空間里翻一翻，說不定能恰巧找到右腿的玉骨。
要不，去找找之前那具身體，看看能不能回收原本的那副人的玉骨？
易勝隨風(fēng)晃呀晃，閑不住地開口：系主任，我像不像那風(fēng)雨中飄搖的、孤苦無依的小白菜？不對，老白菜。
【……】
屮！
白心疼這家伙了！
【易勝，有個不太好的消息?！?p> 老白菜懵逼著臉：啥？
【咱們老大過來了?！?p> 易勝：……
易勝：那咋辦？
【你沒辦法？你就敢和我主正面對上？】
易勝：舍得一身膽，能把皇帝拉下馬！
【……】
系主任想拉黑這個家伙。
這他媽哪個山頭放出來的猴？
【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說過自己很擅長將小世界的靈魂帶出去嗎？】
屮！
然后，你“開局送”了兩把！
本尊信你真是狗?。?p> 易勝：是啊。帶出靈魂切片這個套路不都這樣嗎？主角進(jìn)去和靈魂談個刻骨銘心的戀愛，然后切片就會因愛而超越時空，追隨主角千萬個世界，直到最終召喚本體，達(dá)成HE的結(jié)局。
【然后呢？】
易勝：然后老身今年五十三，切片三年才十八！
【……】
他們兩這場強行假裝無事發(fā)生、迅速扯開的話題，最終還是在頭頂陰影籠罩的時候下結(jié)束了。
一人一統(tǒng)瑟瑟發(fā)抖地抬頭看向蹲在河堤旁向下注視著他們的，少年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少年突兀地朝易勝扯開一個笑來，他手中，是厚厚的一堆碎紙。
“喂，我的好奶奶，您運氣真好啊！”
易勝干笑兩聲：“還好，還好。一般，一般?！?p> 少年站起身來，拿著那堆紙在河堤旁坐下，試探著伸腿去踩易勝的手。
易勝：……
易勝：系主任，咱們老大有點狠??！
【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沒事，等死了再重來就好了?！?p> 少年試探著往下壓了壓，易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易勝，別緊張?！?p> 易勝老臉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系主任，這情況不緊張難??！
【我目測過了，這個梯子是按成年人的身量打的。咱們老大今年雖然十五，但發(fā)育不良，腿短。他踩不住你。踩住他就上不去了！】
易勝：……
易勝：系主任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