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才還穩(wěn)穩(wěn)站著的地面已經徹底塌陷,短暫的幾秒間,就露出一個足有十多丈寬的黑漆漆無底深淵,深淵底下一個漩渦在飛快旋轉,從里面不斷傳來萬獸撕咬的聲音,一陣陣腐爛腥臭的血腥味在狂風裹卷中飄了上來,與地面上漫天的飛沙走石撞在一起,瞬間炸出一陣火花,被炸成齏粉的碎石飛塵劈頭蓋臉往飛在半空中的張述和常風佑兩個人兜頭潑了下來。
“我去,我說小雀兒,你到底行不行?。 睆埵鲈趧偛诺叵莸乃查g,立刻張開翅膀,作為一個真身為麻雀的異能人,飛行是他的本能,可惜這家伙常年好吃懶做荒廢學業(yè),修煉沒到家,兩扇麻雀翅膀長的有點小,翅膀下還夾著臨時被他爪子勾著的常風佑,翅膀兩端的力量瞬間變得不平衡了,本來就有點搖搖欲墜的趨勢,剛才又被兜頭潑了一身塵土,瘦肉的身形不禁搖晃了兩下。常風佑像個麻袋一樣被夾在他胳膊下,本來就覺得相當屈辱,這會又發(fā)現這翅膀不結實,隨時有掉下去的可能,不禁為自己的小命擔憂。
“你要是嫌棄,我也可以撒手?!睆埵霰灰魂嚮覊m沙碩嗆得張嘴就可以冒煙,看著腳下不斷旋轉的漩渦,感覺一股巨大的引力像要把他們卷進去似的,咬著牙奮力一震,身形立刻往上飛起幾丈高。
常風佑來不及夸獎幾句,在一聲聲的鬼哭狼嚎中隱約聽到深淵底下傳來幾聲熟悉的叫罵聲,他低頭一看,只見剛才幾個被楊邵用氣泡包裹著的外勤,這會飄飄忽忽的隨著漩渦的邊緣在轉悠,隨時都有可能被卷進漩渦里,幾個人在氣泡亂吼亂叫,就是不敢隨便亂跳,擔心氣泡被他們一跳就破碎,那時候就真的等著被漩渦里的野獸吞個干凈。
“是胖子他們!”常風佑失聲叫了起來,“我操,這下真要折在這里了,小雀兒,你剛才的繩索呢?”
“不知去哪了?!睆埵鰥^力向上的翅膀停了下來,飛在半空中,額頭冒出了一層冷汗,干啞著聲音說:“不能往下飛了,漩渦里煞氣太重,剛才我在下面就感覺有股力道拼命要把我往下拉。”
“那怎么辦!”常風佑心亂如麻,仰頭朝著灰茫茫一片的上空喊了句:“老——大!”
楊邵在危機時刻沒辦法照顧太多人,站在他身邊最近的年永夏第一時間被他拉住手腕帶出好幾丈遠,堪堪站在深淵邊緣的一塊凸起石頭上,他臉色蒼白,渾身抖得像篩子,年永夏站在他身邊,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楊大哥,你沒事吧!”
一滴冷汗從他鬢邊滴落下來,徹底虛脫的楊邵慘白著臉搖了搖頭,掙脫年永夏扶著他的手,:“我沒事?!彼鲱^看著飄在半空的里煙,眼底蒙上一層看不見的擔憂,對年永夏說:“里煙不能長期在沒有依附的情況下現出人影,剛才又強行運用真力驅動祭文,現在他是強弩之末了,你讓他回來,我有辦法控制住情勢。”
年永夏立刻在神識里和里煙連上了號,她仰頭看著直升機已經在里煙的驅動下安全轉移到距離漩渦好幾丈遠的雪地上,里煙飄忽在空中的身影幾乎成為透明的虛影,甚至已經看不清他的真實面貌,年永夏心頭一驚,在神識里和里煙說:“里煙,你不能再消耗內力了,你趕緊回來?!?p> 里煙的聲音很快傳了過來,聽在年永夏耳里顯得比平時虛弱了很多,:“分局羅隊長派來的幾個帶路的外勤已經到了五里之外,我在其中一人身上貼了張‘傳聲符’,聽見他們說要在回去路上先把我們一行人帶去一個叫‘地下室’的地方,他們身上有一股腐臭的血腥味,想必吸入魔氣太久,不多久肉軀將會被操縱者奪食,你告知楊司長千萬要小心防備他們?!?p> “好,我知道了?!蹦暧老膽艘宦暎粗餆熎〉娜擞耙呀浀闹皇O聹\淺的淪落,:“那你呢?”
“我耗神太多,不能久留,我將化成祭文依附你身上,需要靜修半個時辰才能恢復,仍留有兩分神識在外,你若有緊急要事,可通過神識找我。”里煙的身影徹底成了透明,臨化成祭文之前,把剛從直升機里拿出重要裝備的吳叔送到年永夏身邊。
吳叔腳剛落地,剛才搭載他的由祭文化成的‘毯子’立刻在腳下消失了,半空中的里煙人影變成一束淺淡的白色流光莫入年永夏的脖子上。
年永夏把剛才里煙告訴他的話給楊邵轉述了一遍,楊邵讓年永夏和吳叔兩人往后退開幾步,他看了一眼飛在漩渦上空的張述和常風佑,喊了句:“你們兩個還不趕緊上來,杵在哪里想干什么?!?p> “老—大—,胖子他們幾個被卷在漩渦邊上上不來。”常風佑唯恐楊邵聽不見,大聲嚎了起來,張述的耳朵差點被他喊聾,一不小心分了神,身軀又晃了兩晃。
常風佑緊緊抓住他身上幾根鳥毛,:“你為我穩(wěn)住點,再晃咱兩一起掉下去了,我這么細皮嫩肉的,可不想這么白白下去給一幫餓死鬼當食材?!?p> “閉上你的烏鴉嘴?!睆埵鲇謯^力往上飛了幾丈,忽然腳底下的漩渦一個劇烈旋轉,卷起一陣旋風,張述眼前一花,猛的撲騰著翅膀,片刻后,他張開眼睛一看,旋風把他和常風佑卷到了漩渦邊上,和剛才還在漩渦邊緣悠悠轉轉的胖子幾個外勤同事湊在了一起,幾個人圍著漩渦各據一方,互相在一陣山呼海嘯中大眼瞪小眼。
“......”張述。
“......”常風佑。
胖子曹明朝站在氣泡里眨巴著眼,半響對他們發(fā)出了一聲來自靈魂的拷問,:“你們兩個下來湊什么熱鬧?”
站在上面的年永夏嘴角抽了抽,眼角余光瞥見站在她側邊上的楊邵蒼白的側臉上閃過一絲心累的愁結,她悄悄抹了一把汗,心想,要是自己法力沒被封就好了,說不定這時候還可以幫上一點忙,楊大哥也不用這么辛苦。
站在他身邊的吳叔身上背著一個厚重的背包,里面裝著他剛從直升機里拿出來的重要裝備,他望著楊邵的背影,:“楊司長,我身后背包里有一些重要裝備,你看要不要我拿出來.....”
“不必了,吳叔,那些裝備對付這個沒用,你們往后退開,我要施法,不要被我傷到了?!?p> 吳叔和年永夏兩人依言又退后了幾步,年永夏看見楊邵把全身法力凝聚在右手上,緩緩從自己后脊椎里抽出了一把三尺來長的長劍,劍氣深然遼遠,劍身光潔如玉,剔透光亮,拔出來的瞬間年永夏聽到一聲厚重而深遠的翁鳴,正是‘緝令劍’。
楊邵抬手把緝令劍橫在身前,咬破自己的手指,血滴落在劍身上,立刻莫入劍槽里,劍身發(fā)出一聲厚重如千古禪鐘擊鳴的聲響,劍身浮起一層雪白的靈光,像是浩瀚如墨的夜色下那顆掛在天邊閃爍的啟明星,楊邵猛的拔劍躍起,緝令劍在空中忽然拉長變大,有如一把可以開天辟地的巨斧,直直插入漩渦的中心,如定海神針一般悍然的抑制住漩渦里的百獸咆哮和山呼海嘯。
思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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