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做到底
說什么說,萬少謙嘖一聲,“何必找這個麻煩,現(xiàn)在可不是顯示您崇高的時候!你想想,人已經(jīng)沒了,工傷事故身亡他可以拿到賠償金,你現(xiàn)在往醫(yī)療事故上引,能保證定性嗎?糾紛一鬧起來,包工頭肯定往外推責(zé)任,最后雞飛蛋打,白死了!”
“那也不能讓別人替我背責(zé)任?!?p> “就算人活過來也是個重殘,他拿到賠償是應(yīng)該的!而且,這臺手術(shù)本來就是高風(fēng)險,醫(yī)生又不是神,誰也不敢保證萬無一失!”萬少謙說了一堆寬慰他的話,到最后李傳儒不吭聲了,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眼瞅天要亮,李主任說要回家緩緩,萬少謙不想回冷冰冰的家,就在醫(yī)院值班室對付睡下。
臨睡前,他拿起一天都沒顧上看的手機,沒有貝拉的信息。
有點失望。
按滅手機,又不甘心,于是給她留了條信息。
——今天真是很喪的一天。
都凌晨四點了,沒指望貝拉能看見,發(fā)完他就睡了。結(jié)果暗中一直在等他電話的姚貝拉,睡眠淺到一個消息音就驚醒,再一看那條消息,半截嘍嗖的話,什么意思嘛!
完了,她反而睡不著了。
萬少謙為什么凌晨四點不睡?為什么說今天很喪?現(xiàn)在醫(yī)生都是高危職業(yè),該不會又遇到什么麻煩了吧!
有什么辦法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擔(dān)心不該擔(dān)心的人呢!
反正姚貝拉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想的心里長草,終于天剛透亮就爬了起來。
萬少謙大半夜給她送夜宵,作為回報,她還頓早餐也在情理之中,不算別有用心。
真是活久見,除了熬通宵就沒見過太陽升起的姚貝拉,居然在不到六點的時候,拎著早餐按前男友家門鈴。
開門密碼她知道,但為了莫名其妙地避嫌,她選擇像客人一樣登門。
按了半天,把隔壁鄰居按了出來。
習(xí)慣早起的焉律師精神抖擻跟她打招呼,“你不在家,萬醫(yī)生無趣死了,天天半死不活的樣子?!?p> 他其實也沒見過萬少謙幾面,但是得幫朋友賣慘嘛。
姚貝拉尷尬地敷衍一句,他又說:“少謙昨晚值班吧,我半夜有事過來敲門,家里就沒人?!?p> 只好自己開門鎖。
進屋一看,果然沒人,她搬走以后家里顯得冷清了許多。
又想到焉律師說萬少謙的狀態(tài),心里生出一絲愧疚。
姚貝拉把早餐放到桌上,等他加班回來就能看見吧??捎忠幌?,忙的時候他經(jīng)常連軸轉(zhuǎn),可能根本就不會回來。
好人做到底,送餐送到西,干脆去趟醫(yī)院吧。
來太早了,醫(yī)院的大門都才開,姚貝拉拎著豆?jié){油條進了電梯,門剛要關(guān)上,突然被一個追上來的人又摁開了。
“不好意思等一下——”急匆匆鉆進來的是個熟人,同樣拎著早餐的陸醫(yī)生。
兩雙眼睛對視,誰心虛,誰尷尬。
“早啊陸醫(yī)生?!币ω惱_口,“你是趕早班嗎?”
“啊?哦?!标戣葱Φ孟衩娌刊d攣。
“昨天是有急診嗎,謙哥沒回去?!彼謫?。
“有急診病人?!?p> “哦?!?p> 電梯到了,姚貝拉沒再開腔,拎著東西直接去了萬少謙的辦公室。
太早了,辦公室沒人。她走到萬醫(yī)生辦公桌前,還是干凈整齊的老樣子,可是原來擺在桌上的他倆的合照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