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緊緊拖著林飛燕的手,往前頂著黑傘飛奔,沖開一層層黑色毒幕,跑出了市中心。
由于黑色物質(zhì)只會腐蝕有生機的東西,很多人都在拿無機物開路,有像陳勝一樣拿傘的,有拿衣服的,有拿木板的,也有拿十幾把扇子的,但突圍而出的只是少數(shù)。
整個城市都彌漫起了黑色物質(zhì),除了跑毒的,還有不少人跑到了樓頂向直升機求救。
但直升機的數(shù)量不夠,來不及救完全部幸存者,注定有人會被飄上來的黑色物質(zhì)淹沒。
幸運之神眷顧了陳勝和林飛燕,突然的,一輛軍用卡車從右側(cè)毒霧中沖了出來,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
“瞧,救援隊里竟然有兩位美麗的小姐姐!”綠皮車廂里的伊萬·舍普多夫驚叫起來,“伙計,別著急,慢一點,慢一點……”
對面的阿列克·古契科夫也叫道:“她們是亞洲人,我猜是華人,不管如何,得幫她們一把!”
經(jīng)過一番爭執(zhí),車速果然降下來了。
陳勝和林飛燕見狀屏住呼吸全力沖刺,追上了這輛軍用卡車,翻身而上,總算撿回一命。
陳勝的耳邊響起嘰里呱啦的問候,他沒戴同聲傳譯器,一點也聽不懂,但知道是俄語。
果然,林飛燕對陳勝說道:“他們是RUS的人,他們說會幫助我們的。”說完,又用俄語回答他們的問題。
過了一會,陳勝問她道:“你…感覺怎么樣,還好吧?”
“你是指感染的情況吧?”
林飛燕望著約三公里外的黑色大瀑布回答,“身體很熱,頭有點暈,但可以肯定的是,你的血清起作用了,沒有過敏反應,如果能逃出去,估計得多注射點才能完全清除體內(nèi)的喪尸病毒。”
“那就好……”
陳勝也望向奔涌而來的黑色大瀑布,按照目前的速度和距離,逃出去應該不成問題。
想到這,他頓時安心了不少,長出一口氣,閉目休息。
過了一會,車廂里忽然嚷嚷起來。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陳勝疑惑的睜開雙眼,見到車尾的路上出現(xiàn)了一對正在追趕著他們的父女。
“Stop!Help!Please……”抱著女兒的老父親高聲呼叫,希望車子停下來,帶上他們。
依照目前的車速,現(xiàn)在的距離有一百多米遠,而且還在不斷加大,這對父女不可能追得上來的。
“他們在爭執(zhí)著要不要倒車回去救這對父女。”見到RUS的人吵了起來,林飛燕對迷茫的陳勝解釋了下現(xiàn)狀。
誰也不知道倒回去是會救出那對父女讓全部人都得救,還是會在救不出的同時害死全車人。
那個金發(fā)小女孩頂多五歲,身子小小的被包裹保護在一件嚴嚴實實、密不透風的大衣里,由于身體弱和缺氧,狀態(tài)很不好。
她的父親約三十五歲,身強力壯,抱著她狂奔,但愈發(fā)無力。
他背部沾染到了黑色物質(zhì),體表發(fā)黑,大口咳血,一步接一步,速度慢了下來,最終緩緩跪在馬路上,舉著雙手托著襁褓里的小女孩,絕望的盯著遠去的唯一希望。
如果只是一個人……我有把握帶她回來。
陳勝咬著嘴唇,望著林飛燕,神色猶豫,欲言又止。
“去吧?!绷诛w燕一看就秒懂了,但叮囑了一句,“必須活著回來,別忘了我的命也在你的身上!”
陳勝護住頭部跳出車廂,在馬路上翻滾了三圈卸掉了慣性,接著像斷了線的溜溜球一樣飛了出去,秒速十五米以上,只花了三十秒,就來到了那個絕望的老父親面前。
強壯的男子望著陳勝的到來,眼里閃爍出明亮的淚光,當手上高舉的女兒被接走時,他的身體猶如沙土城堡一般瓦解了。
“謝謝……”遺留的話語,飄散在了空中。
這時,下了山的黑色物質(zhì)如同沙塵暴一般席卷而來,瘋狂的呼嘯肆虐,距離他們不到一公里了。
陳勝抱著懷里的可愛小女孩,一句話也沒說,調(diào)頭就走,秒速高達十八米,甚至超過了時速六十公里的汽車。
RUS人全都驚呆了,哪怕是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這樣不用減速,他們都會被追上!
伊萬·舍普多夫見了鬼似的叫道:“一個女孩子怎么能抱著一個小女孩跑這么快?!飛人博爾特???”
“太不可思議了,我就喜歡這種充滿驚喜的女孩!”阿列克·古契科夫一直緊盯著陳勝,眼里冒光,直言不諱。
“請等等他們!”林飛燕聽到他們把陳勝認作女性,也懶得糾正,誰讓陳勝長得陰陽怪氣,可男可女,而是請求他們讓司機減速,真等陳勝追上來得要不少時間,他的力量是有限的,可能堅持不了那么久。
有不少殘缺的喪尸一面溶解,一面在毒霧中沖出來,想要半路截殺,但都被陳勝甩掉了,他還是第一次跑得這么快,仿佛一陣自由的風,而且還抱著一個約十八公斤重的小女孩。
他的兩側(cè)余光變得模糊扭曲,隱約可見的商鋪和行道樹木以及路燈鐵桿飛速消退,產(chǎn)生了無數(shù)重影,他的心臟砰砰的跳動著,猶如一臺轉(zhuǎn)子發(fā)動機,真氣呼吸像引擎一樣轟鳴起來,鞋底都快起火了。
大約花了三分鐘,陳勝追上了適當減速的軍用卡車,讓林飛燕接過雙手上的小女孩,才被兩個熱情的俄羅斯人拉回車上。
一停下來,陳勝的心臟就產(chǎn)生了一陣巨大的絞痛,好像里面塞滿了鐵釘似的,每一次跳動都撕心裂肺!
他半躺在車廂中間,一把捂緊心口,臉色蒼白扭曲,嘴巴微張顫抖,嘴角流出血紅色泡沫,喉嚨里傳出沙啞而痛苦的呻吟。
沒有真氣呼吸的支撐和緩解,心臟依舊在瘋狂的運作,排出了大量血液,涌向身體各處,這些血液就像沖破大壩的洪流,讓陳勝的身體產(chǎn)生巨大的負荷,以至于全面的崩潰。
正常人都知道,長跑結束得慢慢的走一會,劇烈運動不能突然停下來,更何況是一個有超無解的心臟病的人。
“她怎么了?”陳勝的癥狀嚇到了伊萬和阿列克。
“他有心臟??!”林飛燕連忙把昏睡著的小女孩塞到他們懷里,迅速的在陳勝的褲兜里找到心臟病藥,給他服下。
陳勝一吃完藥就昏迷了過去,頭一歪,身一倒,正好栽到林飛燕柔軟的胸上,陷入了溫柔鄉(xiāng)。
但危機還沒有解除!
這一刻,由黑色物質(zhì)化成的沙塵暴遮天蔽日,不僅把空中的十多架救援直升機全部吞沒,還緊咬著地上的軍用卡車不放,距離陳勝他們只有五百米左右,而且正以驚人的速度逼近著。
“哪怕走直線全速前進也來不及了!”林飛燕分析的狀況,著急的叫道,“讓司機下一個路口右轉(zhuǎn),那邊有條橫穿城市的大運河,過橋的時候,我們棄車下水,這樣或許能逃過一劫。”
伊萬和阿列克聽取了林飛燕的建議,和同伴一起把車廂門關上,免得毒霧鉆進來,才讓司機右轉(zhuǎn)。
軍用卡車剛轉(zhuǎn)彎開出一百米,就被黑色沙塵暴吞沒了,這種情況下跳車也會被黑色物質(zhì)腐蝕掉。
司機見到石橋,干脆直接撞爛圍欄,駕駛車子沖到了水下。
隨著河水慢慢從縫隙滲透進車內(nèi),眾人提前做好準備,等內(nèi)外氣壓一平衡,就推開車門,游出灌滿河水的車子,脫了衣服裹著頭,浮到水面上換氣,潛水順流而下。
林飛燕打開了陳勝的傘劍漂泊在水面上,確認隔絕了黑色物質(zhì),才抱著陳勝浮出水面,但也只是僅僅把頭露了出來而已。
“陳勝,醒醒……”林飛燕試著呼喚了幾聲,但陳勝依舊沒有蘇醒,而且呼吸也停了,面無血色。
該死,好像嗆水了?!
林飛燕按了按陳勝的胸腹,想把可能堵在喉嚨和鼻腔里的河水擠出來,但失敗了。
若陳勝死在這里,她也活不久。
“也不是第一次了,但還是很怪異,唔……不管了?!绷诛w燕呢喃了一句,頭頂著傘骨,一手托著陳勝,一手捏住他鼻子,嘴對嘴往里面吹氣和吸氣,非常艱難的做起了人工呼吸。
功夫不負有心人!
陳勝很快就醒了,突然置身于水中,把他嚇了一大跳,差點就掀開了頭上的黑傘。
了解狀況后,陳勝擔心的問道:“我救回來的那個小女孩呢?”
“水淹進來前,她被喚醒了,不哭不鬧,很乖,現(xiàn)在在伊萬和阿列克那邊,不會有事的?!绷诛w燕答道。
兩人耽誤了一些時間,連忙追上去,不久就追上了他們。
RUS的人很樂觀,說說笑笑的,為了安撫可愛的小女孩,甚至唱了兩首歌兒:《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和《伏爾加河船夫曲》,還唱得生動流暢,蓬勃有力。
隨著河流的運送在水里交替潛游了一個多小時,眾人才遠離被黑色物質(zhì)覆蓋的區(qū)域,艱難的上了岸。
這時,一群無處不在的喪尸抓住了這支救援隊的虛弱時期,瘋狂而無情的沖了上來,見人就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