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張群芳一下子平靜下來,阮淼淼收了銀針,提起袖口的衣擺把她嘴邊的白沫擦掉,然后對陳勝說道:“已經(jīng)沒事了,她再過幾分鐘就會醒的,我先回去了,剛才那個問題還沒結(jié)束呢,老師還在等著我。”
“辛苦你了。”陳勝感激的說道。
鄭圓圓送了阮淼淼出去,又回來逼問陳勝道:“眉來眼去的,快說,你們有什么奸情?”
“什么奸情?你瞎說什么,我們就是普通朋友而已?!标悇僖皇箘啪桶褟埲悍急饋恚霸趺催€不醒?醫(yī)務(wù)室在哪,還是送她過去躺一會吧。”
“唉,麻煩死了?!编崍A圓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一直拿著掃把,連忙把掃把扔了出去。
一離開那個溫暖的懷抱,躺在冰冷的醫(yī)護床上,那些可怕的惡魔的低語又回來了:
“臭魚販女,噴了那么多香水還是好臭啊,你還是滾回你爸的海鮮市場吧,別來上學(xué)了?!?p> “你是聾子嗎?要我叫多少次???耳朵不好使就去殘疾人學(xué)校啊!說你還有臉湊上來,給我滾??!”
“你不做是吧?你還想你爸收到發(fā)臭的海鮮嗎?上次的損失還不夠慘嗎,又想下跪求衛(wèi)生局局長?你膽子怎么這么小,誰會知道是你做的?。亢呛呛呛恰?p> “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張群芳把右手手臂放到腦門上,蓋住流下來的淚珠。
一切都源于一年半前高一的那個國慶長假,早已做完作業(yè)的張群芳在家里閑著無聊,突然生起了一個念頭,因為爸爸工作很辛苦,她想要幫爸爸的忙,和他到海鮮市場送貨,守攤子。
她爸爸是個海產(chǎn)批發(fā)商,每天凌晨三點開始工作,負責(zé)到碼頭把大量海產(chǎn)品送到海鮮市場,經(jīng)常忙到中午才回來,吃了飯,然后倒頭就睡。
張群芳不顧爸爸的勸阻,和爸爸一起拉貨、送貨,頂著黑眼圈到了海鮮市場,熱情的幫忙工作起來。
市場里也有他們家的攤子,結(jié)果,這一天,她就在攤子里度過了。不幸的是,她坐在攤子前,和黃鱔、泥鰍、螃蟹游玩的樣子,被剛認識不久的同學(xué)看見了。
之后,賣魚女的外號,便落在了她的頭上。
就這樣,校園的霸凌,慢慢開始了。
晚上,陳勝在日語社團回來之后,繼續(xù)追日劇《非自然死亡》,正好鞏固一下,日語聽力和口語。
鄭圓圓咬著肉包子上來瞅了兩眼,一邊咀嚼一邊口齒不清的說道:“看動畫片就算了,還天天看日劇,你這是有多喜歡島國???”
“你給我再來一部《瑯琊榜》,我也看國產(chǎn)劇,今晚通宵明天不上課都看?!标悇俨凰幕亓艘痪洹?p> “日劇那么多好看的嗎?有什么好看的推薦下,我也來看看好了?!?p> “你喜歡看什么類型的?”
“隨便呀……還是搞笑的吧。”
“《我是大哥大》。人人視頻有資源?!?p> “Emmm,莫名其妙的,表情太夸張了?!?p> “你不懂,這是一種表演藝術(shù),叫做‘顏藝’。你想看正常點的,去看《三年A班》、《對不起青春》或者《Legal High》、《半澤直樹》吧。元氣治愈的,有《海女》和《一半,藍色》。我看得也不算多,你喜歡看的話,還有很多好看的可以去發(fā)掘?!?p> 陳勝熄燈出去讀寫背記英語的時候,躺在床上的鄭圓圓還拿著手機在看《三年A班》,全神貫注,呵呵,好像有點入迷了。
凌晨十二點,陳勝回去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出來上廁所的洪寶晶,讓他大跌眼鏡的是,她穿著的睡衣是粉紅色的,印著白色的馴鹿圖案,梧桐女王也有少女心呀。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陳勝一開口就覺得自己在說廢話,接著又問了一句,“這么晚了,蘇婉茶還沒回來嗎?”
“呵呵,你不會是在擔(dān)心她吧?”洪寶晶坐在沙發(fā)上倒了一杯熱水,低頭抬眼瞄了陳勝一眼。
“你不擔(dān)心嗎?她怎么說,也是你的舍友??!”
“不,她就是一只只會亂吠的狗,讓人心煩意亂!”洪寶晶拿著馬克杯走回臥室。
她有把蘇婉茶當朋友嗎?這地位根本不平等!
陳勝感到難以置信,也難以想象她們平時是怎么相處的,大小姐?小丫鬟?壓迫?諂媚?
算了,與我無關(guān)!
陳勝把牙刷了,回房間打坐修煉。
第二天早上,洪寶晶前面的座位空著,還是不見蘇婉茶回來上課。
陳勝拍了拍張群芳的肩膀問道:“你還記得你昨天下午放學(xué)擦黑板的時候暈倒了嗎?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太累了?”
“我沒事?!睆埲悍荚谟沂诌呣D(zhuǎn)了過來,眼袋很重,臉色憔悴,回了一句就坐正不說話了。
她被孤立太久,說話都怯生生的,生怕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
陳勝在初中的時候,情況有點相似,但不是被孤立,而是孤僻自閉,不想、不習(xí)慣、懶得和人說話,整天坐著發(fā)呆,沉醉在自己的幻想里,高中才好一些,至少有了個好同桌。
大課間休息的時候,陳勝看到劉良心和呂小生在走廊上背靠著圍墻和欄桿望著她這邊,不知道在說什么,等劉良心回來,他忍不住好奇的問了起來。
“呂小生在問我你的微信號?!眲⒘夹臎]有任何隱瞞,直白的說道,“他喜歡你?!?p> “什、什么鬼?!嘔——我是直的,我才不搞基呢!”
“可你是女的?。〔桓慊??難道你喜歡女的?”
“也不是啦!”陳勝下意識的否認,想了想又說道,“只要喜歡,我才不管對方是男是女!”
“呃,你這算是雙性戀么?”
“你別搭理那貨就行了。唯有一點我很確信,我對比我小的沒興趣!”
“呵呵,我也沒你微信號,他找我要也沒用。”
“815782……”陳勝聽了拿起筆在劉良心的筆記本空白頁上寫下一串數(shù)字,“這是我的企鵝號,接頭暗號是‘天王蓋地虎,兵長一米六’?!?p> “我懂我懂,二次元!”
陳勝一回頭,就看到鄭圓圓那兩團肉ruarua的包子擠了上來,聽到她好奇的問道:“澪奈為什么要跳樓自殺?害死她的兇手是誰?”
“你想被劇透嗎?”望著鄭圓圓誠懇急切的目光,陳勝很不靠譜的回道,“唔,我忘了。你還是自己看完它吧,也就十集而已。”
鄭圓圓身邊,陳勝的桌子前,睡眠不足的張群芳正趴在桌面上補覺,腦袋昏沉,意識朦朧,耳邊的聲音時遠時近,什么跳樓自殺,她們在說什么啊?
一眨眼就到了周五,第一個月的必修課終于要考試測驗了!
拿到語文試卷的第一眼,陳勝心里想,啊這,還挺簡單的嘛!但做到第三題拼音糾錯的時候,他糾結(jié)起來,啊,這題到底是選A還是選B?咦,這題的通假字課本上沒有啊,是不是超綱了?等等,這題文言文翻譯好像在練習(xí)冊上做過?
接著是數(shù)學(xué)考試。
陳勝之前高考數(shù)學(xué)是最好的,考了一百一十分,比較有信心。集合,簡單;一元二次方程,簡單;根與系數(shù),簡單……個毛!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這是高一新加的知識點吧?三角函數(shù)公式,呃,全忘了。幾何圖形,直接完蛋!
然后是英語考試。
背了幾百個單詞,試卷上終于有認識的了,但還是全選“C”吧,現(xiàn)在還流行三短一長三長一短嗎?英語作文?不會,還是隨便抄點句子上去好了。
最后是文綜考試,好家伙,思想政治、地理、歷史,三位一體,三管合一,一起上了。
好在陳勝的文綜基礎(chǔ)還行,在戰(zhàn)場上堅持了下來。
周六又考了選擇性必修課理綜。
上午考完就提前放學(xué)休假了,比平常多了半天假,可以參加社團活動,可以在操場運動,可以在寢室休息,也可以向生活老師申請離校,出去吃東西逛街購物。
女生E棟306室,陳勝在臥室里玩上一年獲得TGA最佳游戲的單機游戲《只狼:影逝二度》,這是一款硬核休閑游戲,非常適合放松身心,簡潔明了的戰(zhàn)斗系統(tǒng),精致寫實的畫風(fēng)景象,濃縮內(nèi)斂的背景故事,簡直讓人愛不釋手,奉為神作。
直到一次又一次的危和一次又一次的死,無休止的在筆記本屏幕上浮現(xiàn),讓陳勝有種砸了手柄和打爆屏幕的沖動。他忍不住在心中吶喊:該死的宮崎老賊……怎么這么難啊?!
陳勝操縱主人公狼來到了懸崖下的秘境菩薩谷,看到了一只雙刀猴子,這不是白毛大圣嗎,嘿嘿,正好再殺一只小怪滿技能點,換上鞭炮和噴火筒,提起包含心愿的武器楔丸,給你來一刀。
鏘鏘鏘——
嚯嚯嚯——
亂殺……呃,等等,怎么回事,這、這什么刀法?幻影劍舞?TM的六??!雙刀章金萊?
老子兩條命,淦就是了!
跑來跑去的,終究還是一只猴子,唰,灑你一地鞭炮。啪啪啪啪……左一刀,右一刀,很快,快打死了!
陳勝激動起來,不小心貪了一刀,立刻死在雙刀章金萊的快刀斬亂麻之下。不怕,我會影逝二度,原地復(fù)活。再灑兩個鞭炮,噴一團火焰,眼看就要打死雙刀大圣了,但狼的血量也到岌岌可危的地步。
這時,陳勝慫了一下,后退了兩步,誰知道卡在了一根樹莖上,他正想掏出傷藥葫蘆回一口血,就被沖上來的雙刀大圣兩刀砍死了!
經(jīng)驗值嚯的減少了一半,陳勝的心都在滴血。
一只小怪比Boss還猛,玩尼瑪?shù)模。?p> 生氣,下線!
躺在床上戴上耳機,陳勝在手機里播放了板井泉水姐姐的《不要認輸》單曲循環(huán),聽了一會就充滿了斗志,拿起手柄,再接再厲,結(jié)果兩三個回合就把Boss獅子猿干掉了,在一個洞窟里拿到關(guān)鍵道具馨香之蓮。
啊啊啊啊,終于贏了!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故。泉水姐姐,謝謝你給我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