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覺醒之火
幫助人，拯救人，好人有好報。
這是黎樹曾經(jīng)的信仰，他認為自己只要幫助別人，看見別人快樂，自己就會快樂。
可以說，自己和年輕的衛(wèi)宮士郎很像。
但是那場變故之后，他再也沒有幫助過別人。
無私的他變得自私自利。
若有人奪走他身邊的一切，他會不顧一切的和對方拼命。
“沒錯，人間不值得?！?p> 黎樹慕然回首，只見穿著一身哥特蘿莉裝的蕭魚兒就在自己身邊。
而四周……
黑色爛泥如同一片脈動的海洋。
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腐朽尸體，而后緩緩沉入黑泥之海。
天空是紅色的，像血一般的赤紅。在黑色的泥雨之中，漆黑的圓環(huán)支撐著這片天空。
空中吹拂的風是詛咒與呻吟聲。
如果要用言語來比喻的話，這里——不就是地獄嗎？
“你是？？？”
“我是蕭魚兒啊，你的親人?！?p> 黎樹嗤笑一聲，看過原著的他當然知道她是誰——安哥拉曼紐。
但本想脫口而出的一個名字，卻因為剛才閃爍在眼前的幻燈片而止住。
“你想要實現(xiàn)什么愿望嗎？永遠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還是毀滅世界？”
“不，我沒有愿望。”黎樹回答。
“你說謊，你的愿望比任何人都強烈?！笔掫~兒反駁，“你要保護我對不對，你想要任何危害你和蕭魚兒的人都消失。”
黎樹眨眼，身邊一片漆黑。
漆黑的城市中，幼年的蕭魚兒和幼年的黎樹兩人像漂泊在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被海浪吞沒的可能。
這里是黎樹生活十八年的城市，人來人往，沒有人關心站在他們之中的兩個孩子。
這時候，黑暗之外傳來一道聲音。
“假定，若有人想殺死你和蕭魚兒，想危害你和蕭魚兒的生活，該怎么辦？”
畫面一轉，黎樹瞳孔驟縮，現(xiàn)在的畫面正是自己拋棄正義感那一天。
咄咄逼人的老太和他兒子惡狠狠的朝著本就拮據(jù)的孤兒院索要賠償，不懂法律的老院長漲紅著臉和對方講理，但對方不聽，耍起了無賴。
老院長心力交瘁，想法設法的想要還黎樹一個清白，但實力有限，只能看著黎樹內(nèi)心的正義感一點點破碎，而無能為力。
黎樹觀看著一切，內(nèi)心五味雜陳。
老院長的教誨他一直記得，只不過現(xiàn)在有了底線而已。
“因為對方的蠻橫無理，導致孤兒院損失財產(chǎn)，老院長也在一個月后去世，所以……該殺！”
黎樹手中多了一把刀，宛若自動機械一般殺了對方。
“正確，這就是黎樹的答案。”
黎樹十分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尸體，雖然他沒有殺過人，但那種處事近乎冷漠的態(tài)度讓他不會產(chǎn)生反胃之感。
“因為殺了這兩個人，對方家里的尋求報復，該如何做？”
面前突然出現(xiàn)很多人，這些人黎樹并不認識。
從陰影中，一位又一位的滿頭白發(fā)的黎樹走出，雙手握刀，毫不猶豫的斬殺對方。
“因為殺死過多的人，引起社會的注意，警方打算逮捕你，進行槍決，該如何？”
轟的一聲，面前響起手榴彈爆炸的聲音，炙熱的氣浪蕩漾在臉上，黎樹臉色平靜。
“正確！”
接下來，對方每提問一個問題，都會出現(xiàn)一群人當自己的敵人，而結果就是殺殺殺！
最后，不管是警察，軍隊，抑或是國外的人，無一例外，全都成為了自己的刀下亡魂。
結束生命危急的黎樹回到溫暖的家。這里有蕭魚兒，有孤兒院的大家，有老院長，宛若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其樂融融。
最初的開端因為自己，最終，也因為自己而結束。
“結束了嗎？”
黎樹轉過身，平靜的臉上毫無波瀾，因為這完全是荒謬的、漏洞百出的。
“這可不是游戲哦，是你的答案，你的愿望?！?p> “不，這不是我的愿望。”
黎樹搖搖頭，說道：“你無視了秩序法律，無視了人的內(nèi)心，這一切都是不可預測的?；蛘哒f，這一切都是你的妄想?！?p> “不，這不是我的妄想，是你的……”
“錯了！”
黎樹怒吼，引得這方世界震顫。
黎樹抓住“蕭魚兒”的手臂來到最初的場景，他指著那個陷害自己的人說：“若我手中有他的證據(jù)，可以交予法律懲戒這兩人，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所以，他們不會死！”
“住手，快住手！”
“蕭魚兒”神色惶恐，大喊著，“這不是你的答案，不是你內(nèi)心的正確答案！”
黎樹沒聽見她的話一樣，依舊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那兩個人沒死，但對方的親戚卻還找上了門，這可能是已經(jīng)提前設好的吧……黎樹嘲諷的笑了一聲。
黎樹出示證據(jù)，然后利用公民身份尋求警察保護，故而沒有爆發(fā)死亡。
警察的到來，黎樹找更大的司法機關尋求幫助。
每一次麻煩，黎樹都會尋找相應的機關為自己主持公道。
循環(huán)往復，各個機關相互協(xié)調相互牽制，一直到最后，黎樹依舊像“蕭魚兒”給自己看的結局一樣，過上了其樂融融的生活。
黑泥構建的世界過于理想化，他在世界的規(guī)則與秩序下完美的實現(xiàn)了happe ending的結局。
“不可能！不可能！你為了身邊的人會做出任何事情！即便是殺死全世界也無所謂！”蕭魚兒大喊著。
“不可能的?！?p> 黎樹搖搖頭，“曾經(jīng)我也這樣認為過。不過我很感謝你，讓我想起了老院長死前對我說的話?！?p> “什么話？”
“他說有些事雖然沒有違反法律規(guī)定，也沒有任何漏洞問題，但是卻在鉆法律的空子，在顛覆法律的作用。”
黎樹扭了扭發(fā)酸的鼻子，“但不能因為別人不守法，你就不守法。秩序之下行使的正義才是正義，否則那不過是滿足私欲的泄憤?！?p> “雖然沒什么用吧，但我也一直在聽他的教誨，做一個遵紀守法的人?！?p> “世間一切都有自己獨有的秩序規(guī)律，人類亦是如此，所以————”
黎樹突然間，手中閃爍出一柄刀，四周的畫面再次跳轉，來到了禁錮安格拉曼紐的那個山洞中。
“我將替你討回公道！”
鏗鏘一聲，黎樹一刀斬斷了囚禁住安哥拉曼紐的所有鎖鏈，抱著他干枯的身體，離開潮濕昏暗的洞穴。
外面，陽光明媚，春風和煦。
安哥拉曼紐的身體沐浴在陽光下，無神的瞳孔開始看向天空，看向那輪刺眼的太陽。
“你在干什么，別碰他！我不準你碰他！他是惡，是此世之惡！”
蕭魚兒的模樣早已灰飛煙滅，取而代之的是一團黑泥。
他的意志開始影響世界，黑色倏的攀上金色的太陽，大半天空被黑暗籠罩。
金光迎難而上，與之爭奪世界的話語權。
黎樹放下那具身體，面帶微笑的看著他，“你不是，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安哥拉曼紐，那也不是你的名字，是被強加上的?！?p> “你們……需要我的幫助?！?p> “胡說，我不需要，我不需要！我是此世之惡?！?p> “你是人類，是人?！?p> 黑泥意志呆呆的看著他，無法理解。
“明明所有人都說我是此世之惡，為什么只有你在說我是人類?！?p> “因為，你也在渴望著那無法得到的、理所當然的日常啊?！?p> 黎樹用極其溫和的語氣說：“你是弱者，是凡人，是需要幫助的人，和我沒什么不同。所以，我會向你伸出援助之手，幫助你，拯救你，為你打開通往自由的路。”
“為什么，為什么要肯定我？”
“你是在說什么，我當然要肯定你了。善存在這個世界，惡也存在這個世界，善惡之理共存于人之內(nèi)?！?p> 黎樹一副理所當然，卻有點害羞。
“我就有惡念。斯卡哈漂亮不？漂亮！身材婀娜多姿，氣質也好，總之是個超棒的女孩，不是嗎？我想上她，這就是惡念。但我的理性遏制住這股惡念?！?p> “理性即為秩序，在秩序之下，我和她是師徒，是和睦相處的朋友，但這并不妨礙我想上她?！?p> “但你能說我是惡人嗎？不，我不是，因為這只是個念頭，我并沒有付諸行動。你也不是。惡念與善念存在每個人心中，你內(nèi)心的善念只是被所有人灌輸?shù)膼耗钫谧?，讓我來幫助你清掃這股惡念?！?p> “不，我不存在善念！”
“不，你存在，因為你是人，所有你存在善念！”黎樹向他伸出了手。
“別碰我，我不是善念，我不是人！我是此世之…………”
黎樹上去一把抱住他，輕聲說道：“已經(jīng)過去幾千年了，你一直在等待著誰吧？”
一團團的黑泥攀上黎樹的身體。
罪孽與這世間的惡性不斷流轉增幅連鎖變換，形成無數(shù)的渦流。
暴食色欲憤怒怠惰嫉妒傲慢不斷旋轉，形成無數(shù)的渦流。
無數(shù)的罪狀涌進黎樹的腦海。
叛亂罪贓物罪恐嚇罪奸淫罪毀壞罪…………聚眾滋事罪遺棄罪偽證罪贓物罪抗……否定否定否定否頂…………殺殺殺……
肯定！
在毀滅一切的否定當中，有一道聲音高歌肯定。
黎樹表情平靜，他不害怕他們，他早在看到那個普通青年的過往，就已經(jīng)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他還是……想成為正義的伙伴?。?p> 幫助弱者，為他們打開通往自由的路！
【焰[EX]：傾注全心全力，將自身燃燒殆盡的程度來鑄造煉成（不受精神方面的干擾，專心于一件事）】
“是誰？是誰在肯定我們？”
“是我！你們的朋友?！?p> “我們沒有朋友，我們是此世之惡?！?p> 黎樹回答：“我也有惡，我是此世之惡嗎？”
“不，你不是，你內(nèi)心存在著和我們不一樣的東西。你不是朋友！你是叛徒！”
對方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厲。
“不，我是你們的朋友，因為我也存在著惡念。你們是我的一部分，我為什么要否定你們。吉爾伽美什問過我，何為人？我說善惡皆存者為人，若是否定你們，就是在否定我自己?！崩铇漭p輕說著。
“我們是一體的。你們是人類之惡，”
倏的，黎樹眼中突然爆發(fā)出璀璨的金光，如燒然金色的火焰，美麗而溫暖。
他體內(nèi)星樹上的暗星在不斷的顫動，宛若在渴望著什么一樣。
“……你會被淹沒的。”
“不會?！崩铇湓诤谀嘀斜犻_如火焰般的雙眸，“因為我的火焰已經(jīng)覺醒了?！?p> 黑泥在不斷的消失，一點點的涌進黎樹的體內(nèi)。
不！
不是黎樹的體內(nèi)，而是星樹上的暗星之中！
“不可能，為什么有人能接受此世之惡！”
“因為你也是人，人類接受人類有什么不對嗎？”黎樹回答。
“不對，都錯了，全都錯了！這不是真的！”對方驚恐的吼著。
“沒有錯，那些惡，安格拉曼紐這個名字，都是被人灌輸在你身上的。你是弱者，是被霸凌的一方，所以我要幫助你，拿掉這些頭銜。你……不是至惡者，你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p> “為什么幫助我。”
“我不懂你的感受，也不知道你的經(jīng)歷，更不會為此做出判斷。”
黎樹目光灼灼的盯著面前的人。
“我只知道，你有困難，所以我力所能及的幫助你，傾聽你的痛苦、仇恨、怨氣，所有的一切我都會認真的傾聽，這就是我所能做的事情。這……難道不是對的嗎？”
伴隨著黎樹最后一個字的落下，黑泥被全部吸收進暗星之中，開始激烈的反抗。
世界的陽光明媚再次回歸。
看著眼前暴露在陽光之下的泥人，他伸出手，道：“我不會像吉爾伽美什那樣以王的姿態(tài)承認你們，但我將以人類之身肯定你們的存在。”
“惡念并非一無是處，七大罪反過來就是七美德。只要有一顆對美好向往的心，只要有不服輸?shù)挠職猓粚ι钍ハＭ?，即便是污濁的泥垢中，也會盛開美麗的花?！?p> 黑色泥人怔怔的說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幫助你，用我的火焰，照亮你的世界，并將其傳承?！?p> 黑色泥人膽怯的伸出手，如害羞的小孩見到親戚一樣，害怕著，卻又渴望著。
一點點的，黑色泥人的手每前進一分，世界便會盛開出鮮艷的花朵……
當泥人的手落在黎樹手上的時候，那一刻——
百花齊放！
黑色泥人身上的泥開始剝落，露出青年原本的樣貌。
陽光照在他哭泣的臉上，花瓣簇擁著兩人飛舞。
“謝謝你，謝謝你拯救了我……謝謝你肯定我，謝謝你……謝謝你讓我知道……還有人……會擁抱我?！?p> “我的朋友，愿你的路，永不堵塞?！?p> 青年消失，黎樹體內(nèi)星樹上的黑泥停止反抗。
他望著天空明媚的陽光，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該出去了，降臨者已經(jīng)開始肆意破壞了吧。你會幫助我吧，朋友?！?p> 身后涌出一片黑色的泥，沖著黎樹豎起一個大拇指。
“這應該算是我的第一個能力吧?！?p> 【獲得技能：惡之花：吞噬人類無意識的惡意，轉換成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