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回 殺無赦
楊笑從臺階山外返回的時候，正好遇上李伯通和馬致遠等人帶領(lǐng)兵馬進入二山關(guān)。見到楊笑后，李伯通等人連忙上前叩拜。
“末將李伯通……馬致遠……武俊山……呼延灼……韓擒虎……王燕興……韓元吉……史玉虎……史玉彪……孫寧……王軒……劉寶林……楊虎……楊豹見過將軍！”
嘩啦啦……。眾人在楊笑跟前跪倒一大片，齊聲高呼道。
這支軍隊是楊笑出二山關(guān)，破圣京城，并且一路打到東安王領(lǐng)地時帶出來的，對于這支軍隊的情況那叫一個了如指掌，指揮起來自然得心應(yīng)手。可以說，這支軍隊就是楊笑的嫡系部隊。
楊笑見到他們也是心緒振奮，抬手朗聲道：“眾將快快請起！”
李伯通起身后，上前一步，拱手道：“將軍在青銅峽以少勝多，大破敵軍的消息，如今已經(jīng)傳遍了全軍上下。將軍此舉，真可當我西梁第一虎將?！?p> 楊笑擺手笑道：“也許小勝罷了，李將軍過獎了?！?p> 這時馬致遠上前道：“將軍，大皇子他們已經(jīng)往西梁城去了，我等受命向南阻擋藩族兵馬。”
楊笑問道：“可有具體授命？”
馬致遠搖頭。
李伯通接著說道：“我等商定的計劃是，先往貢州，然后斜插望山府。這樣一來，就可以切斷關(guān)西平原地界上藩軍的后路。到時候，他們就只有往西逃的份兒了。如此一來，整個關(guān)西平原便可盡數(shù)收復(fù)。”
如果能收復(fù)關(guān)西平原，那么被藩族占據(jù)的失地基本上就收復(fù)了一半。
聽完李伯通等人的計劃后，楊笑點頭道：“陛下已將西梁虎符交于我手，凡是進入西梁境的兵馬，就都要受我的節(jié)制。既然陛下沒有具體授命與你等，那西梁城那邊就先讓大皇子他們頂著，咱們這就往貢州府出發(fā)。”
待眾人紛紛起身上馬后。楊豹卻走到楊笑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你也該回家看看了?！?p> 望著低頭離開的二叔，楊笑的心里一時間五味雜陳。他抿了抿嘴唇，然后便跳上虎背，率領(lǐng)大軍往南而去。
…………岫陽府。
在阿霍都的率領(lǐng)下，狄戎族一路攻城拔寨，很快就到了岫陽府的府城外。就在他視察完己方的攻城準備和岫陽城上的防守情況，想要第二天一早就發(fā)起攻城大戰(zhàn)的時候，忽有有一騎向他飛奔而來。
……阿霍都看著手里的羊皮卷，輕嘆了一聲：“看來我們不得不往回走了?！?p> 一旁的班布善問道：“怎么了？”
阿霍都沒有說話，而是把手里的羊皮卷遞給了他。
班布善接過羊皮紙，看完上面的內(nèi)容后問道：“大王打算什么時候動身？”
阿霍都回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原本在阿霍都的計劃中，拿下岫陽府后，便可與藩軍合兵一處，到時候橫掃西梁鏡，直逼二山關(guān)外，整個西梁境就都在自己的手里了，西梁城自然唾手可得。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西梁軍還是快了自己一步?，F(xiàn)如今雖然兵臨岫陽城下，卻也只有望城興嘆的份兒了。
另一人看過羊皮卷上的內(nèi)容后，憤然道：“這幫廢物！”
班布善卻說道：“怨不得他們，只怪那個楊笑太妖孽了?！?p> 阿霍都嘆道：“唉呀！到頭來白忙活一場。就這么空手而歸，多少有點不甘心吶。倒是那些藩族人，專挑些富庶之地，想必撈了不少好東西呀?！?p> 身后一名將領(lǐng)憤憤道：“要不是這幫家伙們胡亂瞎打，現(xiàn)在整個西梁境已經(jīng)是我們的掌中之物了?！?p> 阿霍都嘖了一聲：“多說無益。傳我軍令，全軍撤退。”
…………貢州府。
因為西梁王出二山關(guān)時，楊笑和李伯通從這里帶走了不少人馬，再加上后來各處的連番大戰(zhàn)，又調(diào)走了一部分人?，F(xiàn)在藩族人兵臨城下，貢州府卻拿不出多少兵力來抵擋了。只好緊閉城門，堅守待援。
這邊，藩族人圍住貢州城后卻不急于攻打，而是分出一小部分兵力繞過東倉縣城，直撲黑虎山莊而來。
領(lǐng)兵的是一個叫做卓爾薩的大胡子將領(lǐng)。此人在藩軍中的地位大致相當于李伯通在西梁軍中的地位，藩族人派出這樣一名重將前來攻打一個小小的山莊，可見黑虎山莊在他們眼里的重要性。
卓爾薩騎在馬背上，一手持韁，一手撫著自己的大肚皮，趾高氣昂的和身邊的下屬說著：“……我們要把他老婆的棺材奪過來，用它來好好的打擊一下這位虎威將軍作為一個男人的自尊心?！?p> 他身邊的下屬們聽到后，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連自己老婆的棺材都看不住，我看他還有什么臉在這個世上混?！?p> “咱們就是要讓他在全天下都丟盡臉面?！?p> “我要是他，干脆找個雪堆，一頭撞死得了。”
“還什么虎威將軍，我呸！到時候讓他做個鼠威將軍?！?p> “啊哈哈哈哈……?！?p> 一群人在一起自顧自的怪笑著，他們還沒有意識到，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么樣的可怕后果？
如今的黑虎山莊，早就不是姐弟倆剛接手時的小山莊了。山前高墻環(huán)繞，內(nèi)里深宅大院。山后礦場繁忙，一座座工坊連成一片，是一處規(guī)模不小的采礦、冶鐵和軍械造辦之地，更有不少的軍隊駐守。
藩族人也沒想到，一座小小的山莊，竟會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打了半天，才只是摸到山莊的院墻而已。
卓爾薩氣急敗壞的叫道：“這小地方是刺猬做的不成？上！都給我上！誰要是敢后退半步，我要他全家的腦袋！”
雖說擋住了藩族人的幾次進攻，但山莊里的人抵擋的也并不輕松。一個漢子蹲在墻頭后面一邊包扎腿上的傷口，一邊忍不住罵道：“這幫狗娘養(yǎng)的藩族人，腦袋是榆木疙瘩做的不成？步軍沖完騎軍沖，騎軍沖完步軍沖。就知道個死沖，就不知道換個方法？”
他身旁一名同伴，一邊拿著樹枝把敵人射過來的弓箭扒拉到自己的腳邊，一邊說道：“呦！你劉老五打算幫他們想個招兒啊？”
那漢子罵道：“屁！我?guī)退麄兿胝校课宜麐寧退麄兿胂胍粫涸趺慈ニ腊??！?p> 山莊里的人雖說已經(jīng)奮力抵擋，奈和敵人的數(shù)量太多，攻勢實在是太猛，山莊的大門還是被攻破了，大家只能邊打邊往后撤。
在楊笑原先居住的院子里，五公主的靈柩還安放在這里。有幾十名公主親衛(wèi)就守衛(wèi)在靈柩旁。衛(wèi)隊長見山莊的大門被攻破，于是趕忙跑回院子里大喊著：“保護公主靈柩！……?！彼贿吪扇说謸醴姡贿吪c剩下的親衛(wèi)們抬起五公主的棺槨就往山上撤退。
大家且戰(zhàn)且退，很快就全都退到了黑虎山上。五公主的靈柩被重新安置在山洞里，一同被安置在這里的還有軍械工坊的老工匠和礦場里的老師傅們。他們是山莊里不可多得的寶貴人才，在楊落兒的授意下，被很好的保護了起來。
山莊里的駐軍、長工、礦工，還有從附近村鎮(zhèn)里逃過來的村民們，全都被組織起來抵抗敵人的進攻。即便如此，還是被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沒用多長時間，就全都退到了山洞前。
藩軍這邊打的其實也不怎么輕松。卓爾薩萬萬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山莊會讓自己付出這么重的損失。這樣的損失既讓他憤怒，又讓他心疼，同時也讓他意識到了這個地方的不同尋常。
“這么小的地方就會有這么強的防守，說不定這里還會有其他什么意外的收獲呢?！弊繝査_這樣想著。
想到這里，卓爾薩便有些迫不及待了，想知道這個小地方還會給自己帶來什么樣的驚喜。
“還不快上？不要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弊繝査_再次催促手下發(fā)起進攻。
又經(jīng)過幾輪進攻后，山上的人已經(jīng)死傷大半。見他們徹底陷入了絕境，卓爾薩便喊道：“我勸你們還是乖乖的投降吧，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趁本將軍現(xiàn)在心情好，只要你們交出那口棺材，還有全部的財寶，本將軍就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
仗打到這個時候，早就沒什么誰需要保護，誰不需要保護的說法了。那些老工匠，老師傅們也早已拿起了兵器，在這最后的時刻，來盡自己最后的一份力。整個山莊僅剩的百十號人全都聚在山洞外，準備著最后的殊死一搏。
楊落兒讓大家把山洞里所有的酒全都搬了出來，打算在最后時刻一把火下去，和敵人來個同歸于盡。聽到藩族人的勸降聲后，楊落兒厲聲回道：“我楊家與你們這些藩狗不共戴天！想要讓我投降？呸！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p> 卓爾薩冷哼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一個不留！”
眼瞅著敵人再次沖了上來，眾人連忙把手里僅剩的弓箭全都射了出去。射完了弓箭，就搬起石頭往下砸。等到身邊石頭也砸完了，眾人于是搬起一壇壇酒水砸向沖上來的敵人。一時間山洞前的一大片山坡上全都淌滿了酒水，連同山洞里也全是酒水。濃烈刺鼻的酒味充斥在山間。
山下的卓爾薩看到自己的士兵們已經(jīng)沖到山洞前，就在他剛想要洋洋得意的時候，一名手下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不好了，將軍，不好了?！?p> “什么事這么慌張？”卓爾薩不滿道。
那名手下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我們好像……好像被包圍了。”
“嗯？”卓爾薩驚疑一聲，連忙向山莊外望去，只見山莊外已經(jīng)有密密麻麻的西梁軍圍了過來。
卓爾薩見狀，大驚失色：“快撤，快撤！”說著就揮動馬鞭，帶領(lǐng)身邊的手下們往山莊的大門處飛奔而去。
山洞前，楊落兒等人眼見敵人已經(jīng)沖到了跟前，自知無力抵擋，正要引燃手中的火把，與敵人來個同歸于盡的時候。卻又見敵人紛紛快速退去，正疑惑間，忽然聽到一聲：“擾我愛妻者，殺無赦！”
那聲音自山莊外遠遠的傳來，響徹于天地之間，也響在眾人的心頭。
“笑兒，是笑兒，是我兄弟回來了?！?p> 楊落兒聽到那個聲音后，由初開始絕處逢生后的難以置信，再到后來確定無疑后的激動不已，一時間有些情不自禁的潸然淚下起來。只覺得這世間只要有自己的兄弟在，一切就都會太平安然。只要有自己的兄弟在，天就不會塌下來。就連楊落兒自己也不清楚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個男人在不經(jīng)意間，已經(jīng)成了自己最大最安穩(wěn)的依靠。
山洞前，本來已經(jīng)陷入絕望的眾人，在聽到這個聲音后，立刻歡呼雀躍了起來。仿佛這世間再也沒有比這更讓他們覺得好聽的聲音了。
卓爾薩帶來的人，在層層包圍之下，一個也沒能逃出去。
解決完山莊里的來犯之敵后，楊笑來到五公主的靈前。他輕撫面前的棺槨，就好像在輕撫著妻子溫柔的臉龐，楊笑的眼中有無限的柔情，往日里與妻子的種種仿佛歷歷在目。只可惜，他再也感受不到那份溫柔了，入手之處，只有涼冰冰的木板。沉痛中的楊笑，忽然間眼神變得凌厲無比，一雙眼睛里滿是殺氣。他轉(zhuǎn)身揪住地上那個胖子的衣領(lǐng)，卓爾薩立刻嚇得屁滾尿流，不住的求饒。
楊笑盯著他的眼睛，厲聲道：“今天就先殺了你，為我的家人報仇！”
卓爾薩在一陣鬼哭狼嚎中被楊笑拖到了山洞外，緊接著就是一聲慘叫傳來。
慘叫聲把楊落兒嚇得身子一緊。
雖說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血戰(zhàn)，但她畢竟是一個柔弱女子，對于人臨死前一刻的那聲慘叫，她還是有些難以免疫。
很快，楊笑就拎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走了進來。
楊笑把卓爾薩的頭顱擺在五公主的棺槨旁，那里供奉著他父母的靈位。楊笑上了一炷香，跪在父母的牌位前說道：“我楊家的血海深仇，孩兒一刻也不敢忘。二老在天有靈，保佑孩兒手刃仇敵?！闭f完后拜了三拜。又走到五公主的靈前，手撫棺槨輕聲說道：“五兒，你就在天上，看著為夫讓那些賊人百倍償還?！?p> 楊落兒一直陪在兄弟的身邊，本來想上前安慰幾句，可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再加上看到那顆血淋淋的人頭，她還是有一些害怕。于是伸到一半的兩只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反而是楊笑扶住她的手臂安慰道：“笑兒來的有些遲了，讓姐姐身陷此等險境……?！睏盥鋬哼B忙止住他：“姐姐沒事，只要笑兒你能平安回來，姐姐就一切都好?！薄愕軅z一邊說著，一邊向外走去。
楊笑此去如何驅(qū)逐仇敵？又是否能為父母妻子報仇？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為分解。